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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尔母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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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珠笑道,“知道就行了,抄不抄的也没什么所谓。”

梅豫在旁笑着帮腔,“子看宝鸦也没错什么,治这样的人阖该一针见血。”

“可是阿娘罚得太轻了,”宝鸦声道,“依我说,就该敲碎他们的手骨,让他们不能参加会试,眼睁睁看着同窗榜上题名,哼,才叫解气。”

这话一出,连梅豫也静了。

周遭鸦雀无声,宝鸦就知自又说错话了,吐吐舌头,“我还是抄六十遍吧。”

*

入城遇到这变故,三孩子的兴致原有些低『迷』,但到达行宫外,看着眼前渠水红繁,恢宏秀丽的琼楼殿宇,那三双眼睛又不由活泛起,四处应接不暇地观望。

行宫的总管原持禄与管事姑姑白琳,一早在汉白琉璃牌楼下恭候,见到长公主一行人上前见礼。

宣明珠道免礼,笑道:“原公公,白姑姑,这些年有劳尔等在此照料,辛苦了。”

他二人从前皆是母后身边的人,行宫建成后留用此地,故而宣明珠亦客气三。二人自然道不敢。

行宫外有一片绿烟垂杨环绕,清婉如画,翠叶间夏莺娇啼。原持禄当先领路,白氏则陪在长公主身侧,见公主手中牵着位玉雪玲珑的娃,知必是长公主为宠爱的姐,笑道:

“今苑早早备下了冷镇果酪,正好解暑,知姐用不得凉,没有用冰,是拿井水湃的。”

宝鸦呲起两排白牙,“嬷嬷,我不渴,你帮我寻能安静抄书的阁子就行。”

白氏听了心下纳罕,早听说长公主的千金与寻常不同,果然,到了这好玩去处不说四处逛逛,却先要去抄书?

宣明珠只管由她。

先入城的侍卫已在行宫各处把守,三孩子身边又皆有武卫,不怕有危险。

那边三颗脑袋瓜凑在一块叽咕了一会,告知母亲后,顺着竹桥往那有鸟有鱼的园子去了。

宣明珠则带余人穿过仪殿的汉玉桥,过蓬洲直入正殿。

八扇祥云纹楠香木殿门大开,如迎贵主归。

玉阶之上飞檐之下,是一排朱漆雕凤抱柱,盛夏阳光洒落,为那展翔的凤翎浴上一层金芒。

宣明珠北静立片刻,一切仿佛都是昨日的样子。

步入殿中,见殿的窗蛸珠帘皆换置一新,光明洁净,不由满意地颔首。

“你们退去吧,平常是怎样是了,我这不用排场。”

屏退了两厢的宫娥,她先去浴室洗去一身浮尘。

舒舒服服沐了一香汤浴,宣明珠换了身柔软的雪『色』袷纱袍,长发不簪不绾,那样散垂及腰。

乌黑无拘束的柔丝撩拨着纤柳细腰,看着比在时还自在几呢。

嫌热,宣明珠漫挽了纱袖,卸去累赘玉镯,雪白的腕上只箍着三匝菩提子串。

她拈着一把凉玉柄洒金纨扇出时,正好崔嬷嬷也换了一身常的软缎衣裙,正在殿中向白琳询问着什么,笑说:

“嬷嬷『操』心了,若还不累,咱们逛逛去?”

崔氏自然应好。

澄要拿画伞遮阳,宣明珠将轻薄的蚕丝扇轻遮额前,俏然点了两点,道不必那劳什子。

走下殿阶,阳光果然炙盛,崔嬷嬷此时方笑道:“方才奴婢趁殿下沐浴时四处看了看,白琳将此地打理得井井有条,竟无甚事需我这婆子『操』心的。

宣明珠点头,她此前一路行,见宫殿的漆柱玉壁处处新洁,花亭湖舫处处俨然,仆婢也整肃,知行宫的管事不错,不因她远在上京糊弄了事。

“母后留给我的人,自是好的。”

说,她也该为宝鸦寻一位妥当的傅姆了。

说赏景,宣明珠的心思顶三在景上,不觉走到了西榭芍『药』园的花厅外。厅中一张烹茶用的竹案上,被文房物霸占,一姑娘正在奋笔疾书。

“我说,”沉甸甸的黄龙砚压住一截蟒缎衣袖,梅豫无可奈何道,“你又不要我帮忙抄,放我去洗澡行不行,一身汗怪难受的。”

“哼。”姑娘笔下不辍,头也不抬,“谁叫你喊我趴针了,该!不放,就不放。”

孩子粉雪般的一张脸,甚至没有厅外红如大碗的芍『药』大,宣明珠隔着花枝静静瞧了一阵,轻道:“嬷嬷,你还记得宝鸦三岁日那天吗。”

崔氏反应了一下,“哎哟,都早晚的事了,不过是姐调皮,殿下怎么还记着。”

宣明珠摇摇头。

人都道她了天材,却不知宝鸦两岁开天智,大的乐趣就是恶作剧,连大人都思不及想不到的事,她能把捉弄人一宗琢磨出花。

翻蚂蚁藏蟋蟀吓唬婢女,是科,宝鸦的三岁日那天,她不知从哪弄一根细不可见的蚕丝绳,缠在厅柱间,绊倒了崔嬷嬷。

问她意图,三岁女童天真地回答,想试试内造银蚕丝是否真的锋利。

与她细讲道理,再问她知不知错,她眼中一片纯粹,笑嘻嘻点头:错啦,这不好玩,嬷嬷也太笨啦。

那是梅鹤庭第一次罚宝鸦关祠堂抄书。

人人劝说姐年纪还,贪玩也是有的,连养在榻上的崔嬷嬷也反复求情,梅鹤庭却没松口。

她当时默认了,不是因为一味顺从他,而是事关宝鸦的心『性』养,不敢放任。

聪明和富贵,哪怕宝鸦少占一样,做娘的也不至这般费思量。

方才在城廛,听宝鸦随口说出要敲碎那两秀才的手腕子,宣明珠心头一紧。

这孩子乖巧时,当真的讨巧知礼,见到之人无不疼爱,可你若当她是团子似的乖囡囡,她冷不丁又会冒出一句惊人之语,比大人还狠,脸上却是那种纯纯粹粹的无辜样子。

孔圣先师说人之初『性』善,宣明珠自养过一遭,却常记起荀子的另一句话。

有时想想,自时皮是皮了点,好似也没这些古怪念头,至于那人,克复礼,更不会了,所以她偶尔也犯嘀咕,不知这孩子究竟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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