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32章 第 32 章(2 / 2)

加入书签

袁印海:“…………”

阮颂当场被逗乐,一路把人送出去:“你这嘴真是贫绝了。”

江智在外面停车场里等着,一见他们出来立刻降下车窗饶有兴致问:“这主意是小颂你自己想出来的?我还以为你会借着热度直接跟他们撕破脸。”

阮颂立刻笑着摆手:“我在公关这方面也不是专业的,哪有这个本事。按我原来的想法,我本来也准备等证据理好,直接律师函什么的往微博上一发,是任钦鸣经纪人给我提的意见,很厉害一姐姐。”

前一天晚上。

徐兰接完电话径直动身,准备赶到任钦鸣家准备详谈,并在动身前特别贴心地告知了她抵达需要花费的具体时间。

希望两人该换衣服换衣服,该换被褥换被褥,该收拾屋子收拾屋子,该开窗通风就开窗通风,总之别让她看到不该看的,闻到不该闻的。

可以说是多年经纪人老辣经验尽显,对他们这些小年轻太知道了。

阮颂也不用管别的,只顾着进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等他从淋浴间出来,外面果然焕然一新,任钦鸣就一副等表扬的模样站在墙根根边上。

阮颂顿顿盯着他看了两秒,说:“等你进去洗干净了允许你亲我一口。”

任钦鸣脸上立刻绷不住笑,抢在阮颂反应过来前便飞快俯身在他脸侧香了一口,然后拿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换洗衣服果断闪身进...

浴室。

占完便宜就跑,丝毫不理阮颂说他这是胆子又肥回来了。

等徐兰抵达任钦鸣的大平层。

阮颂正穿着任钦鸣宽大的T恤运动裤,舒舒服服趴在沙发上接受按摩。

徐兰见了也真是觉得自己之前属实多虑。

就两人一天天如胶似漆的黏糊劲,那是分手还是复合又有什么关系呢,根本不可能穿帮。

只怕就算她拿着大喇叭去直播里广播这两个人其实没谈恋爱,也根本没有人信。

阮颂一直以来虽然不热衷微博冲浪,但实在是受了陈严这个吃瓜达人的熏陶,三五不时就要听他嘀咕几句,对现在网上的议论也有大致概念。

比如每当准备要开始撕逼,首先需要明确的一个观点:并不是占理的一方一定胜,因为世界上没几个完美受害者。

站出来到网上爆料的人只有一个,但盯着你的眼睛有千千万万双,想法更是千奇百怪,没点计划想当然横冲直撞莽出去,风险极高。

光陈严就能给他提几个他极难回答的。

【“你有证据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开撕要一直等到现在?是心虚吗?还是另有隐情?”】

【“火了才开撕,那是不是能合理怀疑你跟任钦鸣上综艺是有目的性的炒作?”】

【“其实是想靠这件事在编剧圈彻底站稳脚跟吧,上综艺炒CP都是为了更好的割韭菜圈钱?”】

【“你跟任钦鸣真的是情侣吗?该不会只是一个想要热度,另一个想要平息狗仔爆料谋求转型,临场配合演的戏吧?”】

以上全都是阮颂三言两语无法解释清,或者就算解释清,大家也不一定会信的。

“还有直接正面开撕是相当不明智的,一般在我这里是下下选。”徐兰听完整件事情,很快给出风险提示,“因为现在娱乐圈吃瓜,大家不再一味追求谁对谁错了,出现了一个非常流行且更受欢迎的概念,‘全员恶人’。”

这可以说是徐兰隐退这几年,她个人观察下觉得娱乐圈舆情风向发生的最大变化。

一方面是大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容易被公关稿洗脑,跟着节奏走。

另一方面是流量密码作祟。只有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不断反转,事情的热度才会走到最高,所以不论阮颂在这件事里有没有错,都会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找到他的错处,这是资本逐利决定的。

