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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秦王的陵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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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在图纸上画一条龙,然后在龙的不同轮廓位置都标个点位出来。盘龙只要不细化,那就是一个螺旋的圆圈,保管照顾到墨家想要的每个方位。

最后的龙头就安置在正中的宫殿上头,非常完美。

扶苏听罢方士现编的盘龙阵法,思忖片刻,提笔在图纸上飞快勾勒了出来。

“可是这样?”

龙身盘绕几圈,将天下山川都涵盖在身躯下。龙首搁在微缩版玄宸宫预计建造的位置,龙尾尖单独撇出来,是琉球

岛所在地。

关中平原本不在天下山河的正中心(),但扶苏往西将西藏高原画了进去。他的说法是昆仑山在高原最西处√()_[((),昆仑自然也该是大秦土地。

——虽然大秦目前并没有兴趣发兵去攻打高原上的诸戎部落,但等和西域的通商彻底稳定,西域诸国都自愿成为他大秦藩属,那这里就是秦土。

别说是西域和昆仑了,扶苏甚至都把北部草原画了进去,因为他对蒙恬和韩信能灭匈奴这件事很有信心。

整个天下山川的范围就是个不太规整的圆形,十分适合盘龙。

方士看到成品激动地点头:

“不错!这就是盘龙阵了!”

仿佛这个阵法古已有之,并不是他们现编的那样。

墨家巨子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进行建造了。”

扶苏正要把图纸递给他们,让他们拿去细化,秦王政却拦了下来。他让人叫来画师复刻图纸,这张爱子亲笔替他绘制的陵寝图纸他要自己留着,放入陵中陪葬。

巨子:……

不至于,真不至于。王上的占有欲也太强了,一张图纸而已。

听说太子的墨宝除了批复的奏疏之外,一点都流传不到外头去。他当初还以为这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空穴来风,必有因由。

巨子决定换个话题:

“天下山川数量不可尽数,想要完全复刻过于困难。况且比例要对得上,只怕不容易。”

哪怕扶苏能默画下各地准确的地图,也只能画个大概。不可能细到支流的支流、低矮的丘陵小坡都全部还原。

若是让人去各地绘制完备的舆图,又很劳民伤财。尤其是绘制时还要各种测算,山多高水多宽,没有几十年下不来。

古代又没有卫星地图,这些都得靠人力来完成。

扶苏点头:

“所以不必强求完全一致,大体差不多即可。山脉和河流都只取规模够大的那些,剩余细枝末节不必在意。”

方士也附和,说天下山川等比例缩小之后,那些本就体量小的山河会被缩到根本不起眼的程度。因而不如只保留大型山河,其他的就算了。

巨子又问:

“水银容易挥发,此事如何解决?”

水银可不是普通的水,常温下也极易挥发。哪怕是在地宫里头,时间长了水银河也就干涸了,换成普通河流反而不至于如此。

这个问题上辈子也考虑过。

奈何那个时候技术不成熟,只能束手无策。如今倒是有了别的应对方法,就是耗费巨大了一些。

扶苏答道:

“以琉璃覆盖住水银河,便可防止挥发。”

但那么多条河流,全部用透明琉璃封住不知道要用掉多少琉璃。幸而工坊如今烧制和裁剪琉璃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自己做的东西,用起来不心疼。

巨子若有所思。

这样一来,确实能够延

() 缓挥发。封得好的话,甚至能完全不泄露出来,水银河就能一直流动……

等等,流动?!

巨子一把抓过画师画到一半的图纸。

画师猝不及防,手中的笔差点在纸上留下一道丑陋墨痕。幸而他及时反应了过来,收好了笔,没有毁掉这张图纸。

巨子却顾不得管他,拿着半成品图纸反复观看,确定自己刚刚猜测的没有错误。

他赶忙汇报道:

“王上,殿下,复刻山川的话,地势有高有低,水银河会不断流进东部‘海’中。长此以往,上游就没有水银了。()”

秦王政皱眉沉思了片刻,缓缓点头:

巨子说的也有道理。?[(()”

巨子神情严肃,觉得这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结果又听秦王政说:

“所以需要你们墨家用机关将入‘海’的水银运回上游,如此方可生生不息。”

巨子:……

不要拦着他!他今天就要和甲方爸爸同归于尽!

