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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阳光酒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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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前。

路淮离开房间的瞬间,系统再次恢复正常。

随着一道叮声,在他耳边不情不愿地上线,铺开光板。

像个得不到怜爱的哀怨小情人。

他甫一回到走道,就看见一抹惨白的身影安静地守在门边,像是等待孩子考试的家长。

女鬼低垂着头,路淮进去的这段时间内,她分毫未动。

就连猴子自发攻击,吵闹了半个副本,都没能让她动弹半步。

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面孔,可路淮分明觉得,她在看着他。

不敢确认地,又小心翼翼地望着路淮的手里的鞋子。

她是那么地想要这个东西,但又像是害怕吓到谁,只是远远地望着,指甲无意识地陷入掌心。

系统已经弹出了道具提醒。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路淮)取得唯一道具(念念的白舞鞋),支线任务(找到念念的舞鞋)刷新,完成度50%。】

唯一道具?

这还是路淮第一次听到的新鲜名词。

既然具有唯一词条,那么鞋子很可能只能拿一次。

他递交任务后,这个支线会永久封闭的意思吗?

路淮抬起眼,女鬼目光垂落的刹那,一种微妙的冲动从手里的舞鞋上传来。

几颗近似萤火虫的光点小心翼翼地接近路淮指边,只在手指上一碰,就簇地缩回舞鞋中,片刻后又紧张地冒出个脑袋来。

像是柔软的精灵,带着些胆怯的试探,却又格外弱小。

只要路淮一狠心,就能将它完全掐灭。

掐灭。

路淮在心底轻声念着。

这个任务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本以为直接交还物品就能结束,没想到还节外生枝。

路淮眯起了眼,看着面前的女鬼,无声地叹了口气。

作为一只根本不达标的恶魔,她距离路淮的审美的确有些遥远。

所以……就此一次。

路淮闭上眼,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就像一个真正的五六岁孩童,眼底蕴满了水光。

路淮掀开女鬼垂落的头发,女鬼挣扎着,像是见到光的老鼠,拼命地往阴影里躲去,却在看到路淮眼角泪光时犹豫地停住了脚步,任由少年一点点靠近她。

“妈妈。”路淮轻声喊着,浑然不在乎女鬼脏兮兮的身体,指尖微动,小心翼翼地捧起女鬼耷拉着的脑袋。

他终于看见了女鬼的真容。

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耳边,眼球向上翻着,是窒息的症状,一张脸憋到青紫,嘴唇却被人用订书机一点点和颊肉钉合在一起。

看上去,就像是被扯起唇角在笑。

“疼……吗?”“路淮”摸着女鬼的伤,眼底泛出了几丝泪光。

“不疼,妈妈很好。”女鬼应着,嗓音前所未见地温柔。

她只是个最寻常不过的歌手。

没什么天赋,没什么特殊的才能,单纯地喜欢在休息的时候放声歌唱,为了学一首歌,她甚至愿意将嗓子唱到嘶哑。

夫意外早逝,给她留下一间小房子,和成绩不太好,但很善良的女儿。

她想,她可以生活下去。

那天她下班回来,满脸喜悦地向女儿提议,说她在家附近找到了一个能唱歌的兼职,每天晚上只要去两个小时,老板亲切地鼓励她,甚至愿意为她报名歌唱班。

那是个酒吧。

女儿同样为她开心,笑着点了点头。

事情是从哪一天开始不对的呢?

大约是女儿终于考了一次语文满分,欢天喜地来接她的时候,当晚下落不明。

她四处去找寻女儿的下落,头发一把把地掉,查遍了监控和电话,却只收到女儿在酒吧附近消失的消息。

她问遍了同事,忍无可忍打算找上老板的时候,却被掐住了脖子,连拖带拽地拉到了老板的办公室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装修精致,富丽堂皇。

而在酒吧老板身后,却是琳琅满目的酒柜。

她在酒柜里,看到了她残破不堪的女儿。

为了让妈妈放心,没日没夜地努力学习,却还没来得及把好消息亲口告诉她的女儿。

喉头涌上一阵涩意,她温和地抚摸着路淮的脸,尖锐的指甲被谨慎地挑在空中,生怕划破那层薄薄的肌肤,只最后抱紧了路淮,亲吻路淮的脸颊。

瞬间,似乎有柔软的白光舞动,像一双小翅膀般飘散开来,无比轻柔。

残留在舞鞋上的只是最后一缕气息,只在路淮身上栖息了片刻,就已经消散。

女孩留下的怨念太弱,甚至不足以让她成为鬼怪。

路淮任由女鬼抱着,她用力得像是拢着失而复得的宝物,泪水积攒在她已经腐烂的眼眶,蕴出朦胧的泪。

直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动,女鬼才缓缓松开手,礼节性地后退几步。

路淮耳边已经传来了提示,牧游将镜子破坏,小世界即将消失。

“谢谢你。”女鬼的喉咙被钢筋磨坏,声音低沉沙哑,却无比真挚:“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类。”

路淮一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要是想逃出去……”女鬼说着,目光在路淮明亮的眼睛上停顿。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和记忆中的念念一样,眼睛大而圆润,里面总是含着乖巧的水意,她在第一次看到路淮的时候,就被这双眼睛所吸引。

果然,他是个好人。

好人值得更好的结局,而不是死在阴森逼仄的酒吧里。

她感受到身边越发轻盈的空气,见到念念,属于她的怨气已经开始消散,她将回到地狱,这个支线任务会成为永远的历史。

隐约中,路淮似乎看到了她曾经的模样。

女人盘腿坐在地上,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蜷缩在她的怀中,抱着她的手臂午睡,而女人就那么轻柔地搂着她,轻声唱着无比温柔好听的童谣。

“红花黄花绿草地,风弯下腰,梳起女孩&#30340

;长发,吹落她鬓间的小花……”

“那是女孩母亲为她别上的漂亮发饰……”

这才是那首歌真正的曲调。

女人伸出手,指尖温柔拂过路淮的眼角,抹掉了残留在下眼睫的泪。

借着最后的时间,她靠在路淮耳边,竭力说出最后一句话:“记住,别碰任何一杯酒……”

她模糊的声音被响起的系统提示音顶替,机械的叮咚声在路淮脑子里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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