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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 1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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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人群里,一眼望见他的时候,像是感觉世界也停止了几秒。

数月不见,再看见喜欢的人,像是在沙漠里闷头走了很久很久,然后突然被涌泉清流环绕包围,能感觉到自内向外的欢欣。

有人已经认出是蒋麓,还有家长想凑过来合照。

苏沉还愣在原地,没有立刻缓过来。

后排车窗摇下来,小朋友冒头大叫:“哥哥!快上车!”

蒋麓微微侧头,邀请他坐副驾驶。

“快来。”

苏沉扬起大大笑容,快步上车。

在惊呼尖叫里,保时捷疾驰而去,嚣张又浪漫。

上车以后,蒋麓熟门熟路往苏家开车,跟回自家一样。

这些年,他在苏家断断续续住过很多次,今天一回时都,梁谷云邀请他回来吃饭,蒋麓也痛快应允。

苏沉接过后排弟弟递来的彩虹糖,打开盖子时,见蒋麓在瞄他,摊开手心倒了几粒,喂到他的唇边。

男人张口接住,借势亲了下他的手心,两人坐在前排都在笑。

“梁姨邀请我好几次,今天回时都,刚好去你家吃个饭。”

“难怪她今天起一大早去买萝卜排骨……”苏沉慢悠悠道:“我都不知道你要回来。”

稳稳坐在后排,还被绑好了安全带,好奇道:“麓哥哥回时都呆多久呀。”

“两三天吧,之后还要出差,去美国一趟。”

“真的只呆两三天,好短啊。”小朋友现在才明白沉哥哥说的话,坚定了自己将来要开飞机的梦想:“这样的话,周末我陪你们玩好了!”

小孩子性格开朗大方,试图用大人们爱他的方式给予同样的爱。

车里两个大男生愣了下,相视而笑,有点被小朋友宠到。

“好,”苏沉回头看他:“你想怎么陪我们?”

“哥哥们想去哪,我就陪你们一起去!”

蒋麓存心逗他:“那哥哥要是去公司里加班一天呢?”

小孩很努力地想了一会:“我就站在旁边给你们扇扇子!我写作业的时候妈妈也这样!”

苏沉被弟弟可爱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你还真是提醒我了。”

“哥哥好久没有享受过周末,平时周六日一样要拍戏。”

他跟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后者查看了一下档期,爽快答应。

“周末好好玩!狗仔们要拍也没啥,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电话挂断,车子驶入小区地库。

“所以周末怎么安排?”男人跟助理吩咐着把会议往后退,同样充分配合:“我开车,去哪都行。”

蒋麓在时都过得像个旅客,各大旅游景点基本都没去过。

他小时候跟着舅舅在各大片场跑来跑去,十四岁往后基本都住在重光夜剧组里。

有些普通人习以为常的记忆,对他反而很新鲜。

苏沉想了几个去处,犹豫道:“动物园?”

稳稳摇摇头:“是陪你们,不是陪我。”

“动物园不错,”蒋麓提了精神:“我还没去过。”

小朋友长长啊了一声,像是看灰姑娘一样露出同情的眼神。

“哥哥真的从来没去过吗?”

“没有。”蒋麓忍笑道:“哥哥小时候被外星人抓走了,长大了才放回来。”

于是在后半程的聚餐里,小孩全程都用同情又安慰的目光给蒋麓夹肉,把人的饭碗塞得满满当当。

苏沉看得好笑,把碗也递过去。

“你沉哥哥也是很小的时候去过动物园,已经十几年没见过长颈鹿了。”

梁稳特别配合地把一大块鱼肚子夹给他,眼神感慨:“原来我是这么幸福的小孩!”

梁谷云做饭手艺极好,这些年还刻意进修过不同菜系,每次迎接两个大儿子回家时都会做各类菜色丰盛的佳肴,里面都是滚烫又美味的爱意。

苏峻峰一般在旁边摘菜打下手,以及提供小白鼠的试吃服务。

听说他们要去动物园,苏峻峰想起来什么,一拍巴掌:“这样,我们也去,帮忙照看稳稳。你们两放心玩,也不怕走到一半小孩丢了。”

“时都动物园两年前翻新之后,开放了租车进园的服务,还能看到跑来跑去的老虎,有的熊胆子很大,还会过来摸车门。”

梁稳试图抗议:“不是我去陪他们吗!”

“你啊,不被狮子当点心吃就不错了!”

