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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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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热橙红酒味道很好, 宁晃自己一个人喝了许多。

他酒量很好,这样一点热红酒是喝不醉的,只是熏染得皮肤微红, 把玻璃杯杯举起,眯着眼睛看里头用来煮红酒的苹果片和橙子片。

用签子扎起了一小片, 好奇地嚼了嚼。

又皱起眉头喂给陆老板。

那时候陆忱在百无聊赖地用橙子皮刻一盏灯,刻出了许多镂空的几何图形,找了一块许久之前的小蜡烛,把这外壳套在上头。

就成了一盏橙子灯。

他刻好时,宁晃已经把一整个小奶锅里的红酒都喝了个精光,指尖儿不住去转动橙子灯的外壳。

看光投在桌上的影子不断变化。

过了一会儿,又皱起眉来, 手在太阳穴按了按, 站起身来说:“我去歇会。”

陆忱瞧出什么来了,问他:“头疼了么?”

他“嗯”了一声,

是早年应酬酒局、熬夜通宵睡在录音室落下的毛病, 他一到换季转凉,受了寒再喝酒, 就容易头疼。

不知是不是露台吹风受了些凉, 又自己喝下了好些红酒, 头便有些钝钝地疼。

陆忱叹了口气,说:“让你不要吹风。”

却又说:“过来。”

他便热热地偎在他怀里, 陆忱极为熟练地松开他的皮筋儿,指尖陷入发丝, 替他按摩揉捏。

说:“早知道不该给你喝酒了, 我以为热的不碍事儿。”

陆忱刚刚一揉上他的头皮, 那隐隐的、磨人的痛便散去了一点, 禁不住舒适地喟叹了一声。

又说:“没事,就是有点难受。”

脑子里像拧成了一股麻花,死死绞在一起一起,连带着眉宇都不自觉皱起的痛。

他又懒懒地跟他开玩笑,说吴承恩没准儿也有这毛病,否则怎么想出的紧箍咒。

被陆忱按了按头顶,说:“别说话,别想,闭眼休息一会儿。”

“不然脑子越转越疼。”

他“嗯”了一声。

陆忱的指腹热而软,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头皮上捋过,那拧成一股、乱七八糟的痛苦,便松懈散开。

他眯起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花瓶里的香槟玫瑰、盘子里的番茄牛腩,都变成了油画上模糊不清的色块,只有桌上的橙子灯,成为了烫人肺腑的小光点儿。

他一声一声闷哼。

果真什么都想不起来,在他怀里被一下一下按过头顶,又被轻轻捏了捏后颈,像小动物一样被揉得五迷三道、晕晕乎乎。

后来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了一点撒娇似的声音,说:“陆老板,我坐累了。”

他正常时是要嫌自己丢人的。

十八岁可能还会写笔记大肆批判一回。

偏偏这时候他没什么感觉,甚至想不起什么来,只知道陆老板是能弄得他舒舒服服的好人。

陆忱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说好。

就在沙发上给他按,他要枕腿,也让他枕着。

一下一下按过去。

他躺在那想,陆老板的腿真舒服。

来不及想许多,思绪又被他按的散乱,支支吾吾地轻哼,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后来困意来了,也记不得说了什么。

这时候疼已经不疼了,只是困得厉害。

陆忱说,你搂着点儿脖子,我送你回去睡。

他就搂着他脖子,被迷迷糊糊放到了床上去。

床垫是陆忱精挑细选的软,他掉进去,像是被柔软的棉花淹没了似的,温温柔柔地把他裹在柑橘味儿里。

他揪着陆老板的衣领,一并倒在床上。

也不做什么,就是埋在他襟口,睡得安心又香甜。

陆忱陪他躺了好一会儿,偷偷起身想下去。

却不料宁晃也睡得不沉,浑浑噩噩把人捉回来,说:“你干嘛去。”

陆忱小声说:“我收拾完餐桌就来。”

陆老板是就算烂醉如泥趴在地上,也要跪着把地擦完的人。

是决计不肯放这些残羹冷炙过夜的。

宁晃睡梦中不大高兴地“哦”了一声,慢吞吞收回手。

自己缩进被子里。

用背对着他。

原本睡梦中舒展的眉也皱了起来,仿佛是在混沌中,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

他听见陆忱轻手轻脚走出去,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和黑暗。

他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却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

他在半梦半醒中睁了睁眼,看见床头的东西被陆忱清走。

托盘里放了一只小小的、暖暖的橙子灯。

他抱着枕头,睡眼惺忪看了半晌,终于又一头栽回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只是眉宇却就这样舒展开。

202

后来好几天的热橙红酒,都是拿葡萄汁煮的,味道倒也不差很多,只是没有酒精,不容易害小叔叔头疼。

这几天天气渐冷,供暖却没有来,房间外头比家里暖和,宁晃开始坐在那条白绒毯上练吉他。

只是手因为天冷不大利索,他总皱着眉嫌弃自己手指是木头。

陆忱坐在沙发上问:“不开空调吗?”

宁晃皱着眉说:“不要,又闷又燥。”

他又说:“给你煮一碗姜茶?”

宁晃却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过来。”

他便坐到地毯上去。

冷不防小腹一凉。

宁晃把手塞进他衣摆里,嘴里嘟囔着说他身上热度高,让他给他暖一暖。

一副要霸凌他的模样,锐利傲慢的眉眼间,却透出一抹柔软的笑意。

陆忱给电视换了个台,不动声色把他的手往衣服更里头塞了塞,说,好。

然后偷偷看宁晃眉眼微红,泄露出一丝窃喜的神采。

他身上的确热一些,且那双手捂得越久,人挨得越近,他便越热,越是飘飘然。

叫他坐在办公室都不自觉走神,回味那宁晃一抹眉梢的浅笑,便不自觉翘起嘴角。

又回味到这几天热酒后的缱绻。

时隔多年,终于被垂怜的空虚与贪恋。

哪怕是悭吝而克制的微甜,也足够让他在舌尖儿反复咀嚼若干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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