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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7 章 消失的瓷器(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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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又要被关禁闭后,孙远当场崩溃(),情急之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吐露许多内幕,包括并不仅限于牛家与两家官窑勾结,往海外私卖贡品;市舶司内部有人接应,帮忙过关等。

“吓得什么似的,”秦猛笑道,“那衣裳眨眼就被汗湿透了,没得说,当场签字画押!”

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简简单单的一间小屋会有如此威力,但无论如何,有用就行!

秦放鹤接了口供,屈指一弹,“成了!”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浑身一轻,跟着笑起来。

“过后孙远很有可能会反水,”秦放鹤却又给众人泼冷水,“因此刻他气性上头,惊惧交加,故而以近乎同归于尽的心情自爆。等稍后冷静下来,未尝不会意识到自己中计。”

“那又如何?”金晖不以为意,“这份口供之中纵然真真假假,可只要能查到几分真相他便无法翻身!”

哪怕有九分假也不要紧,只要有一分真,牛家的罪名就能钉死了!之后再顺藤摸瓜,何愁无解?

“不错!”秦放鹤笑起来。

正说笑间,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外面归来,“大人,我等回来复命了!”

此二人,正是当初天元帝从禁军之中挑选的人手,一路护送秦放鹤与金晖而来,因牛润田未曾见过,便令他二人做小厮打扮,演了一出双簧。

“大人这法真妙,瞧着那牛大官人都懵了,现在他必然心乱如麻,既不想信,却又不敢不信!”那年岁略大一点的人笑道。

莫说牛润田,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无力招架。

人心难测,亲生父子尚且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外来的管事?

只要有一丁点儿可能,都不会再重现昔日亲密无间。

有了孙远的口供,秦放鹤即刻命古永安将市舶司内涉案人员扣押,又带人往两所官窑拿人。

因之前并未走漏风声,官窑那边仍一派宁静祥和,一拿一个准儿。

有人不服,觉得船队已然出海,没有物证,你能奈我何?故而高呼冤枉。

“纵然您是钦差,也不能冤枉好人呐!常言道,拿贼拿赃,赃物何在?”

秦放鹤从不在不必要的地方与人磨嘴皮子,非常简单粗暴的带人扑到他们家中,果然搜出许多金银。

封建王朝固然有许多弊端,但同时也给予官员相当大的灵活度,不然若放在现代社会,没有官方文书就想入户搜查?做梦吧!

“尔等每年俸禄、粮米等折算成白银也不过数十两,日日又要消耗,哪怕从娘胎做起,直到今日,也不过勉强积攒堪堪几百两而已,敢问这成千上万的银票,从何而来啊?”

没有赃物,这赃款又作何解释?

闻讯而来的督窑官一看,冷汗涔涔而下,路上准备好的说辞也全都吞了回去。

“这,这下官监管不力,有负圣恩,该死,该死!”

金晖嗤笑,“此时说死,恐证据不足,

() 心中不服,为时尚早。”()

只是监管不力么?好个避重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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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窑官以袖抹汗,兀自赔笑,“大人说笑,说笑了。”

“谁同你说笑!”金晖脸色一变,疾声厉色,“我等奉旨查案,尔等乃戴罪之身!岂敢玩笑?”

他最恨别人因年纪而看轻自己,不分场合说笑。

纵然金家眼下大不如前,也不是什么猫狗都能拿来取笑的!

督窑官面上笑容一滞,敢怒而不敢言,“是,下官有罪……”

“尔等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在其位而不谋其职,尸位素餐,此为不忠不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金晖怒斥道,“本官且问你,收纳贡品之处何在,钥匙何在,你可曾时时查看?”

督窑官慌忙掏出钥匙,“钥匙在此,需得窑场主、大管事与下官三把钥匙同时开锁,下官确实每月都去查看一回,盘查清点,并无遗失啊!”

金晖一把夺过钥匙,扭头去看秦放鹤,后者点点头,“走!”

一行人呼啦啦去了存放多余贡品的密室,果然门有三孔,非三人齐聚不可开。

早有人通知了窑场主和大管事,三人俱都惊恐万分,各自嚷着冤枉开了门。

秦放鹤和金晖举步进入,就见是一间铁室,四面墙壁细密无缝,仅左上方一扇小窗可做空气流通之所。且那小窗上穿着密密麻麻的钢筋,岿然不动,纵然三岁顽童也无法自其中穿过。

既然不是外盗,便是家贼。

再看封条,确实是上月的日期,三名负责人的签名和鲜红指印还在。

秦放鹤和金晖对视一眼,当众开了,里面竟然还有两对仿青铜四角虎樽。

日光自铁窗内穿透而来,落在酒樽之上,折射出瓷器特有的细腻光彩,珠贝般莹润的色泽流转,闪闪发亮,如月光下的恬静波浪,美丽不似凡间物。

督窑官等三人顿时长出一口气,笑道:“大人请看,贡品仍在,果然是虚惊一场。”

“果然还在么?”金晖径直抓起一只,先对光翻看底部,冷笑道,“好个偷梁换柱!大胆!”

他对秦放鹤道:“凡官窑之物,底部皆有印章,而贡品所用印章又与凡品不同,大人请看,这印章尚浅,边缘不清,分明是有人伪造的!便是这酒樽,釉色不如真正的贡品清透,也是假的!”

他自小生活在繁华富贵堆,一应古玩都见惯了,入手便觉有异,细看之下,果然颇有蹊跷。

这伪装贡品的假货放到外面也价值不菲,断非俗物,常人难得,来历也要查一查。

督窑官三人一愣,争先恐后去看,然后面色灰白。

这,这竟然是假的?

秦放鹤饶有兴致看他们演戏,边看,边将其余十多种贡品匣子都开了,也让金晖一一检查,有真的,也有假的,一一登记造册。

啧啧,真难为天元帝忍耐多年,这都快被偷成筛子了!

若再多忍几年,这些人的胆子越养越肥,会不

() 会直接就对给天元帝的贡品下手了?

登记完毕,那边督窑官、窑场主和大管事三人却都丧魂落魄,有面无人色的,有跌坐在地的,看得秦放鹤不禁笑出声。

他轻轻拍手,“好演技、好演技啊!”

果然,做官先要会演戏。

督窑官三人听了,纷纷望过来,面上既有震惊,也有羞愤。

却见秦放鹤皮笑肉不笑道:“尔等亲口所言,贡品需得三人合力方得见,如此密室,常人难入,难不成贡品还会自己跑了?”

要么是这三位老演员合谋,监守自盗:要么,就是有人趁着每月例行检查的机会,现场偷梁换柱。

无论哪一种,罪犯必然在此三人之间。

不理会三人狡辩,秦放鹤对金晖道:“即刻写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请陛下派专人接手。”

他只负责查案,如何收场、如何审讯、如何定罪,那是三法司和天元帝需要考虑的。

离开之前,秦放鹤还不忘非常好心地提醒三人,“诸位,可千万不要畏罪自杀,或教唆家人携款潜逃啊,不然……啧啧。”

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清楚,留下无限想象空间,反而效果更佳。

果不其然,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那三人的脸都灰了。

两日后,七月初八,孙远果然反水,说当日他被吓坏了,说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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