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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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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安宁原以为曹寅亏空公款的事情应该碍不着她,谁知道康熙是个倾诉欲强的。

夜晚,明月高悬,佟安宁原先是想休息的,但是奈何康熙不做人。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皇上,您说什么?臣妾乃后宫嫔妃,两淮盐课银亏欠这事臣妾管不着。”

她前脚嘱咐胤祚不好和曹府人牵扯太多,后脚康熙就拿这事来堵她。

盐课收入在朝廷税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江南地区富裕,两淮盐区的岁征银占全国的一半以上,这样居然都补不上曹寅的窟窿,几百万两银子,至于吗?

听完佟安宁的感慨,康熙嘴角微抽,“原来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曹寅亏欠的巨额公款事情,只有几个心腹大臣知晓,之所以现在在朝堂上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噶礼那些人也明白,曹寅这些亏空其中有不少是为了康熙,为了皇室的一些差事。

今年是他第三次南巡,每次南巡都是曹寅承办迎驾事宜,而且其还是康熙在江南地区的“话事人”,一些明里暗里的事情,都是曹寅经手去办的。

是故,朝中大臣也赞同让曹寅想办法将亏空补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他没有宣扬的人尽皆知,佟安宁居然知道曹寅欠了多少钱。

“……”佟安宁连忙捂嘴,忘了这个。

“咳……臣妾掌管内务府,江宁织造也算是内务府的一个外派机构,当然也了解一些,做生意不止要靠好点子,也要找对时机,天时地利人和在一起,才能赚大钱。”佟安宁尴尬地笑了笑,扭过头看着窗外,给了康熙一个后脑勺,“当然臣妾看到亏欠数目也挺震惊的。”

康熙扬了扬眉梢,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你觉得曹寅怎么样才能还清欠款呢?”

康熙将曹寅安排到两淮盐务这个肥缺上,就是让他们慢慢堵上漏洞,不过速度太慢,康熙就想问一下佟安宁,让她帮忙出一下点子。

佟安宁说的干脆,“皇上,只是几百万两银子,您替他补了不就行了,反正也是为您办事。”

就好比一个大公司,员工为老板干活造成的亏空,老板如果替他兜着了,员工肯定会感恩戴德。

再说平时她向康熙借钱,动辄一百万两,也没见康熙这么忧愁啊!

康熙表示,那是因为他确定佟安宁能还上,而且还有利息,用的是他内帑私库的银子,朝廷大臣就算知道了,也说不得什么,可是曹寅这事牵扯到公款,他如果私自兜底,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的轻巧。”康熙眼皮直跳,如果他替曹寅补了这次,后面再有奴才出现亏空,他还要承担吗?他是皇帝又不是菩萨。

“皇上,是您问了我这事,我就据实说了,虽说曹大人是为您办事,但是他在江南这块地也是风光无限,富贵荣华不缺,这点钱勒紧裤腰带,过几年就能还清了。”佟安宁笑眯眯道。

其实让她不解的是明明都坐上了两淮巡盐御史的椅子,

居然还补不上窟窿,要知道两淮盐课银扣除税收,明面上的官方纯收入就有五六十万两,以清朝官场的风气,实际年纯收入只会比这些只多不少,就这样,曹寅还还的艰难,想必这些亏欠中,康熙用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是自己吃的了。

“算了,朕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问你了。”康熙摆摆手。

佟安宁面上淡笑:“皇上说得对!”

