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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穿书的第二十四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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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辰打开房门后, 走廊的灯光洒在了阴暗的卧室,光芒正好停留在房中人脚边不远处的位置,明明只是几厘米的距离, 却远的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也好像预示着屋内人的心里,已经永远失去了光芒。

在这一刻,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从云书宁身上涌出来的绝望浓厚的快要将他同化。

云书宁本来一进到卧室就想补觉, 但是考虑到维持人设的必要性,她坐在床边强制性地让自己不要睡着。

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虽然李姨从来没有推门进来过这个房间, 但是她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来这里后, 知道不会有人打扰,也为了表现自己的事无不可对人言, 所以就习惯性的虚掩上了门, 没有关紧。

她只是有些迷糊而已, 不傻也不瞎, 自然也能看到不远处洒到室内的灯光。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行为,除了贺辰, 不会再有其他人。

所以, 她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缓缓地抬起头,一脸麻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门口的人背着光, 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也分辨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贺……”云书宁眼中缓缓浮现出了带着些兴奋的光芒, 可这束光在分辨出那人大概的身份后消无声息的湮灭, 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轻的不能再轻地把后面那个字说了出口:“……辰。”

原来不是他啊。

对啊,怎么可能是她。

贺辰站在门口,将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不用多想,他就知道她刚刚把他看成了谁。

他亲眼见到她眼中慢慢回归于平静和死寂的神情,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和她感同身受的痛苦。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离她更近一点,想要好好的安慰她,想要……

“他,不喜欢有其他人进入卧室。”云书宁木着一张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

她所知道的贺砚,领地意识很强,格外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的私人领域。

她进这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这块净土,她想要帮他守好。

听到她的话,贺辰的脚步死死地被钉在了原地。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汹涌而来、压抑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这一族是贺家的分支,贺家的家主贺砚在十七岁时就撑起了整个贺家,是贺家的支柱。

从小他就在父母的教导下仰望着他长大,等到长大后,他被贺砚看中,给与了扶植,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很尊敬这位小叔叔。

可是他现在已经失踪了这么久,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变得越来越强大,他的公司发展的也越来越好。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他的尊敬在悄无声息的变浅变淡。

直到见到云书宁,他忽然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在这一点上,他可能永远也...

比不过他。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云书宁了,带着这样蓬勃、这样热烈、这样凄美的爱情,等着一个不会归来的人。

走廊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处在光明的照耀下;房间里的那个人,平静地坐在黑暗之中,好像已经接受了会被黑暗吞噬这一个事实。

贺辰看着云书宁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地低下了头,一副整个世界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无关的样子。

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恐慌:现在的云书宁,真的还想活着吗?

他用小叔叔的希望,用希望有人还能记住他作为诱饵,让她好好活着,挣扎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

她也确实如此按照他的想法做了,她为自己找了一个新的工作,她学着在其他人面前装出一副她很好的样子,可是真正的她呢,是不是在每一个深夜,像现在一样隐没在黑暗中,一夜无眠?

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他很自私,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还想再自私一点。

他想让她活着,即使痛苦,即使压抑。

云书宁低下头,觉得自己可能表演的有些过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脸上的麻木,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和自然。

她抬起头,眼中是贺辰熟悉的疏离和淡漠:“贺总怎么会来这里?”

贺辰看到这个他所熟悉的云书宁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泛起了酥酥麻麻的疼意。

原来从始至终,她在他或着说他们的身边,总是会带上这样的伪装。

私下里,她的心就像是刚才一样,一片空洞和虚无。

该怎样才能让一个对生活的失去希望,每天只是麻木的活着,每时每刻都在期待死亡的人,让她重拾对生活的的热爱?

其实,知道了她这样的原因后,这一点就格外简单。

“如果我说,小叔叔可能还活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比大脑更快的从唇边吐露,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句话会给他、给云书宁带来怎样的冲击。

云书宁听到他的声音,身后在一瞬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贺砚还活着?

那她撒的这个谎一定会被他本人揭穿,她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心中一片慌乱,可是她的身体已经熟悉了面对贺砚的事情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下意识的死死地盯住贺辰,眼中带着期待、带着怀疑,带着一丝害怕。

身体也绷成了一条直线,一条马上就要断的直线。

她在害怕,是她听错了。

或许是她太在意他,才会在看错人之后,又出现了幻听。

贺辰看着她已经隐隐透露着崩溃的样子,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的后悔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很少撒谎,但是这一次,他必须要这么做。

不光是要说谎,还要把这个谎言说得完美,说得没有丝毫的漏洞。

“有些...

