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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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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便把车钥匙往兜里一扔,单薄的身影往酒吧走去。

这一条街喧嚣又热闹,挂着的牌子也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而陈眠的身影混杂在人群之中,那些奇怪的光照在她墨蓝的头发上,显得她整个人孤独又萧索。

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梁适盯着她的背影,思考两秒才跟上。

她忽然有一种直觉——陈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怀念齐娇。

因为齐娇死了,但没有人知道。

她身边没有人能和她一起谈论齐娇。所以陈眠会对所有知道齐娇的人宽容相待。

只因她们还记得齐娇,还能让她记得——齐娇曾来过。

//

梁适走进酒吧以后才收到许清竹的回复消息。

许清竹那清冷的声线从听筒里放出来,在嘈杂的环境中听不真切。

梁适将音量放到最大,然后附在耳朵边,单手捂住耳朵。

那道声线带着点儿无奈,“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梁适直接把定位发给她。

许清竹又是一条语音:“我没生气,你喝酒而已。”

梁适:【……】

大抵是做贼心虚,哪怕听到许清竹这样说,梁适也还是觉得许清竹生气了。

梁适思考片刻,【要不我等你来了再喝?】

这次许清竹是真无奈,她的话里呷着笑:“至于吗?让人家听到该说你妻管严了。”

梁适:“……”

梁适在喧闹的酒吧里给她发语音,唇凑在听筒旁。

她的声音混杂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傲娇,“妻管严就妻管严吧,也不是什么大病。”

发送出去以后,仗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她,她又发:“你不生气就好啦,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许清竹:【……】

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听得人头疼,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们在扭动身躯。

这是一家比较开放的酒吧,有不少人拎着酒杯去搭讪,直接在吧台前热吻。

众人已见怪不怪。

不过这种人也不多,大多是去递张名片,或是直接挽着手臂去隔壁开房。

隔壁就是一家大酒店。

梁适没来过这种地方,看到有两人在吧台那儿吻得难舍难分,直接诧异地跟陈眠说:“这也太奔放了,好歹去酒店里啊。”

她甚至不太理解陈眠为什么会喜欢来这种地方。

她以为像陈眠这样忧郁的艺术家,去酒吧也应当是去清吧,放几首文艺的曲,大家坐在那儿看调酒师玩弄调酒技巧。

梁适如是想,也如是问。

两杯酒下肚,身体也热了起来,身上的疲乏终于被赶走一些。

两人之间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齐娇。

因为都在怀念齐娇,所以能坐在这里一起喝酒。

陈眠那病态白的手指握着一杯“烈焰玫瑰”,红色的酒液在透明杯中轻轻晃动,眼睛通过玻璃这看向灯光,也看这个世界。

酒液流经她的唇舌,流经喉咙,被她吞入腹中。

陈眠勾唇轻笑,“你不觉得这里才是观察人最好的地方吗?”

“人性恶劣。”陈眠那浸了酒的嗓子愈发冷淡,“他们冷淡、自私,这里就是他们释放自我的地方。”

陈眠看着远处交吻在一起的女人,“你不觉得,随时随地发情,没有任何爱情也能结合的她们和禽兽一样吗?因为没有人在意,所以她们肆无忌惮地暴露出自己的恶劣,自己的性/欲。”

“人永远在自诩高贵,实则最下等。”

陈眠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个透明的杯子落在深色大理石上。

梁适再看向远处那对交吻的女人时,她们已经挽着手臂离开了。

大抵是测试过了彼此的吻技,然后心满意足地去隔壁酒店开房。

在这里,速成的性/爱,下流的对话,欲望的交叠,糜烂的人群。

人们好像没有人性,全都回归本真,回归身体的欲望。

或者说,来这里本身就是挣脱道德和束缚。

梁适思考着陈眠的话,片刻后也喝掉了杯中的酒。

这酒看着漂亮,宛若汪洋大海,但喝下去的瞬间差点把梁适呛到。

很烈。

这杯“繁星海浪”是陈眠给她推荐的,从陈眠点单的姿态就能看出来她常来这家酒吧。

梁适喝了几杯之后,忽然问:“那你尝试过吗?”

陈眠挑眉:“什么?”

