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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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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上药

颜惜宁的房间原本很大很空, 说话时还能听到回音。然而经过仆役们一顿装扮后,房间完全变了样。

单薄的床板被豪华的大床取代,床头的破凳子变成了带着雕花的光洁矮几, 床对面堆着箩筐的地方放上了华丽的锦榻……

颜惜宁进房间的时候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不愧是王爷移驾, 他的小破屋竟然也有鸟枪换炮的一天!

锦榻和床之间隔了一张屏风,颜惜宁侧躺在床上面向屏风, 姬松的身影透过屏风变得模糊。但当姬松有动作时,衣衫发出的摩擦声却能清晰的传到他的耳中。

颜惜宁本想自己睡锦榻,没想到姬松却强硬的让他睡大床。锦榻那边再一次传来姬松翻身的声音, 他忍不住问道:“松松,你睡了吗?”

姬松回应道:“没。”顿了顿之后他问道:“是不是身体痛?我唤他们来给你换药。”

颜惜宁连忙解释道:“不是, 我听到你在翻身,想来你应该睡得不舒服。要不我们还是换换吧。”

他习惯睡床板, 锦榻的虽然没有床板长, 但是却比床板宽,只要稍稍蜷缩一下身体, 他就能睡着了。而姬松就不行了,他身量高,加上双腿无法控制自如, 睡在锦榻上确实挺憋屈的。

姬松拒绝道:“不用。”

颜惜宁轻叹一声, 姬松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整个王府都是姬松的,他想睡在哪里就睡在哪里,他还是照顾好自己比较好。

可能是白天睡的时间太长, 也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 颜惜宁翻身之后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下了。迷糊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过那声音非常轻, 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春日多雨,第二天颜惜宁被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唤醒。他惬意的想在床上伸个懒腰,然而刚抬起胳膊,腰腹间传来的剧痛让他蜷缩成了虾米。他的肚子像被车轮重重碾压了,疼得他呼吸困难,眼泪更是不可控制的飚了出来。

天杀的刺客不会真把他打坏了吧?昨天还疼得没这么厉害!

颜惜宁正蜷在床上怀疑人生时,他听到了轮椅的声音。循声一看只见姬松向他床边而来,他还没说话,便听姬松柔声道:“阿宁,感觉怎么样?”

颜惜宁全身的汗毛竖起,姬松的语调像是在哄孩子,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过当他看到姬松身后的白胡子老头时,他明白姬松为什么这么做了。

姬松身后的太医姓胡,在太医院中资历最高。他长得鹤发童颜,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还没走近,颜惜宁就闻到了他身上的中药味。

宫里来人了,他得扮演和姬松感情好的容王妃了。他很想露出温柔或者灿烂的笑容,可是这会儿他眼中带泪,怎么看怎么凄惨。

颜惜宁咬牙切齿道:“还好,不用担心。”

老太医捋着白胡子唏嘘:“王妃不用强撑,您昨日受伤,这两日正是难捱的时候。等老臣为您换了药,您就能松快些了。”

颜惜宁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疼成这样了,当老太医揭开他腰腹上缠着的绷带时,他看到自己的肚皮上开了花。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片的青紫,仔细一看,淤青还挺有层次。他的肚皮像开了染坊,看着花里胡哨的。

肚皮尚且如此,后背和侧腰位置只会更严重。难怪会这么疼,若不是为了容王妃的形象,颜惜宁这会儿肯定在问候刺客祖宗十八代了。

老太医为颜惜宁专门配了药膏,药膏色泽青绿,闻起来香甜抹在皮肤上清凉。用的时候需要用小刷子先涂抹一遍,然后还要细细揉开让皮肤吸收药力。

老太医用小毛刷不紧不慢的在刷着药膏:“腰腹位置最要紧,王妃遭受了贼人的毒打却没伤及脾肾内脏,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小毛刷刷在身上痒痒的,颜惜宁想笑又想躲。可是为了伤势早日恢复,他只能忍着痒伸手将药膏抹匀。

这感觉怎是“酸爽”二字能形容的?力道大了他能把自己摁得跳起来,力道小了他感觉药膏糊了一手,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知道御医们是不是给后宫嫔妃们诊脉的时间太长了,他们都挺会夸张的。昨天在围场时,颜惜宁旁听了御医对他的诊断,说得好像他快要不久于人世似的。颜惜宁当时满头问号,他觉得自己伤得没那么严重,还能抢救一下。

能在太医院呆下来的御医都是人精,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让他们能活得更好,他们往往会夸大伤情。等他们将病患治疗好之后,说不定各 宫小主们看在他们劳苦功高的份上会给予他们重赏。

颜惜宁一边揉药膏一边敷衍道:“是啊,老天保佑。”

姬松眼神幽暗的盯着颜惜宁的腰腹,在颜惜宁看不见的地方,大片的青紫触目惊心。他的表情并没有颜惜宁这么轻松,他知道御医说的是真的。

如今想来他有些后怕,若是昨天他没能及时放出那一箭,颜惜宁是不是会被刺客活活打死?想到这里,姬松眼神阴郁,唇角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颜惜宁眼角的余光从姬松脸上扫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姬松不是很开心?难道他说错了什么?