事情,我怕告诉你会让你有太高的期望。”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声音很慢,也带着停顿,但是他越说越顺畅,“你早就看到过小叔叔的失踪报告,知道当时是他在开车行驶的路上出事,整个车几乎都成了灰烬。”

他陈述着当时的景象,也更加清楚自己怎么说才会让这个谎言听起来更有真实性:“同时你应该也看到了,经过检测,灰烬里没有小叔叔的骨灰残留。”

贺砚的车都经过专业人士的改造,能够抵挡住大规模的冲击,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辆车会变成那个样子,警方排查后说车辆经过多次大小规模的爆炸。

至于为什么警方断定是意外,一是因为贺砚的行程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二是因为贺砚那栋车停留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经过警方的排查,是工厂里的电路老化,产生了火灾,又因为当时那个工厂里的一些粉尘没有人清理,所以才会发生爆炸。

整个过程完全可以归结于巧合,可是太过巧合反而让人疑惑,所以大多数人听到贺砚失踪的缘由,总会第一个怀疑他。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平静:“我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相信科技的手段,既然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证明小叔已经丧生在那场意外里,那就有一个很微弱的希望。”

为了让他的谎言听起来更加真切合理,他面不改色的又撒了一个谎:“当时我记得已经烧毁的行车记录仪里留存下了一点影像,那上面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像,是一个男人离开车的背影。”

“虽然那场爆炸也会对他造成损伤,但是活着的希望也不是没有。”说完这段话,贺辰的手心因为紧张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他这个谎言听起来很牵强,很薄弱。

可是仔细一想,他的推测也完全合理,他编造的那段行车记录仪却有此事,但是已经完全被销毁,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要他和警局打个招呼,就可以让这个谎言变得很真实。

仅仅是死不见尸这件事情,就已经让他的这些话立于了不败之地。

听着贺辰的话,云书宁心中生出来的恐慌缓缓消散,在她这个说谎大师和演技大师面前,他还是嫩了点。

从第二句话开始,她就知道他在撒谎。

更何况书里明明直到番外贺砚也没有出现,男女主都儿孙满堂了,贺砚也只存在于贺辰的记忆里,怎么可能会忽然冒出来拆穿她。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她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体现。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从黑暗走到了光明。

她慢慢地走到了贺辰的面前,不可置信但是又满心期待地看着他,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脸上也因为兴奋多出了一点血色。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停顿,还带着铺天盖地的恐慌。

她生怕他只是在开一个玩笑,她生怕这只是一个沉醉其中的梦境。

“是真的。”离得近了,贺辰能...

够清楚的看到她单薄的过分的身体。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个快要掉落悬崖的人,只能死死地握住他递过来的救命稻草。

他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紧攥着的手,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点:“从科学的意义上来讲,小叔叔他确实有活着的可能,只是概率会有点小。”

他只能像现在这样,给她创造一个能够活下去的理由,小叔叔的在天之灵如果知道的话,也一定会同意他现在的做法。

“我……是在做梦吗?”云书宁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一个一直都以为爱人已经死去的人,忽然知道了爱人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她会做出什么回应?

是喜极而泣、是手足无措,还是愣在原地。

不,是不敢相信。

那相信了以后呢?

会陷入疯狂。

她皱了皱眉头,对着自己嘲讽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凄凉:“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梦见他呢?”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给自己希望,生怕希望过后她看到的,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是梦。”贺辰看着她眼中止不住的泪水,一字一句,认真地开口。

“不是梦。”云书宁听着他的回答,呆呆地重复道。

忽然,她后退了几步,伸手狠狠地扫在了门框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两个人的耳边。

“云书宁!”贺辰看着她的动作,根本来不及阻止,“你这是在做什么?”

“真的不是梦。”云书宁握住疼痛的右手,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孩子一般傻气的笑容,眼中的泪水伴着笑容一点一滴坠落,“不是梦,不是梦。”

她喃喃地重复着,忽然,她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径直绕过他,朝大门走去:“我要去找他。”

“云书宁。”贺辰拉住了她的手,声音尽可能地放轻,“你要怎么找,去哪儿找?”

感受到手中属于云书宁的冰冷的手腕,贺辰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的身边走远。

因为两个人的动作有些激烈,云书宁穿的针织衫本就宽松,上纵的袖口下露出了一片白雪一样的手臂,露出了手臂上青紫斑斑的伤痕。

她是伤痕体质,加上肤色偏白,平日里不小心磕到碰到就会青紫一片。

这两天因为她一直在和小白磨合,所以身上会有一些她都已经记不清的伤痕,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其实不痛不痒,过一阵子就会下去了。

所以她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它们。

她知道的东西,贺辰可一点都不清楚,他只能看到他手中的这个人,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我去他失踪的地方去看看,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云书宁转过头,眼中迸发出了火一样的光芒,一字一句地回答,“无论他在哪儿,...

