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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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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第一次跟着父亲拜访宋家,过了多少年,沈衡就认识了宋时渊多少年。

父亲和爷爷都是宋家专属的家族律师,沈衡理所当然地未来要成为律所的合伙人,自然也要熟悉宋家的一切——这其中,就包括跟宋家的下一任家主打好关系。

宋时渊是宋家独子,是无可争议、天选的继承人。

对于众人含着期待的目光,宋时渊也从未让人失望过:举手投足优雅礼貌,成绩惊人地优异,在校也是各类运动的mvp,甚至还有极为出色的长相,直接让他受欢迎程度top,豪门的顶级教育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但要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沈衡问过自己的父亲,父亲说,这孩子,就是从小道德感高,且情感淡漠,跟人亲近不了。

这点在宋时渊分化成Alpha后,更是明显。

Alpha的称号最早是从狼群里来的,Alpha是头狼,永远是那个领头的,权威而威严。而作为一分化就是顶级Alpha的宋时渊,显然更难接近。

为了紧紧跟住律所最大的客户,沈衡被父亲也一并塞进私校,和宋时渊一起念书。宋时渊拥有很多朋友,但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追随者。沈衡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宋时渊并不需要朋友。

这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傲慢,和他礼貌待人来自良好的家教这一点并不矛盾。

冬日假期,他们照常一群人飞去瑞士滑雪。

而就在那个假期的末尾,异常天气的大雪封山,一切飞机延误,宋时渊没及时赶回去跟家里人相聚。

……

警方的电话来得很快。

那是沈衡第一次在宋时渊身上看到异于往常的情绪。

其他人陆陆续续从各种渠道听到消息,看向宋时渊的目光都或惧或豫,但Alpha只是不急不缓地看完了发来的报告,在这种情况下都最终冷静地处理了自己的情绪,安排了众人。

在雪终于停下后,宋时渊搭了第一班飞机,离开了。

……

事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了。

葬礼后的宋时渊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身边已经带着了另外一个人。

父亲说宋时渊情感淡漠,很难讨好,但沈衡觉得宋时渊只是外冷内热。他在宋家里见过宋时渊跟长辈相处的态度,温和淡然,虽然礼貌但并不疏远。

但在空难后,宋时渊好像把所有的私人生活都圈在了一个范围上。

很小,很窄的范围。

只容纳一个人。

十几岁的少年Alpha,要承担整个家族的责任,还要照顾一个世交家里的小女孩。

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生意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偌大的家产落到一个十几岁的继承人头上,多少的压力,可想而知。可宋时渊做到了。他比自己的父辈更狠,

握住权力大幅洗牌,利益圈层集体大换血,稳住了地位。

在禁枪法律并不生效的城市,保镖永远跟在他身后。沈衡见过无数次惊险的突发事件,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不同人面对悲伤的处理方式不同,而宋时渊的方式就是几乎病态地去养育林加栗。

在外必须行事狠厉的宋家的主人舍弃了道德标准,在妹妹面前他却又想做一个圣人。

想教导她,想保护她,保护欲和掌控欲或许只是一种情绪的不同名字。

心理医生把这叫做“anchor”。

锚。

在风浪之时,暴风雨之后。锚让颠簸的船舟稳定。

但宋时渊的锚,却想要船跟它一起沉没海底。

……

不久之前进入12月,临近圣诞,国际官司焦头烂额,A国的法庭对宋家的生意并不利好,昔日的生意宿敌落井下石,证据链并不完整,精英律师团队彻夜不眠加班,宋时渊脸色也并不好。

沈衡敏锐地察觉到,似乎那对兄妹中间出了什么事。

“加栗长大了。”宋时渊淡淡道,看着文件没有抬眼,“公司的事她需要自己开始处理。”

“这样对她更好。以后她不能一直依赖……以防万一。”

沈衡知道有半句话没说完。

以防万一,宋时渊自己的意外。

在那次宋时渊回国之前,他在机场内刚遭到一次袭击。警方到场很快,罪犯被逮捕,有惊无险。但以后呢?价值亿万级别的白热化的商战,一切预判都不为过。

宋时渊开始为心爱的妹妹铺后路。

放手了林家的公司,抽身离开,狠心逼迫妹妹上位。

可为什么狠下心撇下妹妹想要让她成长,却又要看着小时候的照片沉默呢。

深夜时,高强度的工作让每个人疲惫不堪,作为首席律师的沈衡拿着咖啡到书房时,沈衡看到宋时渊坐在桌后,手边的手机屏幕,是没拨出去的电话。

这么多天,林小姐也从来没联系过。

那一对兄妹像是站在绳索的两头,却背道而驰,任着绳结在手腕上越绞越紧。

沈衡不光是商业律师,同时也负责家事,所以他也回答了一切问题。

沈衡说:“宋先生,如果您想要用宋家的资金,去帮林家买下国内的矿区……董事会那里是一定会反对的。”

律师带着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身陷泥沼,却还想要为妹妹的事业操心的上司,

“跨国资金流动不谈,可能的法律问题不谈,我知道您在董事会的掌控权是绝对的,如果是您做的决定,也不会有人反驳。但如果您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林家,董事会齐力的协助必不可少,尤其是在官司的这个节骨眼……”

“您无法靠着帮‘林家这个多年不联系的世交’的忙,这一层关系,说服他们。”

“您确定……要帮林家吗?”

对于无血缘关系的人,最稳定

的被法律承认的关系,是婚姻。

宋家的董事会,都是亲戚。

他们只会帮自己人。

书房里,沈衡看到宋时渊一言不发地沉默,目光垂着,落在自己手指漆黑的戒指上。

律师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

……

“加栗。”

“别生哥哥的气。”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在林加栗生日的深夜,风尘仆仆的宋时渊赶回去坐在她的床边。

喝了酒不清醒的妹妹,睁眼看见了他,躺在床上,哭着咬他的手,咬得用力很深,皮肉都咬破。

“说过要陪我过生日的,哥哥。”她说。

昏暗的卧室里,林加栗哭累了,最后抱着他的胳膊,沉沉睡了过去。

宋时渊看着她的脸。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将她脸侧的发绕开。

没有安全感的,无法信任任何感情,却习惯性依赖他的妹妹。

他们的兄妹关系太过薄弱又扭曲,或许只有纸面上的,白纸黑字的,实质利益捆绑的东西,才能让她相信。

在熟睡的妹妹的床前,被她拉住手,宋时渊无声地垂眸凝视她。

狠心想要让妹妹自立的哥哥,最后,却还是想要帮她。

“……别讨厌我,加栗。”他轻声说。

这是宋时渊最怕的事情。

……

“——你不知道吗?”

近十日后的N城。

清晨还昏暗的时分,宋家的车才从公司驶回家。

沈衡坐在副驾,宋家的主人靠在后座。

高大的男人靠在那里,手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着文件。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丝绒的盒子。

价值连城的宝石从拍卖会购下,最好的设计师数日细致打磨结构,才做出这样最终的成品,在昨天夜里才交到了男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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