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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第二百八十章 第二百七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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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云的时候,璎娘打开房门。

倒不是她心大到能安稳睡到天亮,而是现在才是适宜她出门的时候,今天是个晴天,导致她眼前的浓雾变淡了些。

璎娘眨了眨眼睛,她的瞳孔一但盯着光亮处久了便会受到刺激,不仅疼,还会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她闭上眼睛,呼吸着寒冽的空气,等脑袋彻底清醒之后,璎娘握着竹棍沿着走廊去往寮房那边,她知道,这些诺大的寺庙除却给这些香客准备的寮房,自然还会有斋堂以及寺庙内部的食堂,五观堂。

璎娘总觉得自己以前踏足过许多寺庙,不知她以前是什么人。

她慢慢走在这荒芜废弃的巨大寺庙内,找到了斋堂,进入里面,在斋堂里面摸索着,斋堂很大,璎娘甚至能想到当年斋厨给香客们备菜送菜时的嘈杂。

想必那时火灶里的柴火必定十分旺盛,火苗舔舐着锅底,各种菜式出炉,她一路走过,好似穿过了陈年幻境,璎娘在满地狼籍的斋堂里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忙碌了许久,手掌上布满了灰尘,东西是在一处木柜中找到的,木柜不远处还有三五个大圆缸,璎娘摸过它们,里面并没有水,如果她猜的不错,圆缸以前应该是养鱼所用。

因为她找到了专切鱼生的一把刀。

刀柄被一圈皮革缠了起来,刀鞘不见踪影,或许,它本来就没有刀鞘,它被专门用来切鱼生,因此刀刃很薄,刃长约有她的半个手长,应该是处理一些体型较小的鱼,握起来刚刚好,璎娘小心摸过刀刃上的锈迹,心里瞬间门安定了下来。

从昨晚进到寺庙里,璎娘就在想如何找东西防身。

她不止一次听过余大郎说起洛阳的人有多喜欢吃鱼脍,洛鲤更是价值不菲,所以这座专供给达官贵人所用的斋堂内怎会没有斫鲙刀。

她在斋堂内又继续搜罗了一圈,惊喜发现这个斋堂大多数厨具还能用,接下来只要找些木柴,就能生火了。

可惜没有粮食。

璎娘找到一块磨刀石,提着一个小木桶走了,她回到了香客们住的寮房,寮房院内有一处小池塘,璎娘用小木桶提了些水上来,打湿磨刀石,将斫鲙刀解开,磨刀。

细微的摩擦声在寮房内响起。

璎娘磨好刀以后,将斫鲙刀藏在了腰侧,外穿的披袍用麻绳一系,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既挡风又方便拿取。

做好这些事以后,璎娘估摸已经临近中午了。

她回到了自己住的僧房,凑合吃了午饭,斋堂院里的水是死水,僧房这边的井水腐臭难闻,后山有野兽,她想了想,决定下午去前殿看看有没有水源,如果没有的话,院里积雪也能用。

休息了一会,璎娘握紧手中竹棍出发。

她走的很慢,有时候还能发现被锁上的门院,整个慈悲寺空寂无声,璎娘停下脚步,前面的路被一堆东西堵住了,她弯腰扫开积雪,沿着障碍物摸了摸,发现是很多石头,上面雕纹精美,大大小小散落在路中央。

璎娘不得已只能从另一条小路走。

她沿着黑墙小道,忽然听见了钟声。

璎娘抬头看向钟声方向,前方视线中朦胧出现了一座塔楼。

为什么会有钟声?

璎娘心悸不已,难道慈悲寺里还有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璎娘的手心就冒冷汗,她戒备的看向塔楼位置,有一瞬间想回到僧舍。

过了好一会,璎娘蹲下身,将斫鲙刀拿出来,在裙角划出一块布条,随后将布条包裹在竹棍底部,这样竹棍敲击地面的时候就不会听见声音了。

她先去看看情况,如果寺庙里的人很多的话,她就走。

这次她把斫鲙刀藏在了衣袖内。

越往前走,璎娘越能感觉到有人活动的痕迹,比如有一段路积雪很少,比如院墙里的奇怪空隙,它们被层层的竹林挡住,若不是璎娘谨慎贴着墙走,也不会发现这些奇妙。

寒风透过那些墙上细孔间隙,带着风雪吹到她衣服上,耳边是呼啸不止的尖利风声,犹如夜猫嘶叫,又好似厉鬼哭嚎。

听着这些瘆人的风声,璎娘似乎明白慈悲寺闹鬼的传闻了。

摸着孔隙,璎娘轻轻皱眉,不知住在慈悲寺的是什么人。

近了塔楼,璎娘意外发现了菜畦的痕迹,这让她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因而也愈发小心翼翼,在她视线中,那是一座奇怪的塔楼,歪扭的楼层摇摇欲坠,是座名副其实的危楼。

璎娘看了好一会,先前听到的钟声早已消失不见,她藏在松林里,静耳凝听着塔楼里的动静。

有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的从塔楼里出来。

“灵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进藏书楼敲钟,你到底听进去没有?”一个个头稍高的和尚揪着另一个小和尚的耳朵,气愤说道:“藏书楼不安全,万一掉下来,摔死了怎么办?”

“我知错了,师兄就绕了我这次吧。”小个子的和尚双手合什求饶,两人的声音俱十分难听,嗓子好像坏了。

高个子和尚这才松手:“今天是新年,我们快去大雄宝殿那,给师父拜年。”

“那晚上,存真师兄会回来吗?我好久没看见他了。”小和尚道。

“应该会吧。”大和尚不确定。

日光洒在他们脸上,是被烧伤的崎岖脸庞,皮肉通红皱结在一起。

他们牵着手离开了藏书楼。

璎娘等他们离开以后,才从松林里出来,那两人听起来是寺庙里的和尚,加上那位存真师兄,和他们的师父,就有四个人了。

璎娘从原路返回,心里正想着怎么办?忽然听见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阿弥陀佛,贫僧归尘见过女施主。”

璎娘瞪大眼睛,她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小路尽头处的老和尚,面色微白,她一点也没听见声响,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归尘望着不远处的妇人,目光从她鸦青色的披袍移到她的脸上,注意到了妇人的眼睛。

“施主,眼睛看不见?”

璎娘紧紧握着袖内的斫鲙刀,手心里都是冷汗。

归尘叹息一声:“前不久,寺里后门进了一个陌生人,那人在寺里被吓得不轻,绕了一圈就走了,施主可与那人认识?”

“认识。”璎娘听着这位老和尚说话,便知道余大郎在寺里的踪迹已经被眼前这位老和尚知晓了,轻声道,“我双目失明,多有不便,他便带我来了这处,原以为是无人的寺庙,不曾想惊动大师修行,还望大师勿怪。”

归尘问道:“我观施主身份不俗,何以沦落到野寺栖身?”

老和尚在慈悲寺风头正盛的时候也接待过不少贵客,眼力毒辣,这位女施主身上的披袍虽然破旧,但归尘一眼就看出披袍是用蜀锦所做,鸭青色的披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披袍裁剪合度,端的是清贵异常,更遑论,妇人相貌气度也不像是寻常人家。

璎娘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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