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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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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日,在草堂附近。

有玩家使用喇叭道具,故意向医馆里面阴阳怪气道:

“啧,怎么有人玩这种给npc看病的弱智游戏,还能玩这么起劲啊?”

“是啊,三个月没下线,是没工作吗,也不用考试?”

出言不逊的少年少女们,怒气冲冲地步入草堂,故意弄乱甚至打翻草药。

反观封徴雪,不动声色,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两指仍搭在赵木匠的脉搏上,垂目细听脉象,完全没有受到干扰一般。

时间仿佛静默,只余一方轩窗与斜阳,将草堂分割成明暗两半。

夕阳光影给封徵雪的皮肤描上一层金红的暖边儿,于是封徵雪便泛着一股温和的药香,自成了一片天地。

来砸场子的玩家看愣了,也彻底愤怒了:

“喂,跟你说话呢!——啧,我就不理解——怎么有人玩这种给npc看病的弱智游戏,还能玩这么起劲的?”

话音未落。

【孙捕快】已提着刀,转身就向那两个玩家去砍: “娘子别急,我来帮你处理这登徒子了!”

【王木匠】也愤然起身,抄起原本坐的椅子,也骂道:“娘子别急,我来帮你处理这登徒子了!”

npc们的武量级,比普通玩家强了起码十倍。

换句话说,就算是赵木匠、孙捕快这样的小喽啰npc,血皮也比玩家厚十倍,一刀下去,技能伤害值巨高,于是三秒内便被两个玩家打成重伤,直接扔出了草堂。

几个低阶npc骂骂咧咧地,似乎还想再打。

这时只听一个悦耳沉静的男声,清泠泠地响起:

“行了。”

所有人抬眼寻声望去。

便见那大夫扶着门扉,站在草堂门口。

目光冷恹,像无力的寒风,又像即将消融的冬雪。

凛冽。

却飘渺得不恋凡尘,仿佛随时就要消失似的。

封徴雪的确和普通玩家不同,他是突发心脏病猝死在工作岗位之后,才穿进了《侠客行》这个全息游戏的账户里的。

账号是前男友还没变成前男友时帮忙申的,相貌身材则是直接导入的封徴雪本人数据,至于门派职业,当然是选了和封徴雪职业最像的治疗,杏林。

封徴雪从小接触中医药,十八岁便从最好的中医药大学毕业——封徵雪不仅证明了中医领域的确有天才,更是为日渐式微、饱受争议的中医行业,增添了一抹新光。

然而毕业后,封徴雪被得罪过的领导安排到最偏远的中医院,上班三天连一个病人都没有,封徴雪便背起行囊走进大山,为没钱看病的病人义诊。

封徴雪经常为看病人,徒步走几十公里的路,然而十年如一日,封徴雪也未有过半句怨言。

终于,当二十八岁的封徴雪,坐上了主任医师的位置被调回首都时,一个以前把“大恩人”挂在嘴边的患者家属,收了脏钱,提一把刀,空口白牙地来污蔑是自己救死了人。

若是那刀再偏一分捅,封徴雪便怕是当场毙命。

自从受了那一刀,封徴雪的心脏便不好,原本健康的身体变得身弱。

举目无亲,行尸走肉般又挺了一年,封徴雪终于倒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穿越后,封徴雪无法像正常玩家一样登出游戏,只能赖在游戏中,艰难求生,赚点买房养老的银钱。

封徴雪其实在一月前就打算离开鸡屎村,去往远在600公里外的长安城开启养老摆烂的全新人生,然而方圆百里慕名赶来的npc病人们没治完,所以才一直没走,而如今……

封徴雪倚在破旧的草堂门扉上,缁衣长袖被妖风吹起。

像随风漂泊的黑云。

他手一挥。

下一刻,那写着“医馆”的厚木板竟应声断裂,众人还没看清,断裂处便瞬间碎成了齑粉。

目瞪口呆的npc和玩家缓缓看向封徴雪,就见那人影已然隐入草堂:

“身体抱恙,明日起,不医了。”

低阶npc:?!?

npc们闻言,拔腿就往屋里跑,封徴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他俩眼含热泪地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喊:

“医仙!娘子!呜呜呜呜——夫人!草药晒好了,要收吗!”

“娘子别急,我来帮你处理这登徒子了!”

封徴雪将自己药箱打开,粗略清点了一遍买房要用的金银和钱票,淡然冷漠道:

“我早打算走,你们不用留我。”

再不走…身体也撑不住了。

“赊,赊,赊——”

赵木匠惶急表示,有部分来看病的npc都是赊账看诊的,现在还没还钱呢。

封徴雪的身体稍稍一顿,思考片刻,正要说话。

屋内顿时妖风大作。

草堂天顶的破陋处,竟纷纷扬扬地飘落片片飞雪,竟是一阵毫无征兆的飞雪特效,仿如要将这天地用雪洗净似的。

“卧槽?这是s级副本要刷脸了?!”

“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罕见的刷本方式啊!”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身量极高,踏雪而来,凌厉的面部线条勾勒出深邃的五官,眉眼间不同于封徵雪的冷淡清质,眉间是一股少见的锋利,也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那是一张只要见过,就再难以忘记的脸。

而不知怎的,封徵雪本就苍白的面色“唰”地莹上了一层薄汗。

只听封徴雪声音冷涩道:“……你怎么又来了?”

男人道:“来赔钱,上次弄坏了你的药碾,还有看病的钱。”

草堂里的光影给本就诡异的气氛平添了一层不言而喻的暧昧,玩家们好奇地打量着二人。

男人目光灼灼看向封徴雪的药箱,目下无尘的傲慢仿佛与生俱来的气质。然而这人看向封徴雪时,那双高矜的眼睛分明是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的喉结频繁滚动,颈部线条微微绷紧。

说着,便拿出一张“钱票”,径直递了过去。

封徴雪却只觉那凑近的鼻息温热,所以本能地瞥开眼,抽过男人手里的“钱票”,万分敷衍地往自己的药箱一塞。

“你都不看一眼么,钱票?”男人问。

“收到了。”

“啪!”

封徴雪猛然合上药箱。

擦肩而过,走得干脆利落。

像无视一团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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