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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上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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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晚风凉意更甚,路边行人反倒是多了起来。

门口周围的空桌多了三俩情侣与逛街累了的友人们,奶茶店大门开了又关,风铃不知第几次响起时,贺止休终于没忍住嘶了一声,险些疼得抽回手:

“我严重怀疑你在公报私仇路炀炀。”

“闭嘴,”

路炀松开贺止休的手,把棉签往袋子里一丢,冷冷警告:“再叠字喊一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公报私仇。”

贺止休立刻毫不犹豫地喊了声:“路炀炀。”

路炀:“……”

“炀炀?”

贺止休还嫌不够,又往前一凑:

“咩咩?路咩咩?小鹿——诶我错了错了,跟你闹着玩儿呢。不是说好了公报私仇吗,就是这么报的?”

贺止休眼明手地拽住眼见下一秒就要一巴掌抽他脑门上的路炀,等人重新坐下后,又连忙主动撕开旁边的奶茶插上吸管。

“来喝口奶茶消消气。”

贺止休无比殷勤地递到正满脸冷冻之色的Beta嘴边,语气几乎是诱哄着。

身后店门终于被彻底拉开,婉转悠扬的流行乐倾泻而出。

坐在斜对面的情侣听闻动静悄然投来视线,数米外的马路上汽车疾驰而过,暖色车灯在贺止休身上转瞬即逝,映出少年眉眼间难以忽视的笑意。

带着点他自己都未必觉察的柔和与耐心。

路炀从小到大被人哄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是池名钧在世时也一样。

陡然间被这么对待,对方还是贺止休,难以遏制地愣了下。

汽车鸣笛着从身边驶过。

路炀缓缓回过神,将脸微妙地一侧别去:“不喝。”

贺止休仿佛早有预料般,立刻从善如流反问道:“周姨请的,浪费了好么?”

路炀:“……”

他面无表情地与贺止休对视,顷刻后终于抬手,托着杯底接过了奶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你故意的?”

“这不是怕你浪费么。”

贺止休轻笑了下,松开手:“味道一般,不过比小超市的好喝。”

路炀盯着奶茶沉吟寸许,终于大发慈悲地抿了口。

确实比小超市好喝。

但是有点太甜。

不喜欢。

这一点就不如那天晚自习上贺止休给他点的那杯。

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路炀自己都愣了愣。

“不喝了?”贺止休看着杯中顶多少了个瓶盖底的水位,不由挑眉问。

路炀放下杯子随口道:“太甜,不爱喝。”

旋即他忽地想起什么,突然站起身走进奶茶店,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几片方形东西。

贺止休就这么坐在原地,看着路炀站在垃圾桶边将包装袋撕开丢掉,才捏着那片纯白如纸般的东西缓缓走来。

“……湿巾?”贺止休略略

一愣,奇异道:“你买这个干什么?()”

“㈨()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路炀重新坐下,冲贺止休努了努下巴,“左手伸出来。”

贺止休依言抬起,手背朝上。

路炀:“……”

“早晚有天我要找人套个麻袋,把你按巷子里收拾一顿。”

路炀木着脸寒声警告完,认命地抓过贺止休指尖,转了个面。

如果说那一场混战中曹卢围受的伤时最重的,那么贺止休俨然就能屈居第二。

——Alpha平时看起来温和良驯,除了耍嘴皮子,倒也没显示过其他攻击力,哪知揍起人来却丝毫不留余地。

手背指骨擦过脸颊砸在地板,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摁着地板硬磨出几道血痕。

曹卢围到底不是什么只会被摁着揍不会反击的呆货,疼痛与众目睽睽之下挨揍丢脸这两件事,足以点燃他满腔怒火,因此当下便怒吼着就朝贺止休反击回去。

于是混乱中,贺止休原本就磨出口子的掌心几乎褪了一层皮。

先前在警局时,他愣是仗着校服衣袖宽长,稍稍遮了遮;又是左手,不妨碍写保证书,因此谁也发现他这里还受了伤。

贺止休原以为路炀也不知道。

不算明亮的光线下,路炀一手捏着贺止休指尖,另一手拿着湿巾仔细擦去上头的碎石灰尘。

大概是因为方才贺止休说过“公报私仇”的缘故,这次他明显放轻了动作。

湿巾裹紧着中食指,上方拢出一块尖端小角,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去擦拭每个角落的脏污。

明明应该是远比手背要严重的伤口,贺止休却莫名没感觉到丝毫疼痛。

他微微垂下眸,从这个角度可以轻易窥见路炀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睫毛的根数与眨眼时的颤抖频率,以及肌肤上短小透明的小绒毛。

明明总是那么冷的一张脸,小绒毛看上去却软乎乎的。

睫毛也那么长。

扫到掌心估计会很痒吧?