天下河流那么多,源头各自在不同的地方,这么搞得弄多少机关?而且机关也需要动力支援,不然它无法凭空运作。

秦王政挑眉:

“寡人知道机关需要动力运作,这不是已经把陵寝的位置定在骊山东北了吗?”

他准备等地宫差不多建好之后,在骊山东北处的河流之上建造一座大坝,将原本东北流向的河扭转为西北流向,为陵寝提供动力支援。

即便没有水银河的机关,陵墓防盗也需要大量机关。秦王政早就决定好要用水力为机关供能了,此事墨家应当是知晓的才对。

毕竟这么专业的考量,一开始就是找了设计陵墓的匠人咨询,才能决定的。秦王政自己是个外行人,懂的可没那么多。

巨子莫不是被气昏了头,才不记得这个了吧?建议不是他自己提的吗?

结果墨家巨子哀怨地提醒秦王:

“设计陵墓主体的是历代为先王建陵的匠人世家,并非我墨家啊王上!”

不能因为墨家特别能干,就觉得什么都是他们干的。抢同行的功劳是要遭记恨的,王上你清醒一点。

秦王政恍然:

“是寡人记错了,原来不是你提的。”

那就难怪了。

巨子不想说话,他现在非常心累。

秦王政只是感慨了一句,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说正事:

“现在你既然知道了,便去找人了解清楚一些。工匠提过要在陵寝旁修建鱼池蓄水,届时便由此池向陵中供水。”

修改河流流向之后,就会在旁边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池。规划始皇陵的地面建筑时也把这点考虑了进去,到时候这方池塘还能做个地上景观。

方士再次跳出来夸赞道:

“此鱼池位置不错,正和风水!”

巨子: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们?

皇陵的修建困难重重,然而

() 秦王要处理政务了。他觉得剩下的都是小事,墨家完全可以和修陵的工匠商量着解决,所以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墨家巨子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章台宫,和旁边一身轻松的方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让方士只需要负责提馊主意呢,具体怎么实施他们不管。难以实现那也是工匠需要操心的,不关他们的事。

画师还没画完图纸。

硬着头皮留下来临摹了好几张,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等终于画好,迫不及待地把原稿还给了王上,赶紧溜了。

秦王政命人收好画稿,心情愉悦地继续批奏折。

扶苏看了父亲一眼又一眼,但是父亲始终没有开口询问他皇陵的事情。分明知道了是他在出主意,却提也不提,父亲定然是故意的。

秦王政就是故意逗儿子的。

他知道扶苏想听自己夸他能干,不过偶尔不顺着儿子的心意走,也是一种乐趣。

扶苏在心里轻哼一声,收回视线不再看父亲了。不是要认真处理政务吗,那就处理吧,他才没有那么着急等夸呢。

一直到傍晚,最后一封奏折批阅完,父子俩都没有说一句话。

蒙毅察觉到了气氛古怪,却不敢开口打破这个诡异的氛围,只能和史官苦大仇深地面面相觑。

常伴王上左右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他们父子俩太能闹腾了。

终于,侍者摆饭的时候,扶苏有点忍不住了。他往父亲身边凑了凑,眼巴巴地看着亲爹。

秦王政明知故问:

“怎么了?”