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找到他。”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贺砚如果活着,一定会回来。

他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已经死亡,那还有可能是失忆、重伤……能活着回来的概率,小的不能再小。

可是那又如何,总归是一个可以支撑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贺辰闭上了眼睛,这种厚重的不加掩饰的感情,压得他有点不想面对。

“该找的地方我早就找过了。”他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声音很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期待一下奇迹,说不定它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退一万步说,你就算去找,会比得上那些专业人员吗?”他看着站在原地的人,认真地看着她,“如果小叔真的回来了,那他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会是你。”

“所以,你只要等待就好了。”他眼中恢复了以往熟悉的温柔,“只不过,等待的时间可能有点长。”

“我会好好等着他。”云书宁身上的激动也缓缓平复,她缓慢但却坚定地眨了眨眼睛,“以生命起誓。”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只有她一个人,连京都这么大的地方都查不了一遍。

“他出事的那个地方的周围都查过了吗?如果不在那里,他还能去哪儿,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所以,我才说概率很小很小,只看你愿不愿意相信了。”

“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贺辰对着她和善地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一个足够宽敞的通道,“只要你好好吃饭,我就把更多的资料告诉你。”

“好。”云书宁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她一步一步地从他身边走过,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带着清冷的淡淡花香。

他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强装出来的笑意渐渐消失,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掌心带上了指甲的印痕。

贺砚失踪后,这几年里,为了应对贺氏董事们,他每年都会从自己的流动资金里拨出一部分资金查找贺砚的下落。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贺砚不可能回来,那天的风很大,他的化成灰的尸体说不定被风吹到了什么地方。

可是作为贺家唯一继承人却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不能放弃,不管是做样子也好,真的想要找到他也好,他都必须把这件事做得让人无可指责。

这几年的资料,让云书宁看正好。

只是……

如果云书宁真的相信了这个谎言,那他继承贺家的事情,就又要无限期的往后推。

小叔叔死了,他就可以没有任何波澜地接受贺家,可是但凡是他还有活着的机会,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只能先放弃对贺氏的继承。

值得吗?他在心里悄悄地问自己。

值得啊。

一个是他的小叔叔,一个是深爱小叔叔的人,保护他们两个中的不管哪...

一个,都是他应该做的。

云书宁一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他身边走过后,她提着的那一口气缓缓地松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贺辰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栋别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她撒这样一个谎。

但是还好她应对危机的能力比较强,今天这一关,她已经过了一半。

贺砚到底有没有死亡,书里确实没有给出回答,到最后留给读者的,也是失踪二字。

所以贺辰的这些话,半真半假,她如果不是深深地了解说谎人下意识的表现,说不定真的会被他唬到。

她走的速度不慢,带着一股急切,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餐桌旁,板板正正地坐好。

贺辰也紧跟着她坐到了餐桌前。

李淑华看到他们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氛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老老实实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云书宁看着摆盘很好的肉末茄子,动作微微僵硬了一瞬,如果不是贺辰一直在关注着她,可能会忽略她的动作。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食材后,他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忘了,小叔叔他对茄子过敏,他和他一起吃饭时,餐桌上从来不会有和茄子有关的任何菜。

云书宁只是例行公事地表现出她对贺砚的了解,完成后,她端起碗,近乎虔诚地吃着餐桌上的饭菜。

她想早点吃完,早点看到那些资料。

那不是冷冰冰的资料,那是贺砚活着的证明。

但是……

因为她对香菜的味道实在太敏感了,所以她的舌头能够尝出哪怕一丁点香菜的味道。

所以,她连装都不用装,就能摆出一副吃的很认真,但很艰难的样子。

贺辰看着她的动作,也开始了这顿沉默的午餐。

李淑华做菜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两个人的喜好,贺辰喜欢吃香菜,她就专门为他做了香菜牛肉、那盘肉末茄子上也撒了一层香菜。

云书宁的菜也很合她的胃口,就是一个简单的清炒时蔬和一个糖醋里脊。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本来空气中传来的香菜的味道就让她很不舒服,再加上炒菜中也带着它的味道,她实在忍不住,放下碗筷,声音有些急促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先去趟洗手间。”

贺辰看着她的动作,眉头拧紧,刚想叫私人医生过来,就看见了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懊恼的李淑华。

“坏了,我忘了云小姐不吃香菜,炒菜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几片进去。”她一脸着急地来到餐桌旁,看到另一边空荡荡的座位,她急切地开口,“云小姐呢,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没有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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