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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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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后的西都城, 满目尽是断壁残垣。垮塌的城墙后找不出一座完好的建筑,赫然一副衰败景象。

即使是财大气粗的氏族,面对如此损失也难免心痛, 何况是家产不丰的国人和庶人。

“重建城池甚难。”

由于房屋倒塌, 城内道路阻塞, 很难通过车辆,卿大夫也只能骑马或步行。众人沿着遍布瓦砾的道路来到氏族坊, 看到眼前的情形均摇头叹息。

国人和庶人神情沮丧, 却不得不打起精神, 翻找烧塌的房屋, 希望能找出些能用的东西。

奴隶们扑向城西, 那里的草棚木屋早已经焚烧殆尽。他们徒手扒开灰烬, 只为找出亲人的遗体。奈何火势太大,困在火场中的人都被烧焦,根本无法辨认,有的更只剩下几块骨头。

实在没有办法, 众人只能将找到的遗骸收敛起来,运到城外一起埋葬, 随后一同祭祀。

遭到火焚后的西都城再不见往日繁华, 仅有满目疮痍。如一个遭到重创的巨人, 遍体鳞伤,百孔千疮。

郅玄来到国君府,战马发出一声嘶鸣,踏动前蹄。

整座府邸被付之一炬,亭台楼阁不复存在, 仅有石台石基尚且完好, 表面覆盖焦黑, 还有断裂的房梁,尽数在大火中碳化。

郅玄翻身下马,踏上门前石阶,想起上一次来时的情形,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世子,密夫人已找到。”

提前入府的侍人迎面走来,距郅玄五步弯腰行礼。

他们在一座垮塌的院落里找到密夫人,尸体已经烧焦,在灰烬中残留几块碎玉,证实密夫人的身份。

“以棺收敛,带原康过来。”郅玄道。

“诺!”侍人领命,立即出城带人。

城内无处落脚,西原侯及家眷暂留城外,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羊夫人派人找到郅玄,告知密夫人未能出城,恐已葬身火海。

郅玄想起最初醒来时,眼前那个明艳张扬、跋扈骄傲的女人,并无太多情绪,只让侍人到废墟中搜寻,并提前准备好收敛的棺材。

密氏叛乱,公子康纵火焚城,密夫人不可能不被牵连。但她终归是西原侯的妾,人死如灯灭,该有她的体面。

郅玄站在府门前看着侍人忙碌。

二十多个奴隶扛着木棺入府,十多个婢女身着白裙,头上插着兽骨和鸟羽,奉命为密夫人收敛尸身。

公子康被押了过来,依旧是五花大绑。

甲士将他拽到郅玄面前,按跪在地。公子康昂起头,满面狰狞,双目喷火,没有丝毫内疚和悔改之意。

郅玄看着他,表情平静,漆黑的眸子犹如深渊,未现半点波澜。

烧毁的国君府前,两人一立一跪,前者居高俯瞰,后者昂头怒目。

魁梧的甲士手持长戟,低头弯腰的侍人迈下台阶,苍白的婢女排成一列,行进间裙角掀动,现出被木刺划伤的脚踝。

风在流动,带来一股股烧焦的味道。

郅玄凝视公子康,忽然变得意兴阑珊。他本想说些什么,看到被按压在面前的人,顿觉多说无益,何必浪费口舌。

“郅玄,你休要得意!父亲最喜欢的儿子是我,我才应该是世子,我才是未来的西原侯!”公子康大声嘶吼,状似疯癫。

甲士顿现怒色,手上力道更重。

公子康连吼数句,见郅玄不为所动,竟开始肆意谩骂,出口之言不堪入耳,在旁观者眼中彻头彻尾就是个疯子。

石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木棺落地的钝响。

公子康声音一顿,不是主动停止,而是被郅玄手中的剑鞘拍在脸上。

“郅玄,你竟敢……”

不等公子康说完,郅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像拖一只死狗,将他拖到木棺前,一把甩了过去。

& nbsp;公子康踉跄扑倒,正好趴在石棺上。看到棺中烧焦的尸体,发出一声惊叫,就要向后躲闪。

郅玄一把按住他的头,迫使他继续趴在上面,正对死去的密夫人。

“看清除,她是你的母亲,你亲手烧死的母亲。”郅玄一字一句,声音没有起伏,却像重锤敲在公子康头上,“她服-毒,祈求换你一命。结果你却亲手烧死了她。”

“不、不,我不信,你在胡说!”公子康拼命摇头。

“原康,你不配做我的对手。密武可以,密纪可以,你的母亲可以,唯独你不配。”郅玄没有怒意,只有蔑视,“你连做一个政斗的失败者都没资格,全因你不配,懂吗?”

公子康趴在木棺上,满脸扭曲,双眼泛红。

“你自以为聪明,却比谁都愚蠢。你性情残暴,却连暴君的一根手指都不及。你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唯一的用处就是给在大火中丧生的人偿命。”

话落,郅玄松开手,立刻有甲士上前拖走公子康。

废墟中清理出一处刑场,公子康将被公开行刑。

城内早有人通知,在火中失去一切的城民陆续涌来,刑场周围很快挤得水泄不通。

甲士拖着公子康出现时,人群短暂沉默,继而爆发出骇人的声浪。所有人都在怒吼,挥舞着拳头,有的直接从地上抓起土块和石块朝公子康投掷过去。

刑场上跪着三十多人,都是密氏死士,和公子康一同在城内放火。

这些人的面前停靠数辆马车,他们的手脚和脖子均捆有麻绳,将当着全城人的面被车裂,以正典型。

拉车的马蒙住双眼,驾车者手持长鞭。

公子康被带到时,第一名死士已被架上刑场,伴随着响亮的鞭声,战马撒开四蹄,死士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当场绝命,原地膨出大片血雾。

这一幕惊呆了公子康。

短暂呆滞后,他的脸上终于出现恐惧。他开始拼命挣扎,口中叫嚷着:“我是国君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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