“比起听你说,观众还是更愿意相信他们自己亲眼看到的。”徐兰如是提点。

阮颂当时想了下,问:“我是不是能理解成我写剧本那种道理。比起直接用台词或者旁白告诉观众A喜欢B,不如给A设计一百个能体现出他喜欢B的事件和动作,把‘喜欢’自然而然地投射到观众心里。”

跟聪明人聊天就这点最舒心。

徐兰觉得他这个说法挺有意思:“差不多就这么回事。而且这种不明说,纯靠大家阅读理解的情况,更灵活变通,可以等舆论风向出来以后再观察决定下一步动作,不会被动。”

于是当天晚上,他们三个人,一张纸一根笔,直接把计划一二三四全定了。

任钦鸣出道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出道的,别看平时不声不响,其实对自家粉丝的心理了若指掌,好几次针对阮颂和徐兰提出&#3...

0340;方案,模拟粉丝反应都给两人乐得哈哈大笑。

阮颂更是对袁印海和方维这两个关键人物的人设拿捏地死死的。

从方维早前在学校就看他不爽;到现在出了事袁印海肯定怕闹大要拦着他,被他误会成进一步的偏心;再到顾屿洲在病房里那通电话,给出最后一击,崩溃爆发。

层层递进,一切都在阮颂的剧本设计里。

至于袁印海。

本就是个漏洞百出,经不住推敲的敬业外壳,光他工作室每年出品的剧类别过多,找不到统一风格就够他喝一壶的。

只要由方维在病房里开了指控他“抄袭”这个头,后续一切事情都会有着落。

“而且虽然都是背刺,袁印海理亏,但如果你咄咄逼人正面刚,圈子里的大家可能很难接纳你,会对你有点发憷。”

江智坐在车里笑吟吟补充:“人性就是更容易同情和怜悯弱小,所以像你现在这样温温和和的就很好,到最后真相大白,大家发现你被打压得这么惨,肯定会毫无保留甚至加倍把曾经对袁印海的尊敬,转移到你身上。”

毕竟其中不少脍炙人口的剧本都是阮颂写的,相当于把袁印海的资源人脉全权接盘。

孙凯孜今天也是过足了戏瘾,舒舒服服跟阮颂道别拉开自己老师的车门:“哎呀我颂大哥也要走起了,不错不错,果然牛逼的人就是迟早有一天会牛逼。”

说话风格一点不像是搞严肃文学的。

除了“全员恶人”,徐兰教给阮颂的第二大变化,就是再也不要小看网友的动手能力。

以前的网友以听为主,现在的网友以核实为主。

袁印海从那天听见阮颂在病房里对他说出“我还以为您跟方维也如实说了”这句话,就一直惶惶不可终日。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完的。

但阮颂就像是有意要折磨他,那天把人全都送走重新回到病房后,什么也没对他说,甚至正眼都没看他,随手帮他掖了下被子就走了。

然后一直到晚上他睡觉之前都没有出现。

袁印海脑梗虽然没偏瘫,但现在就下床还是太勉强。

没人在病房里陪着,他只能一个人戴着笨重的医疗仪器,睁眼望着天花板干瞪,脑子里全是止也止不住的胡思。

比如阮颂现在不理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在网上把他揭穿了?

再比如封筱会不会趁着他生病,找到阮颂寻求帮忙?

亦或者是方维终于醒悟过来,发现阮颂根本没抄袭他,而是自己当年知道了阮颂的梗概创意,有意引导他改出一个差不多的,借此来进一步打压阮颂……

头顶上就像悬着一把随时能将他斩首的剑,袁印海完全无从得知自己的“人设崩塌”进行到了哪一步。

那种未知的绝望和害怕,让他彻夜难眠,整宿整宿重复着阮颂捧着蛋糕忽然出现在他教室里的噩梦。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生日快乐啊,袁院长”】

【“您一边上课,一边管理编剧工作室身体吃不消”】

……

直到耳朵里终于听见一句不一样的:“老师你这样晚上...

