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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异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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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异变

律若想要退到浴室,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先找到抑制剂。

人类的免疫系统在异种面前不堪一击。

异种分泌出来粘液,亦或其他,是控制寄生体和孵卵皿的一种手段,携裹大量异种蛋白和人体免疫系统无法吞噬的未知病毒——对脆弱的人类生理结构来说,这十足致命:它们不会立刻夺走他的生命,但却会黏附在细胞组织膜上,渗透进细胞液,更改核内基因,直到在他的身体里引起更多无法理解的变异。

在寄生之外的时刻,异种对人类注射分泌液目的是下一步的产||卵。

异种信息素会让被选做孵卵皿的人类个体变得热融且柔软,这样产在人体之中的胚卵才能得到最佳的孵化环境,而足够的柔软也能避免孵卵皿在受卵过程,无法承受数以百计的寄生卵而腹涨腔破。

相对于其他被选做孵卵皿的个体,律若的基因等级并不算高。

这让污染带来催化在他身上格外明显。

他伏在仪器桌上喘了会气,才艰难地伸手摸索起来。

背后,一道浸满恶意的视线黏在他脏污的风衣下摆。

在他手指碰到盛放强镇剂的铁盒时,混乱的、古怪的音波悄无声息地充斥满整个封闭的实验室——那音波的频率超过了人类听力能直接辨别的范畴,但封闭地下实验室厚重的全金属地面、以及律若靠着的金属机械设备,在这一刻全成了良好的导体。

怪异的音波被直接传导进律若的身体,如蛇信般一下一下舔.舐律若的颅骨。

哐当。

仪器桌面的器械盘被带翻在地。

律若滑倒在实验室冰冷光洁的金属地板上。

他的手边就是一支强镇剂,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倒在地面。那种兼具机械互相摩||擦的眩晕感和血肉的滑腻感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膜、颅骨传导,视线里,高科技风格的实验室墙壁、地面长出一层筋膜与血管脉络交织的暗红肉质,肉质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孔隙,仿佛一个孕育怪物的巢穴。

身体开始下陷,金属地板开始融化,变得又潮,又湿,如一眼蠕动的肉池。

池子里涌出半凝固的、微微晃动的、重工业溶液般的金属液体。当身体下沉时,粘湿的,又稠又冷的银色金属液,带着古怪的甜腥,涌进口腔、鼻腔、气管……那些银色金属液顺着气管往下滑,古怪的气味有些熟悉。

极致的凝滞和充满感洗刷着神经。

冥冥中涌动的热意在亲吻身体,湿冷粘滞的金属液如涨潮般缓慢而又恐怖地填满器脏……这样才是对的,他的使命就是这个……生物在这个世上各有定位,他已经有了新的、新的身份……是什么……是……孕育,分娩,做它的……它的……

古怪的声线越来越低沉。

律若的手指无意识缩紧。

他隐约觉得……觉得自己该从这一池银色的金属液体里挣扎出去。

银发研究员的银瞳微微颤抖,仿佛一枚竭力想要在镊子尖转动的水银珠,细密纤长的睫毛不住颤抖。

银色的金属液似乎刺激到了他什么痛苦又尖锐的记忆。

让他再次直觉性想要从幻觉里挣脱出来。

地下实验室的音波频率变得更隐蔽,更不易察觉了一些,覆盖满实验器械和金属墙壁地板的警示红灯如血潮般起伏,那一池重工业溶液般的银色液态金属消失了,一道修长的优雅的身影出现在肉质巢穴深处。

“过来。”

“过来。”

轻柔的声音低低响起。

学长的身影立在巢穴深处。

若若,我在母巢为你搭了新的实验室,过来好吗?若若,你不喜欢我的礼物。

若若,你要拒绝我吗?

学长站在巢穴深处的幽暗里,抱着那束宝石鸢尾……光影交错,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夹起一颗颗深深浅浅的蓝宝石,将它们一一镶嵌在水晶鸢尾的花瓣位置。等到花束做好后,那双手细心地将一尘不染的雪纱纸扎好。

他将花束对光举起,弯起唇角:若若,许我余生好不好?

问完后,他靠在桌子边沿,低头笑着,将宝石鸢尾抱在怀里,天光照亮他清俊的眉眼。

谁也不知道银翼集团的家主,也会和等待向心上人求婚的普通人一样,因为担心出错,私底下在没有人的房间里一遍遍提前练习。

……若若,你要拒绝我吗?

微微的灰蒙落在学长的眉眼间,学长总是含着浅浅的笑意,只偶尔在鸢尾庄园布满雕花的回廊望向他的时候,会有那么片刻仿佛和灰蒙廊柱阴影融为一体。但很快又会重新笑起来,温声让他过去。

低沉的闷响在律若耳边炸开。

律若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光柱前,正要把手伸进光柱里。而他即将握住的,赫然是一只暗银的狰狞利爪——那利爪正低垂着,爪刃展开,如同正在诱捕鸟儿的机械捕鸟蛛。

——和在研究中心相比,这只异种的智慧和狡诈出现了恐怖的提升。

当发现自己无法挣脱时,它竟然反过来要将律若骗进光柱。

它选择的诱捕画面对律若的把控更是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鸢尾庄园的特殊防御系统在判断律若靠近危险时,强制启动的程序打断了它的故技重施,此刻律若已经被它直接拖进囚笼进行下一步的产|卵。

看到律若的手指停在囚笼外,异种的利爪不甘地刮过光柱,带出一连串可怖的涟漪。

律若向后踉跄退了两步,幻觉彻底消失,被异种信息素催化带来的力气随之被抽空,巨大的虚弱和不适让律若跌落在地。

异种忽然诡异地静了下来。

律若意识到它在盯着自己——它的视线就像一条鳞片沾满粘液的蛇,被它游移过的地方,立刻泛起一阵细密的寒意和触碰到冷血动物特有的悚然。

它的视线先是落在律若的踝骨窝,那里正在淤积起一小片银色的金属液,后顺踝骨清瘦的线条往上移动:只见银色的金属液沿修长白皙的线条,向上消失在实验室白大褂和军装风衣的下摆。

律若难以遏制地发起抖来,他想挣起身,却根本无法从异种的视线里逃开。

察觉到律若距离崩溃只差一线,异种反常地没有借机进行第三次诱骗,而是向后退去,隐藏进幽暗里,减轻了自己对律若的影响。

……………………

一个小时后,律若靠在休息室的墙角,未干的银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他脸色很苍白,像洗了很久的澡,一直洗到庄园的监测系统自动断了水,才开始如投影仪般,一帧一帧,倒放先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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