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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11(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我之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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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吓得跳起:“诈尸啊!”

小胖子三冬一是演戏过于投入,二是被缇婴的叫声吓到,在缇婴跳起来时,他也吓得跳起来,竟和缇婴抱作一团,一起瑟瑟发抖:“什、什、什么?”

从地上坐起来的叶穿林,无奈地看着两人。

叶穿林面不改色,施施然起身,拱手:“多谢小师妹救命之恩。三冬,还不向这位小师妹道谢。”

缇婴:“……?”

她慢慢回神,看出眼前这是人:“我没救你啊。”

叶穿林仍然一本正经:“我在修行时,神魂出窍。小师妹的叫声悦耳,将我从中拉醒。小师妹确实是我的救命恩人。”

缇婴:“……”

她听出来了。

这个人是说她的尖叫声,把他吵醒了。

叶穿林正经地向她自我介绍,还拉着不情不愿的三冬道谢致歉,说三冬不靠谱。

三冬委屈十分,见他师兄借用这层关系,不动声色地接触缇婴,和缇婴相识、聊天。

就是师兄太正经,不会跟人聊天。

师兄却不放过缇婴,硬拉着人聊。

缇婴眨眨眼。

缇婴不高兴:“你刚才吓死我了。”

叶穿林道歉:“对不起。”

缇婴没想到这人道歉这么快,憋了半天,她闷闷不乐:“……算了。这位叶师兄,你没事的话,我就走啦。”

叶穿林十分苦恼。

他锁定与大梦术有关的两人,一人是江雪禾,一人是缇婴。

缇婴比江雪禾要好接触的多。

但是……他一个堂堂弟子首席,每天除了修行法术,就是琢磨怎么找到大梦术的修行者偿还门派恩情,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小姑娘聊天。

他好为难。

缇婴实在太小了。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当时应该叫门中的师妹跟着自己来,总比三冬这个小废物强。

缇婴要走,叶穿林还没想明白,身子已经一晃,瞬息闪到了她身前。

叶穿林硬着头皮:“方才师妹相救,我总得回报一二。小师妹现在可有什么难处?”

缇婴眼睛一亮,笑起来:“有的!”

她娇俏可亲,笑起来清新动人,如同一朵沾着露水的小桃花,粉艳灼灼。

三冬都看呆了。

见缇婴眉目灵动:“我现在要去踢毽子,缺一个人。”

叶穿林:“……”

在小姑娘期待的凝视下,叶穿林沉静可靠,拱手应下:“愿往。”

三冬:“……”

——师兄,也不至于牺牲这么大吧。

--

江雪禾和白鹿野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白鹿野半晌感慨:“叶首席,竟然真的被小婴哄走了。”

他失笑:“听说叶首席端肃正直,除了他门派中人,他从来不和外面的人多说话。他怎么和小婴聊得好?”

白鹿野眯眼,多想了想:“难道是看上小婴了?师兄,你说叶首席如果向玉京门提亲,玉京门会不会同意啊?”

江雪禾温声:“你是否想得有些多?”

白鹿野笑起来。

他耸耸肩:“也许多吧,但也不是太多。师兄你最近总下山,是不知道扒着小婴的男弟子有多少。小婴也要及笄了,虽然修士婚姻不因年龄而定,但小婴这个年龄,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若她喜爱上谁,我们做师兄的,总不好拦着。”

他笑眯眯:“还是要认真把把关的。”

他说半天,见师兄并不应。

白鹿野扭头,看到江雪禾身形已然走远。

白鹿野一顿,抬高声音:“你去哪里?”

江雪禾:“下山,办一些私事。”

白鹿野怔住。

他真是弄不懂师兄。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师兄光风霁月,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没有引、诱小婴?

--

沈行川在闭关中,与自己的神识杀了不知道多少遍。

神识中多余的那股气息,如野草般,寄生于灵池,根本不灭。

这力量并非多么强大,偏偏确实会突然在一瞬间发力,影响到沈行川。何况,沈行川这样的刚冷之人,是决不允许有人寄生于自己,借助自己力量的。

他一直在杀识海中的这道气息。

杀了一千遍。

对方奄奄地趴伏在识海的灵池中,恶毒地开口:“你难道真以为能杀得了我?小子妄想!”

这力量又装可怜:“其实你也看得出,我力量不算强大。你是这么厉害的人,我即使寄生在你识海中,也吞噬不了你。你何不放过我?”

这人又道:“玉京门发展到今日,有一千年了。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历来掌教,一继承掌教位,力量就会突飞猛进吗?这正是我的相助啊。

“我会告诉你们玉京门在一千年中失散的功法,教你们如何强大,让你们走得更远。我只是需要一个地方住下罢了……啊!沈行川!”

一剑劈下,这道神识瞬间四分五裂,再次被沈行川杀掉。

半晌,神识重新在灵池中聚起来,却已经吓得不敢出灵池。

神识咬牙切齿。

哼,但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掌教,在玉京门的一千年发展中,沈行川也不是第一个。

神识做出退让:“好吧,你给我划分一个地方,我绝不出去。之前想让你帮忙杀的缇婴和江雪禾,你也不必管我了……你反正杀不死我,不如让我安静待着。”

神识这种交涉,近乎喃喃自语。

他没想过沈行川会理会他。

但沈行川这一次突然开了口:“你认识缇婴和江雪禾?”

