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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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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是睢鹭和乐安的读书时间。

因为睢鹭那晚那句话,乐安之后便常常和他一起在书房读书,仍旧不怎么说话, 只两个人安静地看着书,只是偶尔会抬头对视,相视一笑,随即便又将目光转移到书页上。

他读他的圣贤经典, 她读她的旁门闲书, 但读书结束后的饭桌上,他可以对她谈经论典, 她也可以向他分享闲书中得来的体悟的和乐趣。

而夜深人静之后,则是最亲密的时刻。

少年人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在烛光中,在床帏里, 可以缠着新婚的妻子做尽缠绵快乐事,起初, 乐安还能自恃有经验的“过来人”身份, 对少年的技巧指指点点,但少年的聪明好学可不止体现在读书上,于是很快, 乐安再说不出什么指点的话, 只能随少年一起在欢愉里沉沦。

如此白日读书, 夜晚纵情的日子, 快得便如天边疾驰的流星,仿佛只在一眨眼间, 夏日远去, 秋意降临, 而那个无数人翘首以待的考试,也终于,到了。

考试前一日,公主府便忙了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入秋之后,天气便一天凉似一天,虽然在屋里还不觉得,但科举考试,可是在廊庑之下,也就是屋檐下一坐一天的,万一不巧碰上天凉,再刮个风,一天下来,身体弱的学子甚至可能会倒下。

于是,冬梅姑姑早早吩咐下去,给睢鹭准备了厚厚暖暖的坐褥,方便脱解又防风的披风大氅,笔墨纸砚饮食清水更是一早备好。

而前一晚,睢鹭也没有再缠着乐安纵欲,而是早早躺上床,却什么也没做,只安静地闭上眼睛睡觉。

乐安自然也不会打扰他,不过因为平日都没睡这么早过,因此这一时也睡不着,便瞪大着眼,无聊地一根一根数他的睫毛玩儿,数了一遍又一遍,数了一遍又——

被她数着的那根睫毛忽然剧烈震动,随即猛然随着眼皮的翻动上扬。

她一下子就找不着自己在数的是哪根睫毛了。

不过也不用找了。

睫毛的主人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她。

“睡不着?”乐安问。

“好像是。”睫毛的主人答。

“因为紧张吗?”乐安又问。

睫毛的主人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只是突然觉得……”他说着,忽然伸出手,穿过乐安的肋下,乐安熟稔地顺着他的手臂,滚进他的怀里。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地紧紧的。

“只是突然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这不是睢鹭第一次参加科举,就在今春,他便千里迢迢,从家乡来到遥远的京城,只为赶赴这一场考试,对所有普通学子而言都无比重要的一场考试,但那场考试的前夜,他似乎并未有什么异样感觉。

他住在简陋廉价的邸店里,没有人为他准备周全,但他却该吃吃该睡睡,第二日一早起来精神饱满地去考试,考过试后便不再关心结果,而最后,不出意外地落榜后,他也并无太多失落。

从始至终,那时的他都没并未有太多感觉。

更没有想过,就在同一年的秋,他会再有一番相同的经历,只是这一次,他周身的一切,都已天翻地覆。

有人为他准备周全,有人为他牵肠挂肚,有人——

“那你该谢冬梅姑姑,东西都是冬梅姑姑准备的。”

哦,还有人不解风情。

睢鹭咬咬牙,咬住她颈间的一小片儿肉轻轻吸吮。“不一样的……”他嘟哝道。况且,若不是她吩咐,冬梅姑姑又怎么会知道科举要准备什么?

那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低头轻笑,似乎被他咬地痒了,一个劲儿地往后躲,但她就在他怀里,能躲到哪里去?于是躲来躲去,没躲开睢鹭不说,还惹得睢鹭突然变了脸色,箍紧她不再让她乱动,“……别蹭了。”

“谁蹭——”抵赖的话刚出口,乐安便看到他隐忍又灼热的目光,于是接下来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身体也老老实实安静下来,不再躲闪。

睢鹭长舒一口气,镇定心绪,眼角隐忍发红地将脑袋埋在她脖颈里。

又问出一句话:

“如果我没有考中,怎么办?”

乐安看着埋在自己颈间的少年的脑袋,长长的黑发如缎子般倾泻而下,落在他和她交缠的肌肤上,黑白分明至刺目。

“你害怕考不中吗?”乐安问。

睢鹭抬起头,看她,摇头。

科举只是他实现理想的途径和阶梯,但并非唯一途径,况且,他知道自己年少,所学欠缺也多,更深知自己的缺陷,因此更不会看轻天下士子,以为得到了几句夸赞,自己便才冠天下,无敌于世间了。

所以,他想多多少次自己考中后的模样,就同样想过多少次考不中的结果。

乐安笑。

“那你还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怕你失望。”他道。“而我……不想让你失望。”

今春科考的时候他淡定自若,考完甚至不关心结果,是因为他深知,以他的出身他的名望,除非奇迹,不然不可能考中。

但如今不一样。

在她付出了那样的努力之后,起码今秋这场考试,会是相对公平的,而因为她,他又获得了以前无法获得的一切——藏书万卷,益友良师,甚至许多当朝重臣的指点,这样普通世家子也难以得到的好处。

她统统给了他。

若说以前,他前方的道路是一条崎岖坎坷的羊肠小道,那么遇到她后,她便为他铺平了一条康庄大道。

所以,再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失败了,便是辜负了她为他做的这一切。

如今的他,已经不只是为自己而考试了。

头顶传来轻笑声。

随即脑后的头发被她随意揉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又像逗弄小孩子似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头顶传来她的声音。

“尽人事,听天命。”

“你若考不上,难道就不是我的驸马了吗?”

他抬起头,眼睛闪亮地看着她。

“你说的,我记下了。”

她哼哼,“记下就记下。”

又道:“所以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嗯。”他点点头,重又将她揽进他怀里,“只要你不再打扰我。”

“谁打扰你了?”

“你。”

“我哪里打扰你了?”带着愤怒的声音叫道。

“刚才谁以为我睡着了,一直盯着我看?”

“那是我睡不着,就盯着你的睫毛数。”

“我不信,那你说我有多少根睫毛?。”

“你一动,我就忘记数到多少根了!”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生气了?”

“……”

“真的生气了?”

“哼。”

“那我信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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