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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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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一骑快马飞驰到肃州城下。马上骑士背负信囊,手持岭州县字样的铜牌,打马冲向城门。

遇到守城甲士拦截,骑士高举铜牌,大声道:“急报!”

这一幕场景落入众人眼中,等候入城的队列中骤起议论声,各种猜测纷纷出炉。尤其是混在队伍中的商人,以及公子弦秘密布置的暗甲,未知骑士口中的急报究竟为何,不免心中忐忑。

“放行!”

查验过铜牌,确认骑士身份无误,甲士立即撤开长矛予以放行。

骑士脚跟一磕,继续策马飞驰,转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外。

今日行祭祀,贺晋越婚盟。

骑士入城之时,天色尚未大亮,道路两旁已挤满人群。

通向晋侯宫的长街有军仆分段守候,间或有甲士巡逻而过。纵然人群拥挤,秩序未见混乱,也不闻嘈杂之声。

骑士策马疾行,途中遇到巡逻甲士,相隔一段距离就亮出铜牌。

恰遇旭日东升,阳光洒落城池,铜牌反射金光。骑士高举左臂,手中铜牌拖曳光尾,如一条光带闪过,刹那间炫花人眼。

“急报!”

骑士沿途高喊急报,得以畅行无阻。距离晋侯宫渐近,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喉咙仿佛被砂石碾过,一阵阵刺痛。

抵达宫门前,骑士猛一拽缰绳,利落翻身下马。

喘息未定,他便前冲两步,对门前传讯的侍人道:“速禀君上,岭州急报,蔡国有变!”

岭州,蔡国。

闻言,侍人片刻不敢耽误,转身飞跑入宫,一溜烟消失在宫道尽头。

不多时,侍人去而复返,宣骑士去往正殿。

“君上宣见。”

骑士解下背上的信囊,双手捧着走进宫门,一路上步履飞快。

彼时,林珩用过早膳,手边摆着一盏茶汤。

谷珍奉召前来,打开药箱为他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染血的布条解开,残存的药味扑鼻,带着浓厚的苦意。谷珍擦去药膏,仔细查看伤处,确认伤口没有红肿,禁不住松了口气。

“今日祭祀,不能缚臂。”见谷珍包扎过伤口,还要给他缠上布条,林珩开口说道。

祭祀乃国之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谷珍没有坚持,利落收起布条,叮嘱林珩不要动作过大,千万要谨慎小心。

“君上需留心,以免牵动伤处。”

“我知。”林珩放下衣袖,端起茶盏饮下两口。

楚煜坐在一旁,亲眼看到林珩的伤势,神情微生变化。

他能猜出林珩的用意。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要破局,势必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样的伤势足以令上京辩无可辩。

林珩恰好抬起头,视线扫过来,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今日祭祀,公子需早作准备。”

“谢君

侯提醒(),

”卍(),

当即起身告辞。依照礼仪章程,他将率越甲去往城外,在祭台下同林珩汇合。

“马桂,为公子引路。”

“诺。”马桂恭声领命,引楚煜行出正殿。

两人步下丹陛时,迎面遇见送信的骑士。

看到骑士手中的信囊,楚煜脚步微顿,旋即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迈下最后数级台阶,穿过宫道向宫门行去。

在他身后,骑士脚步匆匆,随侍人进入大殿。

“参见君上!”骑士大礼参拜,起身后双臂高举,手捧壬章撰写的奏疏。

马塘几步走上前,取走奏疏呈至君前。

信囊解开,里面捆扎三卷竹简,并有缠裹的绢。

系绳打了死结,林珩执刀笔划开。绳子以兽皮制成,断开的一刻能听到清晰的崩裂声。

忽略左臂的刺痛,林珩展开竹简细看,其后是写满字的绢。

大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风过廊下,卷入殿内,缠裹跳跃的烛光。焰舌短暂跃起,随即被压回灯盘,凝成一团明亮的橘红。

一口气翻阅三卷竹简,摊开五张绢,林珩眸光幽暗。

突然,他掌心扣上竹简,声音在殿内响起,凛如霜雪:“蔡国胆大包天。”

蔡欢和卢成行至殿外,恰好听到这句话,当即相视失色。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踟蹰是否该此时觐见。

马桂送楚煜离宫,归来见此情形,眼珠一转,扬声道:“欢夫人,卢大夫,仆有礼。”

卢成不由得一怔,对方才所行颇为赧然。

蔡欢极擅长鉴貌辨色,她细细思量,认为林珩震怒不假,主要是针对蔡侯和蔡国氏族,应该不会波及到自己。

思及此,蔡欢心中暂定,请侍人入殿禀报:“蔡氏欢,求见晋君。”

侍人和马桂一同入殿,少顷传林珩旨意,召蔡欢和卢成入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殿,视线扫过陌生的骑士,下一刻收回,恭敬叠手行礼,口称:“参见君侯。”

“起。”林珩召两人起身,命骑士退下。随后挑出一卷竹简递过去,示意两人详读。

“细观。”

竹简上的字遒劲有力,乍一看似有刀锋袭来,令人心生寒意。

蔡欢手捧竹简,快速浏览其中内容。刚刚看过两行,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完全部,她控制不住双手颤抖,脸色发白。在卢成接过竹简后,匆忙俯身在地,颤声道:“蔡侯所为,欢实不齿。欢归国后,定给君侯一个交代。求君侯能网开一面。”

大殿内的温度并不高,蔡欢却是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模糊视线,刺痛她的双眼。

她委实是想不明白,兄长是昏了头,还是猪油蒙了心,以蔡的国力怎敢同晋交恶。

小国夹缝求生,左右摇摆不足为奇。与楚国暗通款曲,和上京牵扯不清,认真说起来都算不上致命。千不该万

() 不该一条路走到黑,

触怒晋这个庞然大物。更不该自作聪明,

以为晋侯可以任意愚弄。

奏疏上写明晋使在蔡都受到监视,出入不得自由,甚至不能送出书信,这与关押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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