神识一顿。

这道寄生的神识不敢猖狂,只阴阴一笑:“算是旧时吧。”

沈行川:“江雪禾是青木君转世,你若是认识他的话,是否缇婴也是谁的转世?你说可以教功法,你的功法,当真是玉京门的?莫不是你来历不明,昔日与青木君争斗落败,才逃入宗祠,一次次寄生于玉京门历代掌教身上吧?”

那神识嘶声笑:“沈掌教厉害,沈掌教猜得不错,正是这样。”

沈行川却心平气和:“我猜的必然是错的。”

神识一怔。

沈行川:“没有玉京门历代掌教的血统正脉,你纵是邪魔歪道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寄生。而你却如此承认……你是何居心?”

那神识不吭气了。

沈行川:“你轻而易举要我杀缇婴和江雪禾,如今又轻而易举地放弃。依我看,你本来就不想杀。你只是在试探我。”

沈行川沉吟:“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的徒儿,你不过是试探如今玉京门的实力、我的实力……看能否吞噬我。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神识半晌道:“不愧是沈行川。”

它先前跟着白掌教时,白掌教对五大长老中,最为举棋不定的,就是沈行川。白掌教判断不出沈行川是善是恶,是一心的剑修,还是另有图谋。

白掌教不敢将玉京门交到沈行川手中。

但是神识如今寄生于沈行川,它已经从沈行川的神魂中看到,沈行川是如何谋算一切,把掌教之位算到自己手中的。

神识:“……你不是寻常的剑修。”

沈行川淡声:“只会练剑,护不住自己想护之人。这是我从五岁就明白的道理。”

神识一怔。

沈行川:“你看到我五岁的记忆了,是吧?为何不说话?持月剑的一次次失忆,黄泉峰中镇压的无支秽,你全都知道吧?

“你到底是何人?”

神识冷笑:“你一辈子都猜不出来的。”

沈行川:“那就杀你一辈子。”

神识尖叫:“你不敢!你是玉京门掌教,你不能一直闭关对付我……”

沈行川慢声:“我将玉京门交给沈玉舒时,便已经做好与你磋磨一辈子的打算。”

神识:“等你死了,我可以寄生下一任掌教……”

沈行川微笑:“且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双目一寒,剑意再次劈下。

修剑者,最厉害的人,可以修出自己的剑意。

沈行川修出剑意才没多久,他没想过第一次剑意会用在这种地方。

但是无妨。

此生不逆则退,他必然一步步朝山上走。

他之道,绝不会退。

--

夜间,江雪禾在一拍卖行外,与人打听梦貘珠的消息。

拍卖行中有人拍卖这个消息,但拍卖楼的进出,都需要资格。

江雪禾与拍卖楼的掌事轻声细语地说话,忽然间,眼前骤然一亮。

放于乾坤袋的传音符亮了。

他拍响传音符,听到少女脆声:“师兄,我试一试雪上符。”

于是,江雪禾眼前一道银河如红尘铺开,期间星河流转,银光闪烁,一盏摇摇晃晃的天灯,升上空。

晕晕灯火照耀他的眼睛。

他起初凝望不语,片刻后,他听到了旁边掌事与路人惊讶的私语:

“怎么有人放天灯?”

“好漂亮的灯!”

江雪禾一怔,立刻问旁边人:“你们看得到?”

众人奇怪:“看得到啊。”

江雪禾一顿,后知后觉:糟了。

与师妹联手创雪上符时,忘了加一道锁了。

于是,江雪禾此间,他仰头间,众人与他一同仰头,感慨今夜的星空之耀之美,那盏飞上半空的灯,寄予着怎样深厚的情意。

他们最终讨论出来,言之凿凿:“必是向人求爱了。”

“只是不知道我们这条街这么多人,是给哪位美人放的灯?”

他们说话间,见江雪禾摘了风帽。

少年将风帽抱于怀中,仰着眼看天上的灯。他颈上若有若无的伤痕让人吃惊并后怕,他的脸容清隽双目泠泠,一身雪衣无风自扬。

掌事后知后觉:这也是一位美人。

江雪禾看着半空。

他不说话,周围人已经在说:“咦,第二盏灯升上去了……”

--

雪上符亮,星河银灯到眼前。

一盏灯是,想他。

两盏灯是,好想。

三盏灯是,要他回去。

--

江雪禾屏着呼吸等待,但是一个呼吸过去、两个呼吸过去……天上银河变黯,两盏灯淹没于尘寰中,并没有第三盏灯飞上空。

江雪禾怔半天,不禁失笑。

他压抑着自己宛如鼓擂的心,又静心敛神,平复脸颊的滚烫。

并没有第三盏灯……

枉他在心中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着等到第三盏灯,他就回去。

传音符又亮起,小姑娘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好奇:“你看到灯了吗?快告诉我。”

夜间静谧。

红尘间灯火寥寥如流水。

人流熙攘来来去去间,夜风吹拂眼睛与乌发,江雪禾喃喃自语:“……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我之间,是谁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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