总之欠钱的事情不要找她。

康熙:……

……

佟安宁原以为梅冷玉这事是家庭伦理狗血剧,她不知,其实也牵扯到曹寅。

应该说曹寅默许儿子曹颙这样干,造成的亏空他暂时补不上,需要人顶锅暂时吸引朝臣的注意力,而且江南河道总督并不无辜,梅冷玉爆出来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当年梅峰还未发达时,娶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刘氏,对方为了助他鹏飞,耗费了许多钱财和人脉,原以为梅峰会善待发妻,谁知对方纳了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刘氏也忍了,可是对方得寸进尺,不仅默许萧姨娘把持后宅,而且对于劝解自己的生母同样没有好态度,不给梅母吃饱穿暖。

刘氏死后,梅峰仍然不改态度,在察觉生母身体愈发虚弱后,让人找了一个和梅母相貌相似的人养着,以防止对方出事,自己要丁忧。

佟安宁听完事情真相后,惊呆了,古人玩的这么花吗?居然连这个都想了,一开始她就纳闷,虐待发妻还说得通,如果梅母不小心去世,他不是辞官守孝吗?难道是想以此脱身,没想到人家早就准备好假的了。

至于梅冷玉所说的贪赃枉法事宜,曹寅那边补充了证据。

是故,康熙才到江宁织造署才两天,江南河道总督就被落下了马,还是亲女儿大义灭亲的结果。

至于梅冷玉听说被曹寅收养,成了他的养女。

看来曹寅不想自家儿子和梅冷玉有牵扯,直接断了儿子的念想。

这个决定将孙氏气的不行,她本来就是恼怒梅冷玉当着她的面告御状而生气,原想趁着梅家彻底败落,让人将梅冷玉弄到她面前好好折磨一番。

现在虽然人同样到了她面前,但是却是成了她的孙女,气的孙氏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直接将曹寅夫人喊了过来,让她随身伺候。

佟安宁听说后,让人去宣曹寅夫人,让她陪自己逛园子。

江南的园子可是一绝,曹寅为了迎接康熙修建了一个西花园,占地颇大,厅殿楼阁、怪石假山,奇花异草到处是,而且还挖了河,堆泊岸。

曹寅夫人恭敬地跟在佟安宁后面。

佟安宁随口道:“你们家老太太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吗?”

不过,也许孙氏这样的性子晚年才过得好,她听说梅母一辈子吃斋念佛,老实本分,最后养出了梅峰这样一个人,不仅做丈夫、父亲不合格,也非人子啊!

曹寅夫人知道佟安宁说的是谁,平静道:“老太太是圣上的乳母,自然要供着。”

他们曹

府能有这样的背景和身家,也是靠孙氏发家,人不能忘本。

佟安宁:“此话也有道理,对了,本宫听闻你家儿子和梅冷玉很早就认识了,现下梅冷玉被曹寅认了养女,日后在曹府,和曹颙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如何打算?”

曹寅夫人对于佟安宁查出梅冷玉和曹颙的关系一点也不惊讶,苦笑道:“可是以现在梅姑娘的身份,无法成为曹颙的正妻,妾身担心她成为第二个萧姨娘,与其这样,不如彻底断了念想,再说老爷已经为曹颙定好一门亲事了,妾身也会为梅姑娘安排一桩圆满的婚事,不让她受苦。”

佟安宁:“你倒是妥帖。”

曹寅夫人:“多谢娘娘夸奖。”

佟安宁转身,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曹寅夫人一开始能维持淡定,后面眼神就有些游移紧张了,最终抖着嘴皮,强压心中的慌乱,“娘娘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听说夫人经常去养济院送口粮和衣物?”佟安宁随口问道。

所谓养济院就是官方收养鳏寡孤独,残废中无依无靠的人,专门接济贫困者的机构,这种机构听着觉得挺好的,但是事实上有多少成效,要看当地父母官的良心。

凭借现下大清官场贪腐的风气,多半养济院的情况并不好。

佟安宁这次和康熙南巡,看了不少养济院,大多地方,主管官员对这些朝廷救济机构的银米侵占克扣,漠不关心,甚至有不少不符合条件、好吃懒做、奸猾好闲之人侵占、冒领孤贫钱粮,因为此事,一路上已经处理了好多官员的失察之罪。

到了南京,她发现这里的养济院条件还算不错,一打听,原来是曹寅夫人经常接济,南京周围的养济院情况还算不错,虽然也有不平之事,不过比起其他地方,已经算好的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江南地区繁华,多士绅,民众素质高,养济院的条件要好些。

