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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鬼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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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女孩怀了宝宝后, 小猪即便融不进去他们,也会时常黏在女孩身边。

他时常看一眼女孩的肚子,作小猪沉思状。

因为这个宝宝, 他和黑狗的共感变得更强烈,也想守护这个女孩。

可惜,他知道, 改变不了。

女孩怀孕异常辛苦, 她吃不进任何东西,每晚趴在马桶边干呕, 面容日渐憔悴, 但笑容越来越多。

在那苍白的脸上,清浅的笑容犹如一朵摇摇欲坠的白色栀子花。

天气好的时候,她爱坐在院子的草地上晒太阳, 她一左一右, 一黑狗一白猪。

“要给宝宝起个什么名字呢?”女孩幸福地苦恼着, 她笑着叹了口气,“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女孩看向大门, “他说这次要去很远的地方跑生意,但也该回来了吧。”

女孩的丈夫在第三天回来。

他带回来几个朋友, 还给女孩带回一份礼物, 一身漂亮的红嫁衣。

丈夫说,女孩跟他结婚的时候,没有穿上一身好的嫁衣, 这是对遗憾的弥补。

女孩笑得很开心。

小猪看着那一身艳丽的红嫁衣,哼唧了一声。

他拱了拱那件嫁衣, 拱了个寂寞, 摔了个跟头。

还是什么都碰不到, 除了黑狗,其他对他来说都是虚影。

那天晚上,宁宿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还没从迷糊中缓过来,就被愤怒冲得想发狂。

这是从黑狗身上来的共感。

旁边的黑狗已经不在了。

女孩丈夫回来后,黑狗就不在女孩床边守着她,它在女孩专门给它的狗窝房间睡。

宁宿不能离它太远,也在这间房间找个地方睡。

夜里有点凉,他就会蹭到黑狗身边,和好多夜里一样,就着它取暖。

外面传来愤怒的狗叫声,小猪立即爬起来向外跑。

别墅一楼客厅里,女孩身穿那一身红嫁衣,每一粒扣子都扣得规规整整,身上一丝褶皱也没有,像是自己仔细地穿上的。

她正被丈夫公主抱在怀里。

这在夫妻之间原本是正常行为,黑狗却着急凶狠地冲丈夫嘶叫。

小猪跑过去时,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那晚上月亮很明亮,透过窗户清楚地照亮丈夫猩红的眼角,疯癫的眼神,“滚开!”

他冲黑狗大喊,并用力用脚踹开它。

黑狗从小就知道怎么咬人,躲开那一脚后,直接扑向丈夫的腰间狠狠咬住他大腿上的一块肉。

丈夫惨叫一声,引来门外那几个“朋友”,他们一起上前,拿着石头、铁锨等砸黑狗。

宁宿站在客厅楼梯处,看着黑狗浑身是狗血和人血,疯狂地撕咬着丈夫的腿。

另外四个男人,拿着各种工具狠砸黑狗的狗头、狗腿和脊骨,还有人从拿起水果刀向狗肚子上捅。

鲜血滴答声和骨骼断裂声,在一群男人怒骂声中不甚明显。

“妈的,这是什么疯狗!”

“这狗怎么不会疼不会死是吗,再捅它!”

不管怎么打怎么踹,黑狗却始终咬着丈夫的腿,尖锐的狗牙咬断血肉,刺入骨头。

宁宿又想到,在另一个村子的小院里,巴掌大小的小奶狗,咬住小偷的腿,任由小偷怎么踹都不松嘴。

圆乎乎的小狗头上,柔软的黑毛被血压弯,它咬着小偷的腿紧闭圆圆的狗眼,被那只腿甩来甩去。

黑狗终于支撑不住,它肚子上被划开一道大口子,被人用狗绳套住脖子向外拉。

地板上和门外石板上留下一道浓郁的血红。

它几乎失去生息地躺在地上,被拴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

和黑狗共感的小猪,在原地僵了好久,才跑到黑狗身边蹭它。

黑狗就像当是在雪地里一样极其细微地呜咽一声。

它模模糊糊睁开眼,没有看到那个眉眼弯弯对它笑的女孩,正好看到丈夫怀里女孩的红盖头被风扬起。

女孩双唇和眼皮被粗粝的红线缝合,永远无发张开唇睁眼。

黑狗发出一道凄厉的哀嚎,再次站了起来,颤抖着挣着狗绳向前爬。

女孩丈夫抱着女孩来到院子里早就准备好的黑棺面前,他的腿被咬得一瘸一拐,在走到棺材前时终于有些崩了。

他哭着说:“这是我老婆啊,跟我结婚的老婆。”

“你把穿着新嫁衣的她送到棺材里,就不是你老婆了!”

“她可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纯阴人,价值500万!”

“你真不想要500万吗!”

