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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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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俩那股子隔得老远都闻得到腻甜味儿,看得杨蕙娘几人一阵好笑。

她们都是过来人,自是十分有眼力见地将天井这凉快地儿让给他们,笑眯眯地回酒肆的正堂去。

姜黎给霍珏倒了杯茶水,软着声音道:“你来得正好,一会阿令下学了,你好好劝劝他,让他莫要压力太大,我看他最近瘦了不少。”

姜令自打霍珏御街夸官那日开始,在课业上便越发用功。

后来知晓了姜黎在宫里差点找了人的套后,更是下定决心要考个好功名。说什么姐夫出身寒门,在朝堂怕是没甚人脉,若他能入仕,便能助姐夫一臂之力了。

霍珏正从一边的井里打了水净手,听见姜黎这话,思忖了片刻后,便道:“恰好明日休沐,我请宗奎来酒肆吃酒,顺道让他好好辅导阿令的课业。”

姜黎睁了睁眼,道:“宗大人可会愿意?”

姜黎对宗奎印象还挺深刻的。

这深刻的印象倒不是因着宗奎的外貌或家境,而是因着他身上那股子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傲气。

大抵是从小就过着众星拱月的日子,那位宗大人的骄傲是深埋在骨子里的,那样一个倨傲的人,真的会愿意教阿令吗?

“吃人嘴软,他不会不答应。”霍珏淡淡应道,拎过一边的油纸袋,剥了颗板栗便往姜黎嘴里递,“麓山书院的山长从前给宗奎授过课,他很了解这位山长喜欢何种文章。有他给阿令辅导,想来能让阿令少走许多弯路。”

姜黎张嘴吃下那颗炒得金黄色的山栗子,歪头想了想,便道:“那明日我和娘给你们多做些好吃的,宗大人可有忌口之物?”

霍珏想起宗奎平日在官署用膳时那挑三拣四的模样,昧着良心摇头道:“没有,你们不必亲自做,他那人只要有口吃的便成,届时差府里的人随便做些小点送过来便好。”

姜黎眨了眨眼,觑了霍珏一眼。

她知晓霍珏是怕累着她了才不想她亲自下厨的,可若是要请那位宗大人给阿令补课业,那当然要显示出他们姜家人的诚意来的。

姜黎慢条斯理地嚼着香甜的栗子肉,心里暗暗做好了决定,明日定要和娘一起张罗一桌丰盛的菜。既然是吃人嘴软,那饭菜越丰盛,宗大人吃得越欢,指不定就越好说话了。

阿令虽然呆头呆脑的,可也是有自尊心的,希望这位宗大人莫要太过毒舌方才好。

霍珏见小姑娘乌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转,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道:“在想什么?”

姜黎咽下嘴里的栗子,饮了口茶,也不说她心里的打算,只捡旁的话来说:“今日秀娘子遇着了一个从前的旧仆,那人瞧着似乎是打听到了秀娘子的踪迹,这才特地寻过来的。还真是让你说中了,秀娘子的前夫就在盛京这里当官,也不知晓他会不会寻过来?”

霍珏提唇笑了笑,道:“秀娘子是个有主意的,就算她那前夫寻过来也无妨。”

姜黎一想也是,秀娘子与自家娘一样,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方才听秀娘子说,她那前夫升了官,娶了好多房小妾呢,日子过得要多美就有多美。”小娘子说话的声音瓮瓮的,说到这里还特意停下来,张着那双清澈的眼望着他。

霍珏被她这样望着,还能不知晓她在想什么?

漆色的眼眸忍不住含了点笑意,却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她说一句“你说男子怎么可以那般寡情寡意”又或者“是不是男人们升官发财了都要抛弃糟糠之妻,另寻年轻美貌的女子”之类的话。

谁料小姑娘瞅着他看了半晌,也没继续说什么,就只软声软语地道了句:“还好你不是那样的人。”

说罢,便垂下视线 ,认真从油纸袋里挑了个个大饱满的糖栗子,剥开外皮,塞入霍珏的嘴里,道:“给你的奖励。”

霍珏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喉结轻轻震动,笑了声,咬住那颗栗子肉,“嗯”一声,道:“为夫定然不会辜负阿黎的信任。”

-

夜里霍珏与姜黎回到府里,便见何舟着急地守在主院的月门外,手里捉着一只信鸽。

姜黎好奇地望了望那只鸽子,却也不多问,同霍珏说了句:“我先回寝屋。”便与桃朱、云朱一同穿过月门,往寝屋去。

霍珏淡淡颔首,待得姜黎的身影消失在庑廊尽头,方才对何舟淡声道:“到书房去。”

二人进了书房,何舟便忙不迭道:“主子,这是青州飞来的信鸽,目的地是朱雀大街凌首辅的宅府。暗一大人截获到这信鸽后,便奉薛世子之命,将这信鸽送了过来。”

何舟说着,从鸽子腿部抽出一张卷成细条的纸,递与霍珏,道:“请主子过目。”

霍珏缓缓推开那张纸,却见上头什么字儿都没有,只草草画了三只动物:雉鸡、猪豕、山虎。

何舟看着这上头的动物,眉毛几乎都要拧成一条绳子。

这些雉鸡、猪豕、山虎究竟是何意思?他竟是半点也看不明白。

何舟看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抬眸看向霍珏。

正要出声相询,却见自家主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道:“将这细纸装回去,务必保证这信鸽安全抵达凌首辅那。”

何舟一愣:“将这信鸽送回去给凌首辅?”

何舟实在是不明白,这般辛苦将这信鸽拦下来,可不就是为了截断青州与凌首辅之间的消息往来吗?

再把这信鸽送回去,那先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霍珏淡淡颔首道:“去吧,这信鸽递来的消息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不必多虑。”

何舟心神一凛,笑自己当真是急懵了脑,主子从入京至今,步步为营,算无遗策,说过的话句句都成了真,他既然说是好事,那就定然是好事。

何舟恭敬地道一声“是”,这才安安心心地退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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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暖风徐徐,天上一轮白月光跟小船似的,在清朗的夜空里缓缓飘荡。

齐安等在刑部官衙外,好不容易从那扇肃穆的大门里盼来了齐昌林的身影,正要走过去亲自去迎他,身侧忽然行来一人,匆匆地在齐昌林耳边道了句话。

那人对齐昌林来说,也算是个熟人。

只见他含着笑应了句什么,接着便扭过头同齐安道:“我尚且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府,不必等我。”

说罢便跟着那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蹄“嘚嘚”作响,没一会儿便拉着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齐安死死盯着那辆马车,旁人兴许认不出这马车,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凌首辅在京郊别院里的马车。

九年前,这辆马车便常常在深夜里停在尚书府外,接大人出去议事。

那时大人常常一身疲惫地回来,回来后也不睡,就那般睁着眼在院子里一坐就坐到天明。

再后来,大人便开始流连于盛京那些出了名的勾栏院,没多久,便同夫人和离了。

想起夫人离开侍郎府那日,大人脸上那复杂而悲伤的神情,齐安捏紧手,心里不知为何竟然起了些不安。

这盛京,是不是又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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