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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程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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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溯没耐心听太多,“说重点。”

“我要你跟我回去,陪你外公过最后的这几年时光。”

程溯听笑了,“凭什么。”

“凭你身体里流着林君颂的血,凭你母亲让你外公一辈子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里。”

程溯很轻地偏开头,“那是我母亲,不是我。”

林君娅胸口起伏了下,努力缓和地说:

“程溯,你外公一辈子就你母亲一个女儿,从小精英教育,好不容易从名校毕业即将出国留学,却放弃所有前途和你父亲在一起,背井离乡未婚先孕,甚至最后让你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到死父女之间都没能和解。”

“别怪你外公不认你,他恨透了你父亲,恨他带走了自己的女儿,那是他一生的期望和骄傲,大好年华却在24岁戛然而止,而你,一个身上流着程景凡血的孩子,一个他恨透了的男人的孩子,你让他情何以堪去接受。”

“可你到底是他林家的血脉,你外公没有办法面对你,不代表他完全忽略你的存在。”

程溯淡淡地笑了:“是每个月3000块的存在吗。”

林君娅摇摇头:

“程溯,你以为梁美岚这些年的生意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地发展?安宁娱乐业的蛋糕多少人想争,凭什么就她梁美岚分到了最大的?还不是他希望照顾你的人羽翼丰满一些?16年你背后受重伤,伤你的人在安宁再出现过吗?17年你帮警方摸到了毒窝,他在家里一遍遍地叹你跟程景凡一样胆大不要命,话虽那么...

说,脸上却又是笑着的。”

“说回那3000块,我告诉你,这钱是林家从小照顾你母亲的阿姨给你的,她当你母亲半个女儿,舍不得你一个孤儿在外流浪,每个月从工资里挤那么几千块给你,你外公知道了表面不说,转头就找借口给她加了工资。”

“我知道这些年他对你始终无法释怀,程溯,你母亲没能有机会与她的父亲和解,你作为她生命的延续,就不能让一切有个好的结果吗?”

程溯没说话。

他听林君娅说完这些,很莫名地想到了路知宜。

路弘在生死边缘时路知宜的慌张和恐惧还历历在目,她不断祈求上天希望路弘好过来,祈求上天给她重新珍惜和修补的机会。

程溯在想,自己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不是也遗憾没能和父亲和解。

如果她还活着,看到父亲重病缠身,是不是也会像路知宜一样难过。

程溯深吸了口气,坐正,“如果我不答应呢。”

林君娅异常平静地回答他:“梁美岚的生意,路知宜的学业,都会遇到各种不公平的事。”

“……?”程溯几乎是瞬间沉了脸,“你威胁我?”

林君娅很强势:“我说过,你没有选择,这件事我势在必行。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就算演戏也要给我演完他最后这几年。”

空气陷入持久的沉默。

程溯停顿了很长时间没说话,事实上他也无话可说。在这样绝对性的压制之下,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和资本。

一个是照顾自己多年的干妈,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

林君娅完全捏住了他的死穴。

可能是看出彼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林君娅语气缓和下来,又轻轻叹了口气。

“程溯,我是你的小姨,无论是你还是你爱的人我都会保护,只要你愿意回去,那些本就属于你的都会弥补给你,我也会在北城给路知宜最好的资源。”

“不需要。”程溯低低地说,“她自己有这个能力。”

“是吗。”林君娅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那这件事呢。”

程溯抬眸,看向她放在桌面的文件。

才看了几行,程溯的脸色便陷入难以置信的震惊里。

“路知宜的父亲眼下面临的不仅仅是破产的危机,他作为法人签名的那几份协议,足以让他锒铛入狱。路家已经风雨飘摇了,这一切——”林君娅淡淡问程溯,“她路知宜可以解决吗。”

“……”

看着文件上罗列的内容,程溯的心慢慢凉下来,像奋力燃烧到最后没有温度的灰烬,一点点冷却消失。

“你外公刚刚结束第二个疗程,现在正在国外休养,你考虑好了告诉我。”顿了顿,林君娅意味深长,“尽快。”

“……”

下午六点,暮色暗沉沉地垂落,乌云压着整片天,天气闷热到好像随时就要落下暴雨。

路知宜上完课从梁展展家里出来,上了程溯的车,刚坐下就好像闻到了什么,用手去散空气,“你抽了很多烟吗?怎么这么重的烟...

味。”

“没。”程溯打起精神稍稍坐正,“第一节课怎么样。”

路知宜笑,“挺好的呀,展展其实蛮聪明的,我一教她就会。”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扭头问程溯,“对了,我上课的时候梁阿姨进来了,跟我聊了些和课程有关的事情后,突然莫名其妙地问我你有没有跟我说什么,奇怪,你应该跟我说什么吗?”

梁美岚的话路知宜起初的确没放在心上,可联想起之前程溯的反常情绪,她到底还是没忍住,问程溯:“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尽管这一刻内心被无数情绪裹挟,程溯还是轻笑着揉她头,温和说:“这都被你知道了。”

路知宜微微睁大眼,紧张地问:“真的?你怎么不开心了?”

程溯看了眼手表,“从早上八点到现在六点,整整十个小时都没看到你,你说我为什么不开心。”

“……”路知宜怔了半秒,失笑地伸手打他,“你讨厌死了,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说的也是认真的。”程溯神情微敛,低了低头,握着路知宜的手许久,用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如果看不到你,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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