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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回宫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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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一面喝茶,一面观察着洪尚宫的住所。

作为女官中的第一人,洪尚宫独占一所的正屋,一明两暗的三开间。正中就是待客的正厅,梨花木家具,进门用以遮蔽的屏风是蜀绣,墙上挂着一幅夏日鱼戏莲叶图。

靠墙摆着炉瓶三事,窗边的高几摆着冰鉴,里头是冰凉的鲜果,甚至能看到几个荔枝壳。

这派头,怕是低等的妃嫔也要羡慕。

屋外响起环佩声。

洪尚宫进来,略微吩咐两声,这才落座,问:“有什么事?”

程丹若递上手边的小画匣:“这是惠元寺的方丈托我递的,山下的百姓感念太后仁德,专门画了一幅观音敬献。”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临近佛寺的百姓,都有相关的手艺。有人擅长雕刻佛像,有人擅长绣佛经,还有人会画佛像。

惠元寺生怕太后心存芥蒂,不知怎么弄来了这个东西,托她献给太后。

洪尚宫放下茶盏,颇有深意地瞧了瞧她,接过画匣打开。

里面是一副新绘制的观音图,笔法不能说高超,不过是街边小贩的水准,但难得在观音的眉目,多少有几分像太后。

而且,环绕在观音周围的莲花,每瓣不同,显然出自多人之手。

“难为你用心,”洪尚宫没在潘宫正口中听过这事,可见是这几日才有的,“一会儿,你与我一道去清宁宫吧。”

程丹若...

瞧瞧她,恭顺垂首:“我不过是跑回腿,算不得什么,还是请尚宫或者尚食献图吧。”

“噢?”洪尚宫打量着下首的少女。

虽说两人名义上,是姨母同外甥女,可双方既无血缘,也无情分。她对程丹若的照拂,也仅限于关照两句,不让人磋磨。当然,无论是否为血亲,担了长辈的名分,就不可能真的不闻不问。

数月来,洪尚宫始终关注着内安乐堂。

一点一滴,拼凑起印象:多次治愈宫人,确实颇擅医术;教授女史医理,大方又懂收买人心;御前奏对流畅,也有几分胆色;此次去惠元寺,潘宫正评价心有主张,虽然有些狷介,却也识大体……

眼下,好大一个机会,她却不想在太后面前出头。反倒是想让陶尚食争脸,弥补司膳的过失。

有点意思。

“太后慈和,与世无争。”洪尚宫问,“你真的不去?”

程丹若明白,这是在说太后远离后宫纷争,是个不错的大腿。

但她真的不想去。

“多日不进安乐堂,若有时间,我还想再去看看。”程丹若毫不犹豫,“请尚宫准许。”

见太后有什么好的?跪皇帝是没法子,升职加薪都看这位老板,跪就跪了,无缘无故再去跪太后,嫌自己膝盖太硬了吗?

洪尚宫深深地看向她:“那就随你吧。”

这孩子,比她想的更聪明。

姐夫收了一个好女儿啊,不过,怎么就进宫来了呢?

*

中元节将近,宫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化。

宫人口中频繁谈起怪事,什么巡夜时看见墙角火光明灭,走在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叫名字。年长的老宫人免不了教训她们,鬼门将开,这是替死鬼在找替身,千万不能答应,等等。

内安乐堂也接到了一些奇怪的病人。

“今儿早上,天才蒙蒙亮,我在这边清扫甬道,忽然感觉有人拍我肩膀,说‘借过’,我一扭头,连个人影都没有。”小宦官唾沫横飞,“我扒开衣服一看,您猜怎么着,红了好大一片。”

“我师傅说,是鬼手印。您瞧。”他扯开衣领,展示脖颈后的红印。

程丹若:“是痱子。”

还有说在水边捞浮萍,忽然腰间一凉,感觉有阴风缠住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水中滑去,拽住水草才得以幸免。但回屋一看,腰间起了一片红疹。

程丹若:“蛇丹。”即带状疱疹。

如此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等到中元,宫人们便托请熟人,带一些祭品去西苑焚烧。注意,只能在西苑做法事时,才允许捎带些东西,宫廷里是严谨烧纸的。

而搭皇家的顺风车,是只有女官才有的殊荣。因此到了日子,难免有熟人请托到跟前,哭着求着帮忙。

“是给我娘的,她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尽一点孝心。”

“是给我全家的,都没了。”

“给我娘和弟弟的……”

人人都有伤心事。

程丹若虽然不信鬼神,却也随大流烧了祭品。

十五的夜里,水陆道场的声音传过宫墙,火光红透天边。

凄苦的心,被慢慢抚慰了。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宫人们不约而同地说,再也没有遇到...

过任何怪事。

百鬼得了供奉,满足地回到地下安眠,而阳间的人们继续生活,继续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一件盛事即将到来。

皇帝嫡出的荣安公主,要选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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