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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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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23

他眉眼漆黑凌厉, 说“驯服”这个词儿的时候又格外一本正经。

时晚寻前二十三年就从没遇到过这种男人。

桀骜不驯又坏到骨子里。

这样的人也能被驯服么?

“在想什么?”见她呆滞着放空,他才出声打破静默。

“我在想……”她杏眼里水光泛泛,挺执拗地问他,“裴骁南, 你真醉了么?”

她怎么感觉他不仅思维清晰, 眸色还比之前深沉几分……

“醉了。”他露出个轻挑散漫的笑容, “所以你再不睡, 保不准我会做出点儿什么醉酒之后的事情。”

“……”

小姑娘立刻拉上被子, 缩到床沿一侧,卷得跟个小虾米一样。

“睡过来点儿。”他拍拍身侧空余的位置, “我怕你晚上翻身掉下去,我还得给你抱上来。”

“哦好。”她顺势往外侧躺了, 软糯地跟他说了声,“晚安。”

过了会儿, 身侧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

裴骁南不禁哼笑了声,说她低估了男人的危险性还真是不假。

不过到西城以来, 他还是头一回感受到这种既笨拙又真诚的信任。

就像是一杯掐好嫩芽新泡的茶, 入喉还有几分回甘。

……

一夜无梦。

时晚寻朦胧睁开眼时,窗外夜色如海, 尚未迎来黎明。

而床边的人已然不见, 连摸上去的温度都是凉的。

时晚寻拢着身上的浴袍,轻声趿上拖鞋走了出去。

她在酒店套房的窗户边看到了裴骁南。

风从窗口涌进来, 他虚拢着打火机,火光摇曳, 映照在他瞳孔里。

烟雾融到空气里, 缥缈袅袅。

不到凌晨五点, 天空万里无云, 空气里还含着几分霜露的寒意。

他咬着烟,偏头笑:“小夜莺,你怎么醒了连个声儿都没有?”

话声含糊中含着几分散漫,一扫他背对她站着时心事沉重的模样。

正如此刻,身后的亘古长夜有了破晓的迹象。

她揉了下眼睛:“裴总醒这么早?”

他修长的指间取下烟,顺手掸了掸烟灰,“等日出。”

“过来一起?”裴骁南顺带问了句。

随后他捻灭了烟,手臂撑在窗台边缘,瞧着比昨晚要清醒不少。

时晚寻靠过去,跟他并肩站着。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任由晨间的风吹拂过耳,地老天荒仿佛不过一瞬。

直到橙红的太阳慢慢上升,破开绵密不绝的云层,撕开雾霭沉沉,金色耀目的光线洒向大地。

那一刻,温暖、悸动足够让人铭记到心弦发颤。

她眉眼弯弯,笑意清浅:“裴骁南,你看——”

两人相视时,她清楚地在他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苍穹之下,天光大亮。

万千光线像是驱散了所有阴霾,他也被普照万物的阳光照耀着。

男人穿了件黑色外套,下颌线利落,连长睫都像落了层金粉,任由柔和的光消融掉他...

身上的戾气。

这一刻,时晚寻才有了最真实的感受。

他终于不再孤身活在阴影里。

……

傍晚,吃过饭后裴骁南带她到楼下随便逛了逛。

左边就是富人集中区,大部分人会齐聚赌场这种销金窟,灯光魅影,从不停歇。

至于街道一侧的居民区破坏,连墙壁都像在掉灰,甚至有的只剩下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徒留一些幼稚的涂鸦画作。

“别往那边走。”裴骁南给她拽过来,“那边打着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枪击战。”

齐弘生手头还押着一批军火生意,他自然是最知道近来的局势。

时晚寻被他的力道带着踉跄了下,应声说好,目光仍流连在战火洗礼后的街道。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到如此矛盾的一座城市。

罪恶、贫穷、毒瘾、战争……几乎每一样都是曼陀罗花,足以吞噬掉人的性命。

可她一看见拐弯处包着头巾的阿婆年纪很大还在卖花,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酸涩。

时晚寻蹲下身,想要问这些花多少钱一朵。

结果发现阿婆可能是听力障碍,说的语言也是她听不懂的。

裴骁南垂下眼皮,耐心地跟她翻译:“她用的是缅甸语,问你要多少朵?”