扶苏决定放弃面子,该撒娇的时候还是要撒的。父亲就是故意想看他撒娇求夸奖的样子,这种事情他做得多了,多做一回也不丢人。

正准备开口,几个年幼的小崽子结伴跑了进来,是孙辈的孩子们按照习惯来陪祖父和父亲用膳了。

扶苏立刻闭嘴。

当着儿女的面撒娇卖乖就算了,还是要努力维持一下父亲的尊严的。

秦王政有些遗憾,小崽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舜华进来就大声问道:

“祖父、父亲!听说今天方士和巨子在章台宫吵架了,真的假的?”

怪不得今天来得这么快,原来是听到热闹着急跑来求证的。

扶苏扶额:

“你们怎么连这都知道?”

舜华:“六英宫都传遍了!叔叔和姑姑他们也很好奇呢,不过他们没有时间过来问,就让我帮忙问了。”

秦王政皱眉,章台宫的消息怎么六英宫总能知道?章台宫是个筛子吗,侍者嘴巴就不能紧一点?

扶苏也问女儿,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

舜华回答,说是巨子和方士出去之后又吵了一架,吵的时候提到了之前在王上和太子面前吵架的事情。当时那条道上有许多侍者往来,消息这才传开的。

秦王政神色缓和。

既然不是章台宫走漏的消息,那也便罢

了。

扶苏则感慨:

“他们可真有精力(),居然又吵了一架。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⑧()_[((),扶苏用完就丢。让女儿去位置上坐好准备用膳,至于女儿询问的章台宫内吵架细节,那是一句也没回答。

舜华气鼓鼓地瞪着可恶的父亲,感觉自己被骗了。

扶苏冷酷无情:

“赶紧吃饭,吃完回去休息。为父还有事情要做,今日就不陪你们了。”

舜华嘟囔:

“父亲每日都有事情要做。”

其实她也习惯了,反正有哥哥弟弟们陪她,她也不是很需要父亲的陪伴。

舜华觉得二叔比父亲看着更像个合格的爹,所以需要父亲关爱的时候她都是往二叔那边跑的。

不过她亲爹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弟弟愿意帮忙养孩子,扶苏求之不得。

打发走了小兔崽子们,扶苏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但是这次撒娇是没有了,直接问父亲是不是不喜他给陵墓安排的这些设计。

秦王政问他:

“若寡人不喜欢呢?”

扶苏理直气壮:

“父亲不喜欢也没用,那陵墓是我与父亲共用的,我喜欢就好了。”

秦王政:……

某些人登堂入室之后,就彻底不装了。之前还做出恭敬的模样,现在倒是嚣张得不行。

秦王政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胡闹。”

扶苏捂着额头愣了一下。

这一世的父亲以前可从未与他做过这样的亲昵举动,倒是上辈子,他小时候经常因为顽皮被父亲这么收拾。

主要是舍不得打儿子,怕给打坏了,只能稍微教训一下。

扶苏若有所思地看向父亲。

秦王政察觉到异样:

“怎么了?可是打疼了?”

他方才没有怎么用力,但扶苏一向身体孱弱,或许他的力气对爱子来说还是太重了些。

秦王政伸手去拉他捂着脑袋的手掌,要看看额头红了没有。

扶苏连忙回神,捂着头不肯松手,还顺势装起了可怜:

“父亲竟然打我……”

秦王政试图查看伤势的动作瞬间就改变了,又敲了他脑袋一下。

“以后不许吓唬寡人。”

扶苏:说出来父亲肯定不信,这次真的不是故意假装的。

解释就是掩饰,扶苏干脆什么都没说,认下了这口锅。

不过他揉完头放下手之后,额头倒是真的留下了两个印子。皮肤白就是这点不好,也怪扶苏自己整日窝在屋子里不怎么晒太阳。

毕竟病弱美男子就是要肤色白皙的,没有黑皮的道理,那样画风就太奇怪了。扶苏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把自己晒黑,绝对不是因为他畏热。

秦王政到底还是让人取了药膏来给爱子浅浅抹了一层。

史官:虽然我不是太医,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幸好药膏送来的及时,否则抹得再迟一些,红痕就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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