“混于她们之中。”梁适说。

陈眠摇头:“看不上。”

“喜欢看百鬼夜行。”陈眠轻笑:“不一定就要混到百鬼之中。”

梁适顿了顿才说:“你的话好深奥。”

陈眠耸肩,“你情商真高。”

梁适:“……”

陈眠说:“别人都觉得我是神经病。”

梁适:“……”

梁适这张脸让她在这酒吧里足以成为令人垂涎的存在,五杯酒的功夫,有七八个人过来想和她喝杯酒,还想和她去隔壁酒店。

陈眠则是在人过来的时候撤离,假装不认识这个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处理这些人。

梁适一遍遍地解释:“有家室,有老婆,不约。”

到后来便不耐烦,就两个字:“走开。”

等到第八个人离开之后,梁适才问陈眠:“你是在把我当观察标本吧?”

“并没有。”陈眠说:“单纯觉得好玩儿。”

梁适:“……”

梁适无语,但还没等她无语的劲儿过去,又来了一个,“美女,走吗?”

“不走。”梁适看向她,对方还算漂亮,主要是月匈大,一眼看去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那种。

根本看不见脖子和腰。

这身材也是秀了梁适一脸。

主要是她站得近,差点就怼梁适脸上。

梁适拿着酒杯把她扶远,“我有老婆,不约。”

对方耸耸肩膀,那两块软肉还在颤抖,根本就是刻意来秀的,大抵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优势,可以好好利用。

但梁适内心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开始想回家。

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跟陈眠来这里?

陈眠是在观察人类,而她呢?

是来渡劫的吗?

梁适心累,想回家,想躺床,想……

抱老婆睡觉。

这想法出来的时候,她都惊了。

大抵是这一晚上说了太多遍有家室有老婆,说得她自己都信以为真。

且很自然。

被拒绝的女人带着她的事业线走远,临走时还轻哼,鄙视梁适:“不识货。”

梁适:“……”

她自己也有!

梁适无奈地坐在那儿,打算喝了杯里的酒就离开。

在她喝掉最后一口的时候,身侧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美女,喝一杯吗?”

梁适:“?”

梁适想都不想地回答:“不……”

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转头看到许清竹,要说的话都吞咽回了肚子。

好几日没见,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陌生。

许清竹穿了件水蓝色的长裙,外头搭了件白色休闲西装,长发随意垂着。

这张脸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再次引起了大家的搭讪热潮。

梁适却直勾勾地看着她。

陈眠给梁适推荐的酒都后劲儿大,这会儿盯着许清竹的眼睛水濛濛的,那双浅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灯光,还有许清竹。

许清竹轻笑:“不喝了吗?”

梁适:“……”

许清竹只随意地调侃一句,梁适便耳朵红了。

应当是太久没听许清竹说话的缘故,梁适讷讷道:“你如果要喝的话,我就再陪你喝一杯。”

语气满是宠溺和纵容。

许清竹点头,“我们回家再喝?我开车了,得送你回去。”

梁适准备起身,应了声好。

在她还没站起来的时候,有人过来搭讪,“这位漂亮的小姐,我能邀请你喝一杯酒吗?”

来人是个短发姑娘,脸长得还行,但身高一般,比许清竹还要矮一点儿。

也不只是哪来的自信。

许清竹还未开口,梁适收敛了所有笑意冷声道:“不行。”

对方皱眉,“干嘛?也不是要跟你喝。”

梁适:“……”

“你跟我老婆喝,不行。”稍有点喝多的她,说话都一板一眼,听起来有些好玩。

梁适语气太认真,听得那姑娘一愣,随后道:“我就跟你老婆喝杯酒,又不是跟你老婆睡觉……”

姑娘话音未落,梁适转头拿过调酒师刚给陈眠调的那一杯酒,似乎叫“森林精灵”,森林绿。

酒杯是新的,陈眠还没喝。

梁适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伸手拽了下许清竹。

许清竹膝盖一软,径直坐在她腿上。

酒吧里喧嚣嘈杂,但梁适盯着许清竹看的时候,好似世界被摁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离在两人之外。

梁适单手落在许清竹的后颈,闭眼吻上去。

所有的酒悉数被渡入。

这个吻尤为霸道。

梁适的另一只手紧紧揽住许清竹的腰,酒液被两人瓜分。

一吻结束,梁适把许清竹的脸捂在自己怀里,不让人看。

许清竹呼吸的热气全都隔着衣服吐露在她身上,弄得梁适心猿意马。

但梁适看着来搭讪的人,冷声道:“我老婆不跟别人喝酒,只跟我喝。”

窝在她怀里的许清竹低笑,笑得身体在颤抖。

梁适在她腰上捏了一下,似是惩罚。

来搭讪的姑娘惊了,最后讪讪离开。

这地方梁适是待不下去,她又喝了口酒平息燥热,跟陈眠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许清竹离开。

原本看着瘦削高挑的许清竹在一米七多的梁适身侧,显得格外相配。

一直上

了车。

梁适先给许清竹开的驾驶位的车门,许清竹却阖上门,身体靠在车门上笑,“梁老师,这次喝了多少啊?”