周末恰好天朗气清,空气含着初秋特有的旷远清透,很适合出门。

他们结伴出行,去了城郊的时都动物园。

苏沉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再看这里一切都变了样子。

成群野鸟自由栖息在内湖的灌木之间门,不再被铁笼束缚住翅膀。

有天鹅巡游来去,还会主动找游人讨要玉米粒。

动物园门票降价很多,但把盈利项目全部换到投喂上。

给羊驼有专门的草料,给猴群有新鲜的水果篮。

就连喂老虎和狮子也有特制的铁签,可以插着鸡胸肉隔着栅栏互动。

成群的火烈鸟好似顾盼张望的水彩色块,长颈鹿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睫毛长长神态温顺。

苏沉进园前带了鸭舌帽,一路基本没有被人认出来,玩得很愉快。

他和蒋麓并肩前行,终于放下许多工作压力,咔嚓咔嚓拍照时一直在笑。

蒋麓真是第一次来,看猴子都可以看很久。

苏沉觉得新鲜,问他小时候妈妈都是怎么陪他的。

按蒋姨的性格……会不会是塞一堆卷子,或者拿出科研仪器之类的?

“小时候一直是舅舅带我,闲着没事,可能会带我去爬山。”蒋麓一边给猴子喂香蕉,一边回忆着童年:“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很爱爬山,大概在我九岁的时候,把国内几个名山全都爬了一遍,扯着我四点钟起床出去看日出。”

又是舅舅,又像父亲,其实也留下了一段很深的亲情回忆。

“我妈她比较彪悍,也带过我一段时间门。”蒋麓回头看向苏沉,等着看对方的表情:“她很喜欢玩枪,会带我去射击场。”

苏沉听得一惊:“真的假的?”

“小孩不允许摸枪,但是可以在旁边看。”蒋麓比了个端霰//弹枪的姿势:“砰砰砰砰,声音很炸。”“那哪是陪我出去玩,基本都是我在陪他。”

苏沉默默点头,对蒋阿姨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真是度过了一段剽悍的人生……

两个小分队在偌大园区里分分合合,最后聚在鹦鹉园前一起合影。

路人偶尔会认出他们,但多是笑容客气,会用力比大拇指。

“新一部很好看!”

“沉沉超棒的,爱你!”

大伙儿互相打个招呼,距离保持得刚刚好。

中午用餐之后,大家一起去了半球状的巨大鸟场里,仰头看树丛见红蓝各异的鸟儿们。

有饲养员用胳膊举着羽翼漂亮的金刚蓝鹦鹉,示意游人们排队合照。

“来,茄子——”

“不要乱动哦,让鸟儿自己站好就可以啦。”

超大只鹦鹉很配合饲养员的指令,偶尔讨要一小块苹果当作奖励。

梁稳过去和跟自己半身高的鹦鹉拍照时,还被碰了碰脸。

“它在亲我!”

“好漂亮。”蒋麓感慨道:“可惜不能养。”

“听说国外有的地方葵花鹦鹉漫天飞,像鸽子一样到处都是。”苏峻峰瞧见队伍往前挪动,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苏沉:“沉沉先去吧,我帮你拿外套。”

苏沉又咳嗽起来,像是喝水太快,有被呛到。

饲养员示意鹦鹉迈步上胳膊站好时,他蓦地嗅到什么,单手比了个暂停的动作。

鹦鹉张开羽翼扑棱了一下,剧烈的风扑向苏沉的脸颊。

少年骤然咳嗽加剧,一下子没有站住,半跪着有点支撑不住,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你怎么了?!”蒋麓脸色立刻变了,搀扶起他往旁边挪。

仅仅是十几秒,他已经咽喉开始水肿,呼吸越发困难。

人群注意到异样,有人已经认出是他们,窃窃私语。

“那个人长得好像苏沉啊?”

“不会吧,明星怎么会来动物园玩。”

“看他咳的好难受啊,有没有人给递个水?”

饲养员也看出来情况不对劲,示意同伴帮忙接过鹦鹉维持秩序,脱下手套过去帮忙。

“你们去通风良好的地方,医疗室离这里大概六百米,我叫保安开车带你们去。”

苏沉的咳嗽声已经伴随着哮鸣音,严重到意识都在涣散。

梁谷云急得不行,想帮忙喂点水又怕加剧症状,帮他解开脖颈前的纽扣,轻轻拍背。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蒋麓转身看向鹦鹉,想起之前拍雪景时,他在孔雀身边也突然咳嗽。

“他会不会是对羽粉过敏?”

“过敏?!”

此刻游人里有个年轻女生冲过来,从随身包包里掏出吸入器。

“他是不是哮喘发作了?需要这个吗?”

