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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晋.江.首.发.正.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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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被大孔雀藏在羽毛丰厚的肚腹之下,晏画阑想看他,就必须把鸟头扭曲到肚腹下面,耍杂技一样倒着看他。

晏画阑沉默。

……好像是有点酸。

霜绛年不理会他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只出神地看着手中的游鱼。

分魂禁术的阵法他记得,只要让系统扭转阵法即可。只是这里到底不是极阴之泉的中心,减了几分极阴水灵气,融合鲛人血脉还要冒一两分生命危险。

霜绛年不担心殒命,毕竟孔雀翎会保护他。他只怕过程太痛,自己表现出的模样会惹晏画阑担心。

“事不宜迟,休息好了就开始吧。”他揪揪晏画阑的羽毛。

“唔。”晏画阑变回人形,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好像还在回味。

“听好了。”霜绛年嘱咐他,“我待会会进入一个阵法融合血脉和魂魄,只要融合没有结束,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踏入阵法,否则会导致术法失败。”

晏画阑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会很危险吗?”

“不会。”霜绛年语气淡淡,“看起来会有些血腥残忍,实际上没什么感觉。十二个时辰之内就能成功。”

晏画阑探究:“真的?”

霜绛年笃定:“真的。”

“哥哥说真的,那肯定就是假的。”晏画阑眉峰倒竖,“骗我的次数太多了,我记住了。”

霜绛年:“……”

长大了也确实不像小时候好糊弄呢。

“总之有孔雀翎,我性命无虞。”他道,“若你真的想帮我,就别担心,守护好这个阵法,莫让任何人踏足其中。”

晏画阑认真看他一阵,确认对方没隐瞒什么,才郑重道:“好。我等哥哥平安归来。”

然后他憨批一笑,噘起嘴,含混道:“找我当护法,有奖励吗?”

霜绛年眸光一冷。

晏画阑只觉胸|口一拧一揪,顿时头冒冷汗,落荒而逃,赶紧披上了大氅。

哥哥罚人的手段见长。

以前还是用针,现在离得近了就直接上手了!

他曲腿坐在高处的房梁上,看哥哥握着一人高的毛笔,行云流水般画出繁复庞杂的阵法。

即便晏画阑不懂人族的阵法,也能从那狰狞的图腾里看出凶煞之意,凶煞之中,又有生机。

合魂之事,分明九死一生。

晏画阑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阵法绘制完毕,霜绛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跨入其中。他抬头望了晏画阑一眼,也只是一眼,便屏息沉心,将游鱼送入阵眼中,开启了阵法。

霎时间,阵内雷光四射,几百道雷霆轰然落在游鱼之上,刹那间将之劈成血雾!

晏画阑猛地站起身。

那尾鱼和哥哥&#3034...

0;感知相连,即便是轻柔抚摸都能引得哥哥魂不守舍,这粉身碎骨之苦,十倍反噬在哥哥身上,如何承受得住?

晏画阑本能就要飞身而下去救哥哥,随即想起哥哥之前的告诫,才强忍着止步在了阵法外。

……早知道会这么痛,他就不会期盼着看到鲛人形态的哥哥了!

阵法中心,霜绛年胸腔发出痛苦的闷吟,砰然双膝跪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和游鱼异体同命,即刻便在鬼门关里走了一个来回。配合着海水中的极阴水灵气,第二层阵法释放出勃勃生机,这还不够,心脏中的孔雀翎燃起生命之火,才险之又险地吊住了他的命。

意识模糊间,霜绛年只后悔自己没能克制住疼痛反应。他这般狼狈,晏画阑亲眼守着他,定会心焦不已。

可这还只是开始。

第三重阵法发动,他的身体宛如被万亿根肉眼不可察觉的细丝穿透,身体表面现出无数血点,肌肤晕染上可怖的粉红。

细丝避开了他的致命部位,倒保全了性命,只是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意识,全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晏画阑。

然后是第四层阵法,游鱼化作的血雾飘来,与他体表无数个血洞相连,渐渐生长出红丝绒般的血管。

红丝绒渐渐丰盈,如一枚有生命的蛋,将赤|裸的霜绛年包裹。

场面有种血腥诡异之美,又让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禁术的代价。

直到晏画阑眼前发黑,他才发觉刚刚自己心脏都停了跳,好像陪哥哥一起经历了一次死亡与新生。

他恢复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就化身望夫石,一动不动地站着,望着。

这一过程持续了很久,某一瞬晏画阑动了一下眼睫,瞥了眼怀中用来计时的沙漏,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九个时辰。

孕育着霜绛年的“蛋”已经从鲜红变成了雪白,里面静悄悄的,蕴藏着生机,仿佛随时哥哥就会破壳而出,微笑着向他游过来,关切地问他是不是等急了、嗔然恼他为何傻傻地呆着不动。

只剩三个时辰了,但是……

晏画阑在此时清醒并非巧合。

他敏锐地察觉,海水中有什么东西,变了。

透过神殿的琉璃窗,外面的光线稍微暗了一点,海水的味道臭了一点。

只是这么一点变化,与魔毒打过数次交道的晏画阑便感知到了不妥。

哥哥曾经告诉过他,神殿受古神庇佑,有净化海水的结界,魔毒无法闯入。

现在海水里怎么会有魔毒?还偏偏是哥哥在融合鲛人血脉、无法行动的关键时期?