毕竟跟羽毛一样。

皮肤看上去也很嫩,怎么青春期了还半点瑕疵也没有。

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有点想掐一把。

不是有点。

是很多点。

点点点点点无限循环小数点……

贺止休暗暗吸了口气。

“有那么疼?”路炀狐疑地抬起眼。

贺止休回过神,才注意到路炀手中的湿巾已经换成了棉签,这会儿正沾着碘酒小心给伤口消毒。

大概是听见他突然吸了口气,错以为疼,这会儿棉签虚虚抬起悬在半空,抬眼望来时候黑眸映缀着碎光,里面只盛着一道身影。

那是贺止休自己。

贺止休不动声色地错开视线,按下最近躁动频率直线上升的心脏,低咳了声,开始没话找话:“没有。就是在想你上药的动作还挺熟练。”

路炀奇异地瞅了这人一眼,也没多

() 想,垂眸继续消毒:“小时候看我爸上,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这是路炀第二次主动提起父亲。

上一次是在两人三足赛的时候。

贺止休迟疑片刻,忍不住问:“你滑板是跟你爸学的么?”

“嗯,”路炀出乎意料地没有回避,只是极轻地眨了下眼:“他玩很多年了,从学生时代就开始。除了我妈怀孕生我那几年有过空窗,基本都在玩。”

“那么厉害,”贺止休惊叹道:“那岂不是大牛级别。”

路炀极为罕见地轻笑了下,眉宇间的冰冷在这一刻短暂消融。

月色下本就精致的面庞显出一种即便隔着镜框也难以忽视的、摄人心魄的好看。

“我妈说他年轻的时候滑的很烂,因为平衡能力太差了,手脚也不怎么协调,明明是个Alpha,但两人三足赛能带着我走出顺拐的级别。”

路炀说到Alpha时,眉梢夹带几分揶揄地瞟了眼贺止休:“也不是个个Alpha都天生优秀的。”

贺止休正色道:“不要指桑骂槐路炀炀,我可是带着你勇冲过两人三足冠军的。”

“……”

路炀额角青筋一跳,彻底懒得再对路炀炀三个字做无用功,只是沉默地再次蘸取碘酒,然后不留余力地涂在了下一处伤口。

贺止休眯起眼:“你好记仇。”

路炀懒得给他半个眼神:“这叫当场报。”

“那行吧,”

贺止休扬起眉峰,屈指轻轻在路炀掌心不安分地挠了下:“你说了算。”

路炀一把掐住那根不安分地手指,终于冷漠抬起眼。

“不闹了,”

贺止休见好就收,正襟危坐了两秒,又笑着转移话锋:“那他后来都能参加国际锦标赛了,应该下了很大功夫吧?”

路炀顿了顿,才点点头:“差不多。毕竟这是他的梦想。”

但天不遂人愿,正如月有阴晴圆缺那样,这世间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十分幸运地实现梦想。

甚至未必有人能够成功踏上向着梦想的道路。

池名钧幸运也不幸。

幸运在他超过了许多人,终于踏上了。

不幸在刚踏上前往高山的第一步,便就此长眠。

事发当天,路炀正好在为了第二天的升学考做准备。

天生聪慧让他自幼在学习上不需要耗费过多心血,便能得到一个别人耗尽心力也未必能企及的数字。

因此当池名钧托着滑板说要去参加练习赛时,他没怎么犹豫就拿上了自己的,硬是也要跟着去一睹赛程。

时至今日,路炀依然记得那天自己站在遥远的看台外,天穹湛蓝炽热,四面八方人潮汹涌,速度与声音震颤着空气,盖过了此起彼伏的蝉鸣,卷起风驰飞于遥远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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