梁适:“……”

她闷声:“五杯。”

“怎么感觉你喝了五十杯呢?”许清竹说。

梁适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会觉得我还能开车呢?”许清竹问她:“刚才在做什么?”

梁适:“……”

两人颜值太高,有路过的人会投来好奇的目光。

尤其是打量许清竹的。

梁适便站在许清竹身前,“你太漂亮了。”

许清竹:“……”

她觉得好笑,挑眉道:“所以呢?”

“不想让别人看。”梁适说:“不想让别人请你喝酒。”

她的语气十分认真,特像是小学生在课堂上回答问题。

许清竹却挑衅她:“那如果别人非要呢?”

“不如跟我喝好了。”梁适凑近她,弯腰逼近,牙齿落在她锁骨上,轻轻地咬了一下,热气悉数吐露在她脖颈上:“我来给许老师喂酒。”

“怎么喂?”许清竹问。

梁适抿唇,四下张望,附近几乎没人,她俯身亲过去。

梁适将手垫在许清竹的脑后,怕她碰到。

但因着是在外边,梁适并没有太过分。

只浅吻了一下便分开。

许清竹侧过脸,无奈道:“你把我口红都弄没了。”

梁适:“……就当你在给我化妆了。”

许清竹:“?”

她感觉去剧组待了一段时间的梁适好像变了。

不过也没深究。

许清竹也喝了酒,没法开车,只能叫代驾。

下单喊代驾之后,两人一起去了车后排坐着等。

许清竹问她怎么会和陈眠在一起,梁适顿了顿,低声说:“齐先贵死了。”

许清竹震惊:“什么?”

梁适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自己也找到了依靠点,脸轻轻擦过她的发梢,闻到了清淡的橘子清香。

“杨佳妮杀了齐先贵,又试图杀古星月,今天被捕了。”梁适简明扼要地说了事情,“古星月伤势过重,现在还在医院。”

许清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车内安静下来。

梁适的手指勾着许清竹的头发玩,良久,许清竹才道:“齐娇下辈子应该会有很温暖的家庭。”

梁适应了声嗯,“是啊。”

她的声音低迷,隔了会儿忽然和许清竹说:“我记忆里的她就和小天使一样,她长得也漂亮,像个小公主,温柔又美好,我感觉要是有这样的女儿,一定会幸福死。”

许清竹:“……”

“那她是小天使,我是什么?”许清竹问。

梁适一顿,脑子一片空白。

“梁老师。”许清竹说:“你在我面前这么夸别的女孩儿,你真觉得我不会生气吗?”

梁适:“……”

“没。”梁适说:“我……我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许清竹脑袋往下落,人虽靠得她更近,脑袋埋入她怀里,声音却闷闷的,听上去一点儿都不开心,“我知道你跟齐娇很好,齐娇姐姐还对你那么好,你们两个人一起在黑暗中互相取暖,她还保护你,你喜欢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梁适:“……”

这话听着都心酸。

但语气莫名耳熟。

许清竹说:“要是齐娇没死的话,你一定是会娶齐娇的吧?你们两个人有别人都不知道的过去,两个人可以互相治愈,互相温暖。”

“没有。”梁适急忙解释,“我们不是那种……”

“你一定会说你们之间不是这种情感,但因为是齐娇姐姐死了吧。”许清竹身体还在颤,像是哭,“活人怎么可能比过一个死人呢?”

梁适彻底慌了,酒意上头也不知该怎么做,“许清竹……我没这样想。”

梁适说:“齐娇对我来说真的是姐姐,我们之间是有别人不知道的过去,但现在你知道了呀,我愿意说给你听就是……”

许清竹的身体颤抖得太厉害,梁适担心她哭,把她整个人都支撑起来,结果就看到一双笑弯的眼睛。

梁适:“……”

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许清竹的笑意俞甚,她捏梁适的脸,“你好可爱呀。”

梁适:“……”

她气得暗戳戳咬牙,结果许清竹笑:“又不是只有你跟姐姐有回忆,谁和漂亮姐姐没有一点儿回忆了呢?”

梁适闻言,忽然把她摁在车座上。

许清竹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但她的后脑上还垫着一只手。

梁适愤愤地附在她耳边道:“不准喜欢你那个漂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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