不睡觉可不行啊。”

袁印海陡然“惊醒”。

发现房门紧闭,阮颂就那么抱着胳膊,站在他没开灯的病房里,居高临下俯视着问他:“难道经常这样晚上睡不着觉吗?我还以为你这种人的心脏跟我们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搞了半天也会心虚,也会害怕。”

袁印海这才察觉自己背后早已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病号服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顶着阮颂的注视,整个人像是被浸在阴恻的沉潭里,背心一阵找不到着力点的发空。

然后终于承受不住般嘶吼着嗓子央求:“……如果你是想报复我,那就给我一个痛快,没必要拖着。”

阮颂立刻否认:“哪能说是拖着呢老师,我这也是为你身体考虑,万一没来得及等你家里人从国外赶回来就咽了气,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过了两秒,阮颂补充:“怎么也得让你在你家人面前咽,咽之前也面对面对他们的拷问。”

再狠恶歹毒的人也会有软肋。

对袁印海来说,袁印海的亲人就是,尤其是他那个崇拜自己的父亲能够一生追随挚爱事业的女儿。

袁印海果不其然整个人开始抖,一双枯如树枝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病床护栏,缓慢却坚定摇动着以表自己羞愤难当。

阮颂只是看着他打趣:“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欺负人,你当年领我入行的恩情,传授过我的所有教导,我早就在帮你代笔的时候还清了。你正好可以趁今天晚上医院静,没有制片方找你要剧本,好好算算现在这个档口除我以外,还有谁想趁你病,要你的命,站出来揭穿你。”

医疗设备上的指数还在平稳地跳,袁印海躺在床上却已然步入绝境般没了生息。

阮颂临走前,又站在门口好心告诉他:“还有就是你家里人已经联系上你女儿了,不出意外,他们后天早上就回来了,赶上你的好戏问题不大。”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袁印海度日如年,好像已经来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名声扫地就是他的终结。

而在这最后一天,阮颂一共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早上,通知他网友们已经从方维入手,开始为他编剧工作室不同时期的作品风格分类。

第二次是在中午,通知他网友们的动手能力比预计中还强,已经开始研究为什么工作室里学生不停轮换,最终署名的编剧却永远只有他一个。

第三次则是在深夜。

阮颂再次造访睁眼枯等天亮的袁印海,把旁边椅子拖到病床边上来,优哉游哉给他削了个苹果,说:“可能你不知道,其实以前我帮你代笔的时候真的很努力,尤其是《最后一朵太阳花》这部剧,完全称得上呕心沥血,掏空心思。应该从我写完那年,一直到现在都还很多制片方想找你写类似的剧本吧?”

袁印海形容枯槁,一整天没有松动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变化,难以置信看向他:“……你故意的?”

阮颂抽出卫生纸擦干净手只是笑:“听筱筱说,你近一两年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暴躁,对她的要求越来越严?”

“你居然是故意的……你居然是故意的!”袁印海从最开始碎碎念,到...

后来胸膛剧烈起伏,终于是没忍住再次激动起来,“阮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是故意的!!”

幽冷的月光从窗框照进来。

阮颂架着腿,背靠椅背,静静享受着月色为他轮廓的加冕,镶上一层氤氲的银边:“忘恩负义严重了吧,毕竟如果不是你先无情无义占了我的东西,我哪来的机会忘恩负义?”