丈夫眼泪还在流,眼里却已经生出贪婪和阴狠。

他亲手把红嫁衣女孩放进了棺材里,放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黑狗看着他们摆弄敲打女孩的尸体,发出凄厉的哀嚎。

它挣扎得越来越狠,身下的血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绝望愤怒。

在丈夫看过来时,它艰难地翻身,扭曲的狗爪一下下抚摸自己被捅破的肚子,发出祈求的哀鸣。

它在告诉女孩丈夫什么。

女孩丈夫红着眼眶走过来,疯了一样猛踹黑狗的肚子,“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不用你再告诉我!!!”

黑狗奄奄一息,湿漉漉的狗眼光芒微弱地盯着那个被封上的黑棺。

那里,是它的主人。

把它从雪地里抱起来,说要跟它相伴生活的主人。

被封好的黑棺忽然震颤起来,剧烈地晃动,有人在里面拼命地害怕地挣扎拍打。

濒临死亡的黑狗,眼里浸满血泪,目眦欲裂。

它拼命地向前伸已经被勒断小半的脖子,扭曲破碎的狗爪深深陷入土地中。

整个槐杨村的夜空,响彻它悲怨愤恨,凄惨绝望的嘶吼。

“呜汪——呜汪——呜呜呜嗷——”

那道叫声顺着夜风,传入槐杨村每一家,惊魂刺骨。

宁宿僵硬地躺在地上,面向黑狗身下那一滩越来越大的血。

赤红泛黑的血里,长出一条深绿泛红近黑的藤蔓。

那条藤蔓吸噬着鲜血和周遭的怨气,慢慢抽条长大,上面绽放出一朵血色的小小的凌霄花。

那朵小小的凌霄花有三片花瓣,在鲜血的滋养下越来越红,几乎要把夜空照成红色。

小猪呆呆地伸出猪脚,轻轻触碰那朵凌霄花。

藤蔓带着微凉的触感,和清冽的血气爬上他的小猪脚,在小猪脚中间绽开一朵血花。

小猪哼唧了一声,身上麻木的疼痛渐渐消散。

在黑狗终于倒在血泊中时,宁宿看到它身上黑毛直直立起,越来越长,黑色的狗影从黑狗尸体上升起,越来越大……

别墅里的动静引起了村民的围观。

槐杨村一共二十几户人家,来了一多半,他们站在别墅门口向里探看。

这座别墅住着这个村里最有钱的人,一直是村民们怀着各种心思关注的重点,一有风吹躁动他们都急忙赶来了。

女孩丈夫从别墅里走出来,村民们看着他身上的血迹,和腿上的伤口,神色各异。

他经过疯癫和崩溃,心情已经恢复到冰冷的平静,哑声开口:“一户十万,以后可以一起干,一次至少100万。”

所有村民神色归于一致,只有一个卷发围着带血围裙的男人,着急地向里看,“什么一百万,你们在做什么?殷岱君呢?你们、杀人?!”

他正要向别墅冲时,忽然被人用石头猛地砸晕死过去。

那个拿着石头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兴奋和贪恋,“一、一百万?”

对于被穷磨蹉的穷人来说,那是多少钱?

兴奋又茫然的村民们走进别墅,看到了那口黑棺材,以及旁边惨死的黑狗。

被贪婪支配的村民们,脸上露出期待的笑。

个个满脸红光,兴奋疯癫。

曾经被黑狗咬伤过的男人们,笑着踹□□狗,以宣泄他们此时血液里沸腾的兴奋,以及过往阴暗的记恨。

他们踹黑狗腹部的刀伤,戳黑狗浸满血泪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们脸上的笑在血和花的映衬下,丑陋诡异如恶魔。

藤蔓越长越快,狗的黑影越来越大,几乎要覆盖住整个槐杨村。

月亮被黑影挡住,整个村子黑暗无光。

宁宿无法离开,他看着那些人发泄后,还拍了照片互相分享传看。

过了两天,有个人又来到这里,一边拍一边把黑狗的尸体弄成更惨烈的样子,叨叨着“这也能赚钱”,满意地走了。

这时,凌霄花生长速度骤然加快,爬到了墙上。

第七天,有人来抬那具棺材时,凌霄花已经爬满了别墅里的墙面。

那一晚,天空中的黑狗影凝成实质,从天空飞进别墅,直接生吞了女孩的丈夫。

他冲到村子破落教堂,冲进棺材里,看到棺材里的男鬼正趴在女孩身上,舔|舐女孩的锁骨,转头勾唇对它一笑。

黑狗和活着时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男鬼缠斗了起来。

它和那只厉鬼每日打斗,在凌霄花越来越旺盛的盛开中,从被撕破鬼魂,到跟他不相上下。

在一次将厉鬼打得只剩淡淡一层虚影时,棺材里的女孩忽然伸起苍白的胳膊,长长的指甲卡主了厉鬼的脖子。

她嘶吼着张嘴绷断嘴上的红线,将厉鬼吞进了肚子。

黑狗像小时候一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可她只动了那一下,从此以后再也没醒。

她不仅将厉鬼,也将自己的鬼魂供养给了肚子的孩子,她一直无比期待的,这个世界上流着她的血液的孩子。

一个小孩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他的眼睛一黑一淡,半人半鬼,半阴半阳。

那瞬间,红线在女孩眼上、唇上燃烧,她从头开始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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