新鲜的花束按捆缠绕着,仿佛沾染着经年的露水,一靠近便花香馥郁。

最终时晚寻要了一大捆,足够让阿婆早点收摊回去了。

裴骁南付了钱,又拿了张报纸给她包好摇曳的花朵。

男人修长的手指拂过纯色的花瓣,几朵花瓣像是下一秒就要不堪白皙指节的轻抚,在风中颤颤巍巍的。

明明是不含任何意味的动作,被裴骁南一做,偏偏看得人耳热。

阿婆又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语言,时晚寻眨眨眼问他:“婆婆说了什么?”

晚风袭来,她抱着那束百合,莞尔一笑。

裴骁南看愣怔了几秒,喉头微滚。

“她说——”

“祝我们白头到老,一生相爱。”

可能是阿婆误会她跟裴骁南现在的关系了,只是两人落在旁人眼里,实在太像新婚燕尔的夫妻。

男人高大笔挺,女孩儿纯中带着风情,光是扫一眼就觉得格外登对。

时晚寻也没办法解释这种误会,只好轻点头回应着阿婆的热情。

可能看她穿着打扮好,又抱着一束捧花,路途中迎面跑过来一个小男孩,估计是要向她乞讨什么东西。

在他身后,还有好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同样流露出渴望的目光。

时晚寻看他一眼,神色疑惑:“他们是想要钱?”

裴骁南用舌尖顶了下腮帮,警告道:“小夜莺,收起你的同情心。”

“还是说这是你的职业病?”

看见个人间疾苦都想去调查清楚发生的真相再去施以援手。

可惜这一套规则并不适用于弱肉强食的西城。

时晚寻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凶,清澈的眼眸看过来,一下子让他没了脾气。

...

他解释说:“之前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利用小孩儿当人|肉炸|弹,就算不是,这地方传染病滋生,一旦感染,没人救得了你。”

她耷拉下眼睫,很乖地点了下头:“知道了。”

裴骁南敛回视线,还不忘打趣她:“走吧,时记者,再在这儿杵着,我都怕你直接开始掏出相机工作了。”

时晚寻:“……”

昨晚住的酒店楼下就是Hour,原路返回时,裴骁南直接带着她走了进去,看样子是要巡店。

酒吧内DJ舞曲劲爆,喷洒的干冰像是缥缈烟雾,迸发出来的一瞬间也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他穿着一身黑,起先并不起眼,直到穿梭过舞池时,周遭的女人才像发现了猎物,一个劲儿地要凑过来。

俗气的脂粉味儿让他心口一窒,直到凸出的腕骨一动,握住一截纤细的小臂。

淡淡的茉莉香充盈鼻息,裴骁南才觉得像是春风澜雨降落,将那些厌恶与排斥浇熄。

他就这么拥着她穿梭在人群中,力道虚拢着,却牢固地不让任何人有碰到她机会。

在舞池里开辟出一条路相当难,但裴骁南就这么拥着她轻盈又坚定往前走。

“抓紧点儿我。”颗粒感的声线震颤在耳侧。

他指腹的粗粝感摩挲过手腕,轻而易举地就引起她心房一阵颤栗。

两人像是在舞池里共酣,却明显与周围人的沉醉呈现出天壤之别。

像是他在带着她私奔。

不顾世俗的目光,一路前行。

直到到了包厢门口,时晚寻的心跳还一直尚未平复,感觉呼吸里还全是他身上凛冽的气息。

她靠在墙边,撑着膝盖,像搁浅的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就这么点儿本事。”他出声轻笑,有几分戏谑的意味。

周围员工一见是裴骁南来了,立刻双眼发光般蜂拥过去。

他在这一片混得很开,只要跟裴骁南打过交道没有不服他的,再加上男人长了副靠脸就能吃饭的好皮囊,极致的反差感就更吸引人了。

“裴总来了,好久没见着了……”

“难得裴总有空巡店,这回可不能急着走了。”

“你们懂什么,人家裴总忙着自己正事儿呢,不是要陪媳妇儿么?”

这种直白的话听得她耳根子都在发烫。

郑青宇单手抄兜走过来,咂摸了下:“该干嘛干嘛去,裴总一来,你们工作劲儿才上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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