袁印海从事发以来躺在这张病床上一直在强撑,哪怕是听见女儿即将回来,也能坚持。

但现在阮颂猛一下把他心底多年来最深的恐惧剖开,袁印海的眼角终于还是湿了。

曾经的他天真以为,阮颂不过也只是一枚没什么分别的棋子,用完废弃即可。

但当他真的把阮颂丢了,他才发现自己用惯了“天才”,听惯了“天才”带给他的美誉,却居然完全无法寻找到下一个天才延续……

那种制片方听说他无法复刻传奇时的眼神,那种审核方收到剧本惊讶为什么不如从前的眼神,那种电视剧播出,观众满怀期望而来,然后失望而归的评论。

每一样都压在他心上,并且越压越沉,使他为自己“江郎才尽”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阮颂就像是给他灌了一瓶慢性毒药。

初进嘴时很甜,后续苦涩难当,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中招,已是穿肠烂肚,千疮百孔。

而那个刽子手就那样抬着下巴,高高在上向他宣判:“就算我今天不动你,你也差不多快撑不住了吧。”

次日清晨。

袁印海的女儿、女婿、外孙等等一大家子如约赶下飞机,出现在A市第一医院的病房里。

而网上,就像是掐着点般有人为好戏拉开帷幕。

一个微博id叫做“13届袁印海编剧工作室的学生”的账户,忽然冒出来发言。

【@13届袁印海编剧工作室的学生:我本来以为我会带着这个秘密过完我不值钱的下半生,但最近偶然得知袁印海,也就是我曾经的恩师在网络上备受关注,大家开始好奇他题材多变的剧本和灵感究竟从何而来。那么正好知道答案的我,想站出来回答这个问题——揭发A大戏剧影视与文学的专业老师,文学院的院长,袁印海学术造假,所有剧本皆打着工作室指导学生的幌子,从他手下带过的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手中掠夺而来!部分证据如下图,完整证据我会在评论区放网盘链接。愿天下所有编剧都能为自己的东西落上署名,双手合十.jpg x3】

有了前面舆论发酵的铺垫,这一个爆炸性的爆料几乎顺理成章霸占所有人的视线。

封筱立刻用之前就注册好的微博账号,对这条微博进行了转载。

【@昨晚还在为袁印海代笔的学生:很多师哥师姐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找不到了,但我相信所有经受过他奴役的,手里都会保留完整证据。以前不敢说,害怕拿不到奖学金,害怕毕不了业,害怕以后无法在自己热爱的行业继续前行,今天不得不说,是因为怕过了这个时机,就再也等不到下一次大家的关注了,希望伪善者能得到应有...

的惩罚!】

这个13届的学长,是阮颂他们继封筱以后,又联系到的一位保有完整证据的学生。

从他发声到封筱转发都是事先策划好的,接下来的剧本到阮颂出面转发说明,但事情的发展很快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内,竟已经又有多达四位的受害者出来发声转发。

他们来自不同的毕业年份,不同的地区,甚至现在身处不同的行业,并且每个人手里都有实锤到不能再实锤的证据。

就好像大家不约而同在心底期盼着,一直在等待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出现。

名人大型学术造假事件很快让微博炸开了锅,【袁印海学术造假】的词条毫无悬念挂上了热搜榜第一。

所有接触过袁印海本人,在前两天还觉得是网友疑神疑鬼的人,心态全炸了。

而阮颂紧跟其后发布的道歉声明,则对袁印海精心维护多年,德高望重的泰斗形象给出了最后,也是最为致命的一击。

他用任钦鸣的微博发声说。

【@任钦鸣:我是阮颂,我为自己曾经对袁印海院长自以为成功的救赎感到羞愧,轻信了他“只要顺从,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受害者”这样虚无的承诺,直到前天碰见方维,惊觉受到蒙骗的原来远远不只我一个。不仅《最后一朵太阳花》《未来之征》是我作品,连同方维的《上医》也是我本人的创意构思,袁印海不仅用“没有下一个受害者”威胁,将我的作品拿到他名下,连同也挪用给了方维,并且告知对方是我抄袭了他的作品,手段之无耻卑劣让我无地自容,竟未早日看穿他的真面目,纵容他一步又一步的学术造假。故此诚恳致歉,向所有和我一样的受害者说一声“对不起”,双手合十.jpg】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