晏画阑分出一缕神魂,作为他的“眼”,探向这座神殿之外。

他先看到了洄,洄显然也发觉了不妥,满目焦急,向着神殿中心最底层游去。

她猛地推开骨门,里面漂浮着一颗由千百颗珍珠聚集而成的能量体,那就是神殿结界的灵气来源。

而现在,本该莹白无暇的珍珠上蒙了一层黑雾,黯然失色。

除了她,神殿里还有另外一人。

澜的脸沉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鲛魂珠被污染了。”他沉声说。

...

洄连忙上前查看鲛魂珠。她抱住了鲛魂珠,试图重启它的力量,自己的皮肤却被魔毒腐蚀。

鲛魂珠变得越发漆黑。

澜面目阴鸷:“是那些外来者,他们暗中破坏了结界。”

“他们被我关在了关押海兽的囚室里,不可能出来。”洄焦急,“澜,快来帮我!”

澜沉默。

他望着雌鲛的背影,眼神从怨毒变得不忍,几息犹豫之间,最后下定了决心。

“你终究还是站在外来者那一边。”他无声抬起鱼骨叉,“对不起,洄,我实在没有办法。”

洄只觉背心一凉。

她惊愕回眸,澜手中的鱼骨叉就指在她眉心一寸之外,锋刃寒芒闪烁,差一点就将洞穿她的头颅。

这鱼骨叉还是她亲手为澜打磨而成,而现在,澜满含煞气地拿着她打磨的鱼骨叉,竟要杀她!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勒住了澜的喉咙,捆缚了他挥下鱼骨叉的手臂,救下了洄。

“快走。”晏画阑的声音凭空响起。

澜奋力挣扎,脖颈上青筋暴突:“又是你,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外来者——”

“污染鲛魂珠、破坏神殿结界、企图偷袭同族。”晏画阑寒声,“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不是外来者。”

洄后跌一步,不可置信地瞪着澜。从对方的表情里,她惊恐地察觉,晏画阑的指控都是真的。

“这是你们逼我的!”澜大吼,“如果没有你们出现,我还会和她们平平安安地留在这里!她们一个都不必死!”

晏画阑冷嗤一声。

“鲛人族里可能有魔主那一边的叛徒”,早在潜水舟里,哥哥就和他讨论了这个猜测。

因为,只有鲛人能进入极阴之泉中心。

没有鲛人的帮助,魔主如何能在极阴之泉中建起偌大的牢笼,还能从中取出鲛人精血?

只是没想到,这叛徒就藏在神殿里。

作为一个通晓鲛人族文明的外来者,霜绛年的到来,让澜感到了威胁。

如果继续放任这些外来者,极阴之泉里的鲛人们或许真的会获得自由,他的叛敌行为败露,魔主的阴谋也会随之告破。

于是澜孤注一掷。

“竟、然、是、你。”洄下唇咬出鲜血。

晏画阑准备动手。

杀死澜轻而易举,晏画阑让他活到现在,只是为了让哥哥的族人看清叛徒的真面目,免得以后徒增误会。

谁料孔雀真火才刚刚燃起,洄便夺过澜手中的鱼骨叉,寒芒旋转间,锋刃刺入澜的丹田。

她美目中悲痛与恨意混杂,握着鱼骨叉的手微微颤抖,动作却果决狠辣。

晏画阑有些意外。

澜也没想到,他最后会死在她手里。

双胞胎姐妹相貌姣好,一个小意温柔,一个骄傲火辣。他特地恳求尊主留下她们姊妹作陪,她们于他,无异于囊中之物。

哪想她这般不懂感恩,早知如此,他最开始就应该把她推向湍流!

澜忽然放声大笑。

不过,早死一步、晚死一步,又有什么区别?

“我早已向尊主通报...

此事,现在结界已开,尊主亲临,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他口涌鲜血,伸手触向洄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在地狱等你们。”

话音刚落,幽黑的魔火在他身上点燃,顷刻间将他焚作飞灰,只剩一小团鲛人精血。

晏画阑瞳孔紧缩,一把拽起洄,将她狠狠丢向远处。

一只苍白的手接住了澜最后剩下的精血,送入骨链遮盖之下的口中。

叮铃铃、叮铃铃,骨链摩擦碰撞,响声刺耳。

魔主藏满细碎牙齿的圆口张大,仿佛很开心地发出“嗬嗬”的笑声。

“好久不见,凤凰幼子。”

他圆口中探出舌头,细长、猩红,贪婪地舔掉掌心里的血,舔掉鲛人的血。

“——你的鲛人‘哥哥’,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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