她身边男朋友跟着跑过来,像是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还未拆封的新装。

“这个你们拿着,还没用过。”

梁谷云匆匆接了,但不敢贸然给他用。

“没事没事,你们先备着,我们还有。”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混乱里,有保安开电瓶车过来,载着他们快速去了医务室。

医生简单判断一刻,确认是哮喘症状,直接劝人去医院做完整判断。

“医生,这个东西是别人给我们的,可以用吗?!”

仓促里,医生已经打完120电话讲了大概病情,转身拿着药瓶看成分。

“可以,我教你们怎么用。”

他把苏沉的头微微往后调整,让气道充分打开,同一时刻蒋麓已经快速拆掉外包装,把吸入器递到旁边。

“这个是气雾剂,所以要快速上下摇晃,”医生按着苏沉脖颈,快速道:“来,孩子,先对外呼气,把肺里的气都呼出去。”

梁谷云看得忧心忡忡,全程不敢出声。

“好,用嘴包紧这里,慢慢吸气……吸,再吸……”

激素随着空气慢慢进入少年的支气管,再顺着气管进入肺部,让他的呼吸终于走向稳定。

“现在屏气几秒,我们让药物停一会儿,等会再重复这个过程。”

在这个过程里,医疗室里一片寂静,蒋麓一边照看着苏沉的情况,一边给经纪人快速发消息报备。

老吉经验丰富,很快回复说你们安心看病,舆论这边他会摆平。

工作室发布的行程里,苏沉今天要外出拍摄采访,时间门安排的很满。

至于动物园里突发情况的游客,只是长得有几分像罢了。他已经安排人过去公关,之后哪怕新闻记者过来,园方也会予以配合予以否认。

病情略作缓解之后,由苏峻峰带着梁稳先回家安置。

梁谷云同蒋麓带着苏沉去了最近的三甲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和确认。

肺功能检查的结果很快出来,确诊哮喘。

老医生姓何,是治这类的专家。

写病历的时候,少年已经恹恹地没有任何精神气,在剧烈发作后状态虚弱。

“以前有过敏史吗?药物和其他东西,粉尘食物之类的?”

梁谷云下意识要开口,但很快发觉自己这些年都没有完整陪在苏沉旁边,欲言又止。

蒋麓同她交换视线,低声道:“没有药物过敏,有时候吃桃子会喉咙痒,但是不严重。”

“过敏原测试做过吗?”

“没有。”

何医生写了几笔,目光变得有几分审视。

亲妈没说话,反而是这个朋友更了解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梁谷云被这目光看得胸口发闷,自行找了个话题。

“他好像对鹦鹉过敏,今天是在和鹦鹉合影的时候,突然喘不过气。”

“以前有类似的情况吗?”

梁谷云再次难堪地顿住话头,蒋麓硬着头皮道:“他以前拍戏的时候,碰到孔雀咳嗽过,在距离拉开以后就没有反应了。”

何医生听到拍戏两个字,愣了一下:“是演员啊?”

他看向电脑屏幕里苏沉的照片,像是想起什么:“这个小孩长得很像那个……元锦?但是头发是黑的。”

“医生,哮喘不都是小时候娘胎里带的病吗?”梁谷云焦急道:“我家孩子以前身体很健康,小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也有后天性的,”老医生目光审视地看着他们:“大多数后天性的患者,都跟环境改变有很大关系。”

“我问你们,他这几年有过居住环境改变,或者是你们说的什么,拍戏环境变化吗?”

梁谷云答不上来,有关孩子的记忆全都是不成形的片段。

她张嘴又闭嘴,被难熬的羞耻感压得抬不起头。

蒋麓听到环境两个词时表情愕然,再开口时已在自我谴责。

“剧组半年前装修了大批新的场景,通风过一段时间门,但是建材用的很混。”

“苏沉在新场景里呆了很久,有时候也会去旧的场景拍戏。”

“你们这还算好的,”老医生敲键盘写着病历,不紧不慢道:“前两天我接诊的一个病人,公司搬家刚装修就叫人进去上班,得,确诊白血病了。”

“你回去啊,叫负责的人都做一下环境污染检查,用的油漆还有胶水都看看合不合格。”

“就算都合格了,刚装修完甲醛还有各类化学物质都容易超标,会让人抵抗力下降。”

“现在很明显,你这朋友是对羽粉过敏,不光是要远离鸟,不养鸟,而且平时都要常戴口罩,注意锻炼。”

梁谷云忧心忡忡地答应了,低头抹了下眼睛,仓促道:“这病能根治吗?”

“还是看环境。”医生把单子开出来,蒋麓下意识要接。

“不是,你们两个跟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妈妈。”

“我是他的……导演,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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