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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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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转移的话……也太奇怪了!

江白砚乖乖应一声好,右掌抚上她外裳。

这是由他所绣的嫁衣。

鲛泪莹润,锦绣灼目,宛如一片盛开的霞。

江白砚拽开系带,亲手剥去那抹霞色。

红霞褪去,入目便是盈盈满月。

圆月皎白,掩映玉质微光,江白砚垂眸,听见几声鼓噪的心跳。

他不曾见过此般情形。

凡俗之人的躯壳,理应千篇一律、索然无趣。无论红粉骷髅亦或羸形垢面,于他皆如草芥——

分为杀起来顺手的,和杀起来不顺手的。

() 七情六欲,贪怨嗔痴,在江白砚看来,都比不过剑锋没入皮肉时,鲜血淋漓的快意。()

直至遇见施黛,他来这人间的欲情刀海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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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拿惯了剑、能轻而易举捏碎旁人颈骨的右手,如今只轻轻抬起,在她心口触了触。

他指尖所及,满是过电般的痒意。施黛好似被烫到,心觉羞赧,用手背遮起眼。

视野一片漆黑,其余感官更加明显。

江白砚的气息落在唇角与颈肩,细细舐过,留下嫣红痕迹。

常年握剑,他掌心带茧,像暖乎乎的玉,顺着施黛侧颈往下,化作阵阵涟漪,勾起连绵不尽的战栗。

她挪开眼前的右手,被江白砚抚过膝弯,很轻地一捏。

施黛大概明白,江白砚不久前的感受了。

神智被他牵引,仅仅是微小的动作,也引来长久的失神。

温柔最难捱,织成铺天盖地的囚笼,叫人心甘情愿溺在里头。

施黛缩起小腿:“……痒。”

江白砚撩眼,笑意化开:“你也漂亮。”

施黛:……

心尖像被羽毛不停在挠,她难受得紧,脑袋往被褥里钻了钻。

一个晃神的功夫,江白砚再度吻上她心口。

少女心腔藏有半轮白月,被灯烛一晃,泛开暖融融的色彩。

江白砚悉心将它衔起,轻蹭几下,倏而抬眸。

心跳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怦怦作响,施黛对上他目光。

平素疏朗淡漠的少年人,一旦含情,最让人意动。

烛光下,江白砚伏于她身前,眼底光晕散开,眼梢与耳尖全作绯红,透出无辜的纯然。

可那红唇又似娇旖的花,袭上圆月,轻缓一抿。

江白砚问她:“喜欢吗?”

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施黛闭了闭眼:“嗯。”

于是她听见对方清润的笑:“继续?”

月色被挡在窗外,零星光斑穿透树叶的缝隙,落入她眉梢。

身体几乎绷成一张弓,施黛说:“好。”

得到应允,江白砚继而向下,虽极克制,却有种要将她吞食入腹的错觉。

侵袭感似有似无,渐至她腹腔,施黛一个激灵:“等、等一下!”

她止不住磕巴:“往下不用了。”

听出她嗓音里的颤,江白砚不再啄吻,温声笑应:“好。”

施黛被他笑得脸热,没再出声。

房内红纱悠荡,灯烛黯淡。她有些昏乱,好不容易把杂念压住,江白砚欺身入榻。

鲛香清冽,分明是偏冷的味道,今夜笼上来,却透出异样的蛊色。

一根手指贴上她唇间,江白砚道:“倘若不适,你咬便是。”

隔得太近,施黛余光扫过,瞥见他唇下小小的痣,衬着唇红齿白,像一点碎玉,莫名招人。

随之而来,起初是微小的试探

() 。

施黛的虎牙蹭过他食指,控制了力道,没留下印痕。

“无事。”

江白砚低声:“用力。”

施黛的痛意由他而起,若能得来她给予的疼痛,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痛与乐,今夜皆源于她。

