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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ase5.同谋的暗杀者(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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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沢裕曾无数次回忆起这短暂的、不到二十秒钟的沉默。

惶惑、无措与茫然之后, 另一种情绪从纷繁的脑海里缓缓显现,如气泡从深海里缓缓上浮,无声炸响在心间。

那种感觉叫后悔。

我是不是……应该再说些什么。

可又能说什么呢?

再多的回忆也于事无补, 猝不及防间涌到舌尖的只有抱歉,站在破晓的台阶上, 直到那一刻, 他才触到了心底埋藏极深的歉疚。

至于那一串号码,再回拨过去时,已经是空号了。

可他习惯于拒接陌生来电, 所有人都会备注姓名, 又怎么会接到没有备注的电话呢?

刚接到电话的唐沢裕没有想到, 不代表之后他不会怀疑,直到他完整地翻完了长达几百条的通讯录,才发现这是唯一一个, 只备注了一串数字的号码。

26282。

不是九键输入法, 也没有特殊含义,就连与数字有关的简谱, 都因为这个“8”的存在而被排除在答案之外。

他依然不知道那是谁。

只接备注了姓名的来电, 这一习惯,还是刚醒来的监控提示他的。

具体的因果关系比较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发现自己失忆的唐沢裕, 看到眼前的监控屏幕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调取了监控室的影像, 去查看之前的自己在做什么。

可监控却显示一切如常,直到几秒前, 唐沢裕都在按着手机, 有条不紊地布控现场。唯一的问题是咳嗽得有点剧烈, 没有声音的画面中,有时他整个人都快要蜷缩下去,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看到因不适而拧紧的眉毛。

紧接着下一秒唐沢裕抬起头,眼神极迅速地茫然了一瞬,便立刻扑在屏幕上,调取了之前的记录。

无声无息且毫无预兆,一切发生得宛如灵异故事。

以至于在多次回放这段影像之后,唐沢裕很难遏制住那种自内而外的凉意。

失忆醒来后,咳嗽的症状却悄然消失了,只有在剧烈运动和闻到烟味时,才会复发一阵。

自己给通讯录里的所有人备注的习惯,也是在那时发现的。

他顺着失忆前的动作打开屏幕,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实在泛善可陈,唯一有个人特色的痕迹就是设置了未备注来电拒接。

所以在走廊上遇到怪盗基德假扮的山崎,唐沢裕才会想到用这个去试探出他的全名。

凝滞的思绪转了个弯,琐碎的表象汇聚成箭头,逐渐指向了一个结论。

——他知道自己的失忆,并对此有所准备。

可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节点。在怪盗基德的挑战面前,苏醒在空无一人的监控室,四处悬崖高耸,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失忆的降临突如其来,或许唐沢裕早有预料,却并不能阻止它的发生。

假如我知道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刻会失忆,我会不对此做出准备吗...

就算退一万步类比,出门溜的是一只撒手没的哈士奇,主人也不可能不给它挂上铭牌。

那么作为我——失忆前的我,真的会忽略掉失忆后的自己不记得住址这一细节吗?

我是不想回。

还是不能回?

在唐沢裕思考着这个问题时,通话里呼吸的频率便同时在心里回响着。他这才讶异地发现每一处细节居然都如此鲜明,轻——重,重——轻,就是最细微的变化,也都如录音回放那样一清二楚。

起初的呼吸并不稳定,可能是出于心情的惊讶,也可能源于担心,在自己说完“您好”之后,突然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随后呼吸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或许就是这一句话,让他迅速确认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于是彼此相对的沉默里,节奏才渐渐舒缓下来,声音也越来越轻。

这几乎给了唐沢裕一种错觉,就是他其实是怕自己惊扰到对面的,如同等一只驻足于花朵之上的蝴蝶。

在他慢慢想清楚这些之后,一个没来由的念头就这样产生了,他觉得这样的通话以前一定也发生过无数次,在分隔两地、孤枕难眠的夜晚,说完了话,却不想切断联络,于是便就着彼此的呼吸入眠。

可如今时移世易,唐沢裕已经无法在第一时间,就听懂变化的频率后面,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

又是一个周日,米花市中心医院的人流迎来高峰,往常清静的住院部走廊上,都难得挤满了人。

病房里不提供热水,而是在走廊的中央配备了一个统一的水房。水流潺潺而下,壶口发出的声音由沉闷转向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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