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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压寨夫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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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句话,我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我陈允中的心里只有你阮安一个人。”

这后半句话说得,让阮安愈发厌恶反感。

可姑娘还是故作懵懂地颔了颔首,佯装顺从地答应了陈允中的安排。

***

用完饭食后,天色尚早。

陈允中带阮安去了这深山不远处的一座药山,阮安幼时经常和师娘孙神医来这处采药。

这里的山景一如她之前印象,冷逸静秀,宛若人间仙境。

陈允中瞥首看向身侧温软的小姑娘,感慨道:“阿姁,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里。”

在他印象里,幼年的阮安在背着药篓采药时,就像是这山野里的仙子一样,灵动又可爱。

阮安遥望山景,却没回他话。

却终于弄清,霍平枭为何会贸然出现在嘉州。

陈允中和霍平枭是同窗,与霍平枭同年同月生,陈允中之父原为霍平枭叔父手下的得力战将,两个人在十三岁那年,都在嘉州习过武艺。

是以她第一次见到霍平枭的地方,也是在这药田。

那时的阮安,其实不喜欢这个从长安来的少年,她厌恶他那双狂妄桀骜的眼睛,也觉他气焰嚣张,打伤了这山里的许多顽猴。

她诊治那些受伤的猴子费了不少功夫,亦认为霍平枭的行径过于暴戾,只会动粗用蛮武。

那日得见霍平枭躺于草丛中浅寐,阮安便背着药篓,小跑到他身旁,奶声奶气地质问道:“你凭什么把那些猴子打伤?”

霍平枭那年十三岁,左颈便已经有了那道绵亘至肩的疤痕,瞳瞳日影逐渐洒落在少年俊昳的面庞。

听到女孩的声音,少年并未睁眼,他神情冷淡,只懒声回道:“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野猴,为何总要强抢山人辎重?”

那时阮安对霍平枭的说法不满意,又咄咄逼人地问了他好几句话。

霍平枭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后,终于抬眼看向她,墨沉的眼眸如荆刺般锐利。

阮安被他凌厉的目光震慑,只听少年冷冷吐出两字:“别吵。”

自此之后,霍平枭成了阮安心中最讨厌的人。

后来,他在锋州救了她一命,她也是在那时对霍平枭的看法有了转观。

骊国大军抵达峰州后,霍平枭御下严格,绝不准允兵士抢掠百姓金银,霍平枭不仅平息了战乱,还在锋州留了一段时间,帮着屠城之后幸存的百姓重建城池,恢复了那里的安定。

或许,那时他的想法只是要制定秩序和规则。

顽猴的许多行径确实对过路的山客造成了生命威胁,霍平枭这才对那些猴子动了武。

也是自那开始,这里再没发生过野猴伤人的

事。

见着身侧的姑娘似是陷入了回忆,陈允中的视线亦落在不远处的药山,道:“这里也算是嘉州的宝地了,很多名贵的草药都在那座药山,长安的那些世医家族,每年都会派人到这儿来采买药材。”

听到陈允中提起了药山,阮安这才回圜了思绪。

二人四目相对,陈允中幽幽又道:“但,如果来场山火,这里可就什么药材都没了。”

犹带寒意的春风钻进姑娘袖口,她的面色骤然一变。

陈允中这是在威胁她!

如果她动了想跑的心思,或是做出违逆他的举动,他随时都能将这里的药山毁掉。

阮安暗暗咬紧银牙。

他还真是,杀人诛心。

***

次日清晨。

阮安彻夜难眠,及至天边渐泛白露,方才有了些昏睡之意。

姑娘穿着纤薄的亵衣,两只小手呈着防备姿态,挡护于身前。

迷迷蒙蒙间,阮安觉出有人将她的手握起,似要往身前带去。

姑娘蓦然惊醒,睁眼后,却见陈允中果然坐在床边,男人的神色看似温润,却夹杂着几分偏激。

阮安挣了挣男人的大手,软声央求道:“你别…你别这样,不是说好了,等择个吉日办完婚礼…我们再亲近……”

陈允中松开了姑娘纤细白皙的小手,面色不豫:“就碰下手,都不行?”

阮安赧然地垂下眼睫,小声回他:“等我们正式成婚后,你想怎样都行。”

心中想的却是,不行。

怎样都不行。

她对这人的碰触厌恶极了,更厌恶他看她的眼神。

陈允中暂被阮安的这句怎样都行安抚,刚想再让被惊醒的阮安睡一会儿,屋外却来了个通禀的匪兵。

匪兵面色仓皇地告知完陈允中,男人的面色骤阴,嗓音也发起狠来:“霍平枭不是死了吗?他的尸体不是被狗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吗?”

“可…可听哨军说…剑南的大军确实是到山外不远了。”

陈允中愤而振袖,临走前,还特地命外面的匪兵将阮安看好。

等陈允中走后,阮安稍微舒了口气,她从四柱床上缓缓起身,亦突然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

终于有断续的画面在脑海渐渐浮现,那日霍平枭也曾抓住她手,并与她十指交握,男人掌骨的力量强劲,体温烫.热。

她记起他将她胳膊猛然举于发顶,用那双染晦的眼凝睇她面庞,嗓音沙哑地命:“别乱动。”

“怦——”

刹声骤落后,菱花红木长窗顷然轰塌。

阮安嗅见浓郁的血腥气,伴着凛冽山风漾进室内,回忆被迫中止,她慌乱起身,轻披于肩的薄柔罩衫亦被拂乱,滑过寸寸肌肤,向地面落。

铁靴踏地,声音铮铮铿锵,霍平枭背逆曦日往她方向行来。

男人一袭玄铁甲胄,身型高大冷峙,那厉兽兜鍪后的翎羽色泽华丽,披膊上繁隆的细鳞也在灼熠生辉。

阮安见到来人熟悉英朗面容,亦对上他矜然深邃的眼,心绪正朝着

不可抑制的方向沉坠。

“唐突了。”

霍平枭低沉话音刚落,阮安纤细腰身便被他强劲手臂蓦然捞起,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姑娘的颈侧渐泛痒麻,露在裙外的那半截小腿也轻轻蹭过他的玄铁铠甲,触感冰冷。

阮安耐不住这阵惹人颤栗的寒意,禁不住缩了缩小脚。

霍平枭实则有意克制着力道,并不会伤到她,可阮安柔软的肚腹落在他宽硕肩膀后,却不知为何,竟是隐隐泛起薄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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