这是活着的实感,他因陌生的情和欲茫然无措,也耽溺其中。

不久前沐浴过,施黛满头乌发如枝桠散开,发间水汽清湛,有皂香,亦有淡淡花香。

被她的气息包裹,宛如陷入深海,挣脱不得。

眼底嫣红更甚,江白砚不舍得胡来,只一遍遍吻她,时而启唇,呢喃唤她名姓,软语声声。

徒劳张了张口,施黛说不出话。

热气飘飘忽忽,她脑子里乱糟糟,什么也抓不住,不自觉仰首,撞进江白砚的桃花眸。

黑瞳盛满月色,湿意浮起,明晃晃的,昳丽得惊人。

“我是你的了。”

江白砚弯起唇边,似诱似哄,喘音如丝:“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他这辈子活得不堪,一无亲眷二无挂念,甘愿把身家性命交付施黛手中,从此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牢牢缚于她身。

他是她的。

所有偏执贪恋,所有爱恨痴缠,以及久浸血污的身与心。

全是她的。

夜色沉沉,江白砚的笑意近乎绮艳,眼中是浓烈到极致,也克制到极致的潮。

犹如行船,始不得发,波澜渐起,方入水流潺潺。

几缕乌发濡湿在他额角,被施黛抚开。

她很少被人这样珍惜对待,从小到大,得到的每一份善意都弥足珍贵。

正因如此,施黛的快乐来得容易,只需要旁人赠予一点关切与照拂。

一缕微小的光就能令她满足,江白砚送给她的,是满目星河。

那样灼眼炽热,像场缥缈的美梦。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体悟到何为珍而重之。

施黛的眼眶有些红。

“当然啊。”

她认真说:“我有那么、那么喜欢你。”

江白砚很轻地动了动,贴上她耳边:“黛黛,唤我。”

施黛磨一下他指尖:“江沉玉。”

细碎的轻语响在寂静婚房,江白砚张口,用低哑的气音:“再唤。”

施黛思绪模糊一刹,像被托举上雾蒙蒙的云端。

意识回笼,她吐字生涩:“……夫君。”

两个字堪堪出口,施黛便觉懊恼——

江白砚蓦地顿住,下一刻,再难受控。

毫无防备,施黛霎时失神,衔紧他手指。

她迷迷糊糊地想,像过了一场春夏秋冬。

褪去嫁衣时冷风入骨,凛冬侵身。

细密的啄吻是场漫长的秋,连呼吸都是温柔。

盛夏炽烈,江白砚的软音萦在身畔,把躁动一点点揉进骨子里。

太过灼热,施黛快被融化。

紧随其后,一瞬春燃。

春意无边,涌入细雨绵绵。

原本空荡的心口被充盈得满满当当,连带着别的什么地方,如温水初生,暖意融融,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温柔梦境。

江白砚勾起施黛指尖,同她十指交缠。

此般快慰,远比痛楚更摄人心魂。

似要烧干血液,磨碎肌体,让他想起曾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被剥鳞取血、重伤濒死的感受。

相似,又浑然不同。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极乐极痛,犹死犹生。

恰是此时,施黛拥他入怀。

近在咫尺,她的体息有了形状,好似一树生机盎然、层叠绽开的梅花。

江白砚因而知晓,生死之外,是她给予的人间。

窗边风过花枝,疏影横斜,窸窣作响。

少年垂目浅笑,一滴泪珠垂坠,落在施黛颈窝。

施黛一怔,把他抱紧,下意识抬头:“你怎么……”

视线所及,是江白砚黑沉的眼,内里水色泫然。

他天性嗜杀,如同一条不知餍足的毒蛇,食髓知味,以捕食者的姿态缠紧猎物,静候绞杀时机。

然而当他靠近,终是温驯眨眼,掩下病态贪念。

烛影婆娑,良夜幽谧。江白砚眼尾濡红,鼻尖蹭过施黛颊边。

他蹭得轻,声线也软,用微哑的喉音问:“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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