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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迢迢长路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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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洛萤神清气爽地起床。

尽管这张床上前两天洛永诚新丧,死得也不太正常,她依旧能够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觉。

床上是有人去世,可那又怎么样?

这不还是床吗?

床不就是给人睡觉的吗?

旁人所担忧顾忌得那些,什么规矩礼教,繁文缛节,在洛萤眼中都不存在。

她并非无法无天,无视法度之人,只不过心中思量与行事自有一番自己的准则。

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洛萤只认自己的理儿。

如今这诚和当中的诡异当物统共不过四件,破毛笔,鲛人烛,百宝箱,还有那驱蛇竹笛。

那编号是按照天干地支,甲乙丙丁来排的,甲为尊,丁为末。

昨夜一番杀鸡儆猴,言语威胁洛萤镇住了秘字号房中的剩余三件诡物,不想和竹笛一般下场,相比它们最近会安分老实一段时间。

洛萤洗漱过后,看着自己通红阵痛的手掌,面色平静无澜。

系统给她安排的这个身份,很大的一个好处是家学渊源,世代习武,正与洛萤前世相同,也给了她使出功夫的来由。

洛永诚自幼习武,年轻时走镖为生。原身跟着老人长大,也是连了一身的好功夫。

只不过,比洛萤自己的身子差了些,以至于昨晚在捏那竹笛之时,为了杀鸡儆猴到位,她动用了压榨自己的秘法,副作用不小。

但代价是值得承受的,起码那伪春秋笔,鲛人烛还有百宝箱都暂时安分下来。

对于洛萤来说,这几个诡物不搞事,这段时间足够她来了解这个时代,收集更多的信息,武装自己。

在翻阅诡物当簿之时,拢共四件诡物,洛萤没做多少思量就决定选了竹笛下手。

这玩意按照当簿里的规格,编号丁巳,看起来能够驱使虫蛇,但等级偏低,本身的材质也限制了诡物之力,比起捏碎毛笔和鲛人烛,还是竹笛好欺负一点。

更何况,那条数次袭击洛萤的蛇兄,可正是被这竹笛驱使的。

也许换做旁人接手了这当铺,恨不得将所有诡物都掌握在手里以供驱使,毕竟每一件诡物之力皆有不同。

一共就四件诡物,洛萤才接手一天就超度了一个,惊掉人大牙。

可对于洛萤来说,这诡物当簿上既然说了原来有九件,如今只余下四个诡物,自己是当簿之主,这些诡物自然归她处置。

根据先前那给出的任务,要求她“获取秘字别当物”,“收归失落当物”。

既然这些诡异当物能够获取新的,也能够收归老的,洛萤下手得就更快了。

诡物不听话?

先谈个心。

还是不听话?

没关系呀,拜拜就拜拜,物理超度,保准下一个更乖。

缺少的诡物她再淘一淘添补上一个就是了,这有何难?

洛萤在房间内吃了早饭,推开了大门。

京城的天气要比奉天热上些,她换了件素净的青缎衫子配袄裤,长发偏分挽髻,仅以一支银簪点缀。

时下新朝立国九年,早已提倡文明新风,年轻的女子不少都流行起穿着东洋的学生装,浅色上衣玄色学生裙,连短发都是如出一辙,也有学着那画报杂志明星青楼花姐烫起时髦卷发的。

□□效学生,学生效□□,人人皆时髦。

只不过原身在奉天城长大,虽不是满人出身,但老人家更守旧,除了在女子中学穿学生装与洋装,平日里在家都是上衣下裳,上袄下裙的打扮。

因为事发突然,原身的手提箱里也不过是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其他物件,待这几日将当铺的事宜处理完毕,她还得去购置几件便于行动的衣服。

洛萤起的不晚,但比起其他人来说还是晚了一些。

昨儿个白日里宁爷爷带着她转了一圈,不过是了解了这诚和当大概的情况。

当务之急,对于诚和当来说,是老东家走了,日后应当如何?

这几日诚和当的大门始终是锁着的,外贴了暂不营业的字样。

当铺内的全体员工们此刻已经在院内聚齐了,为的是等洛萤这位大姑娘的决定。

虽然因为自己的任务,洛萤早已定下要在京城开当铺至少三年,但其他人并不知道。

若是她一甩手决定把这当铺出兑,这诚和当除了洛萤以外的九口人都要另谋生计。

当铺这行当讲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时代大部分当铺多是家族传承,时代的家族产业家生子,身世几代以上清清白白查的一清二楚,你这外人想要进去工作?

没门!

且不说诚和当的待遇一贯优厚,福利在这个时代是真的不差,每年两次听戏,包吃包住,每月最少吃两次荤,逢年过节生辰假日也是有年礼节礼封赏。

况且不必风淋雨晒,大部分时间呆在屋子里,好吃好喝着的,不用干苦力,在这个时代那是相当不错了。

而一旦洛萤转手出兑,这当铺换了人家,新东家不一定信得过旧人,原本的这些员工们若是被辞退,那就意味着失去了进项,搬出当铺,食宿都需要自己操心,就算是靠着积蓄可以过活,可又能支撑多久?

故而此刻员工们排成了两排站在洛萤身前,岁数最大的老两口蒋叔与王妈更是眼神中带着渴盼,少年头捏紧自己的衣角,也很是不安。

胖乎乎的王小田虽然面色无波,但交拢紧握的双手透露出他此刻的紧张,唯有摺头徐长平,董家三兄弟与宁爷看起来很是平静。

洛萤将众人的表现尽入眼底,她语调平和,徐徐开口。

“洛萤幼时随阿爷习武,后西风渐入,新旧更迭,先后就学于奉天公小,奉天女子中学,蒙阿爷阿奶照料,不曾受许多苦。”

“论及从商与典当经营,除却算学,其余是万万不懂的。”

听到她这话,伫立在一旁的王小田简直心都要提起来了。

“家父急病逝世,为人子女心甚痛之,然病来如山倒,无可奈何也。”

“萤未能于病中侍立于家父身侧,亦未能见家父最后一面,恪尽孝道,实在憾也。”

“诚和当乃我父一生所立,萤不愿我父半生之心血化如流水,亦不愿交由他人手中。”

“故而,萤愿承我父之遗志,与诸位共事诚和当,不知各位伯爷叔婶儿意下如何?”

洛萤说罢,就听得少年头拍了手。

“大姑娘愿意留下来,那我们肯定跟着您。您要是走了,我可得上街要饭去了。”

宁爷也捋着长须,其他人或多或少地松了口气。

蒋叔与王妈更是喜上眉头,

“有大姑娘这句话在,那我们还怕什么!您放心,有大姑娘您在这一天,我们就铁定跟着您。”

“是啊,我也不用忙着去找房子了。”摺头徐长平也是斯文笑道。

“我们三兄弟还以为不行就要去卖苦力,要么就得回老家了。现在看呐,还能给诚和当继续站岗几十年。”

三兄弟露出如出一辙的憨笑,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的职责绝对不会出错。

“那诚和当日后就仰仗诸位了。”

洛萤先是一拱手拜谢,随后再行一鞠躬礼。

“哎哎呀,大姑娘不可,怎么能给我们行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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