不管如何,曹寅夫人愿意做这些,不管是为了给曹寅做宣传,还是为了其他,都是好事。

曹寅夫人:“让皇贵妃娘娘见笑了,妾身平时无事,见那些人可怜,就经常带着东西去看他们,比不得娘娘做的那些事。”

“做了好事就要夸,你觉得做这些是小事,可是对于那些养济院的人来说是一生之光,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佟安宁笑道。

一行人穿过一座掏空的假山,来到湖边。

正值暖春,湖面波光粼粼,阳光洒到湖面上折射出绮丽的色彩,旁边的垂柳上站着两只翠鸟,冲着天空轻哼鸣叫,让人觉得沉静自然。

佟安宁走到湖中亭坐了下来,见曹寅夫人在一旁站着,示意其坐下。

众人坐下时,佟安宁接过鱼食,轻轻地撒到湖面,顿时大片锦鲤聚集过来。

曹寅夫人见状,也不敢吭声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中暗自揣摩宫里贵人喊她过来有什么事。

“曹夫人,前些时候,皇上和本宫说过一嘴,说曹大人最近有些艰难,他甚为头疼。”佟安宁开口道。

曹寅夫人见状,心下一激灵,连忙跪下,“娘娘明鉴,我家老爷对待皇上忠心耿耿。”

莫不是皇贵妃今天是来通过她敲打老爷的。

“夫人太过谨慎了。”佟安宁将鱼食放到一旁,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将曹寅夫人扶了起来,“你误会了,皇上并不是对曹大人不满。”

曹寅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就行,妾身就宽心了。”

佟安宁继续道:“只是曹大人欠朝廷的那笔钱,也要上点心,皇上可不亏待你们曹家,给了富贵和圣恩,连两淮巡盐御史都给了,可是曹大人这边见效缓慢,窟窿怎么堵得那么慢呢!”

“……这……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曹寅夫人佯装不解道。

佟安宁见状笑了笑,示意曹寅夫人上前,曹寅夫人微微靠近,就听佟安宁缓声道:“皇上念旧情,给了曹大人许多方便和恩赏,但是曹大人也要感恩,曹大人将摊子兜不起来,难道打算传给后辈,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曹寅是为当今皇上干的活,可不要想着将亏空的欠款让之后的皇上担着。”

当然如果曹府在夺嫡中站对人,也不用为此忧愁,不过看他后面迅速败落,显然后人没有这个头脑。

曹寅身为江南地区官员的领头人,和康熙关系亲密,与他结个善缘也不错,就当为胤祚铺路。

“嘶!”曹寅夫人倒吸凉气,身子微颤,瞪着眼看着佟安宁不说话。

佟安宁:“夫人听不明白没事,告诉曹大人即可。”

曹寅夫人:……

傍晚,曹寅回到主院,就看到赵氏心神不宁的样子,上前关切道:“怎么了?”

他听说母亲这两天因为梅冷玉的事情心情不忿,经常为难赵氏,难道母亲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氏将人拉到书房,让人都出去了,然后给曹寅说了白日和皇贵妃逛园子的事情,“老爷,皇贵妃那些话是皇上的吩咐还是她自己的话。”

“不管如何,都是为我好,你不用担心。”曹寅拍了拍赵氏的手以作安慰。

多半是皇贵妃自己的话,皇上如果想要和他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赵氏叹气:“可是我这心一直噗噗直跳,这些宫里的贵人都太吓人了。以前听说皇上最宠皇贵妃,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那是当然了。”曹寅笑了笑。

他比皇上小四岁,十六岁的时候就在皇上身边伴读当差,对皇上和皇贵妃之间的感情可是一清二楚。

“可是那些钱实在太多了。”赵氏面有难色,好几百万银子,不是曹府能承担的。

曹寅:“娘娘说的没错,债是曹府欠下的,皇上不紧不追究,反而给了两淮巡盐御史,我确实要感恩。”

赵氏:“老爷打算怎么做?”

“按照娘娘说的,勒紧裤腰带,总能将窟窿补上去。”曹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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