于是他补充了一句:“当然更要感谢王爷,要不是王爷及时搭救,估计我已经不在了。”领导也是人,是人就喜欢听好话,在适当的时候表忠心才是合格的下属啊!颜惜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

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称得屋内越发安静。

姬松沉默不语,其实他没有颜惜宁说的这么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给颜惜宁的只有无视和伤害。

姬松扭头看向窗外,廊下雨水连成珠子串成了串。他的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阴冷潮湿。

老太医很快将药膏刷好了,他将药膏搁在了床头的小矮几上后关照道:“药膏早晚抹一次,药一日三次。服药期间饮食清淡,忌食辛辣油腻和发物。”

颜惜宁满口答应:“嗯嗯!”

这几天的菜谱他早就想好了,他从皇家围场摘了那么多的野菜,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于是他放松道:“太医放心,这几日我会注意饮食,多吃野菜,比如香椿啊竹笋啊。”

老太医面色一变,他连连摆手:“不成啊王妃!竹笋和香椿都是发物啊!”

颜惜宁笑容一僵:???

开什么玩笑?香椿和竹笋都是野菜,蔬菜怎么可能是发物呢?难道因为竹笋发得快就成了发物了吗?

老太医语重心长:“所谓发物,不是指作物生长快,而是服下之后容易引起一系列疾病。笋味甘性寒,服下后很容易引起肠胃上的不适,因此笋属于发物的一种。”

颜惜宁一脸震惊,原来如此,他长见识了!但是他很快就开始悲伤了,好不容易盼来的笋子季,就因为自己的受伤画上句号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品尝他摘回来的竹笋啊!

老太医提着颜惜宁狠狠关照了一番后才离开了闻樟苑。颜惜宁忧郁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肚皮,心里为他的笋子哀叹。

很快肚皮上的药膏就抹匀了,太医院制作的药膏吸收性极好,只要细细揉开皮肤就会微微发烫。肚皮是好了,可是侧腰和后背怎么办呢?揉起来不太顺手啊。

要不唤白陶来帮他吧?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就感觉后背落下了一只温热的手。

颜惜宁差点跳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帮他揉药的人是姬松。他舒了一口气:“松松,你吓我一跳。”

颜惜宁赤着上身跪坐在床上后背对着姬松,姬松坐在轮椅上,目光与颜惜宁的脖子齐平。姬松掌心粗糙可揉搓的力道却恰到好处,颜惜宁夸奖道:“没看出来松松你还挺会上药的。”

姬松声音有些低沉:“在军中磕碰难免。”上药对于他而言早已驾轻就熟,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给别人上药。

掌心下的皮肤温热细腻,触摸起来柔滑得像是绸缎。薄薄的药膏在掌心的温度下被化开,变成透明的油脂。空气中浮动着甜甜的药膏味,当他的掌心揉过紫得发黑的部分时,颜惜宁闷声哼着,身体挺直下意识的闪躲。

姬松的眼神更加幽暗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颜惜宁白皙的脖颈上,手也无意识的沿着脊椎向脖颈摸去。

颜惜宁诧异的回头:“松松?”姬松的手怎么停在他脖子上了呢?难道脖子也青了?

姬松连忙撇过视线:“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他耳尖发烫,感觉自己的手也烧了起来。

等颜惜宁上好药再缠上绷带后,他的鼻尖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太医院的药膏也太活血化瘀了吧。”抹上去挺清凉,可是这会儿他前胸后背火辣辣。

身体越火热,颜惜宁的心越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颜惜宁郁闷的看着窗外的雨滴:“哎……太倒霉了。”受点伤痛倒是无所谓,辛辛苦苦摘回来的野菜竟然不让他吃,怎一个惨字了得?

正当颜惜宁长叹短吁时,姬松安慰道:“你受的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只要熬过这两三天就会好转。这两三天你好 好躺着。”

颜惜宁蔫蔫的应了一声:“嗯……”

38.油焖笋与腌笃鲜

颜惜宁在床上躺了三天,他身上的淤青每天都发生着剧烈的变化。第一天的颜色以青紫为主,第二天青紫色淡了,多了一些紫红色。第三天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调色盘,比湖里的锦鲤还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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