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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029章 天子(捉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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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天子

不止沈辞, 陈修远,谭光思都楞在原处。

谁都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天子……

而且是一身靛青色龙袍的天子,踩着天子赤舄, 从马车上缓步而下。

清亮明睿的眼神,精致绝伦的五官与轮廓, 仿佛在周遭紫衣铁骑的映衬下才少了些许阳刚之气, 却并不违和。

反而是那幅若谪仙般的惊艳容貌, 在重重铁骑前,斯斯文文,无需刻意雕琢, 便透着说不尽的天子威严与气度, 仿佛与生俱来。

举手投足间, 都是掩不住的风华绝伦。

这……这就是天子!

不止沈辞, 陈修远,谭光思三人, 周围的乱军, 敬平王府的私兵都怔住……

当陈翎踩着赤舄从马车上走下,身着紫衣铠甲的近卫跟在身后,即便陈翎不开口, 周遭都似黯然无光。

因为, 她便是这周遭的光。

唯一一束, 照在他心底的光。

沈辞忘了移目。

一点点看着她上前, 走近……

脑海中想起的, 都是先帝让他去舟城接陈翎回京时, 他初见的那双清亮的眼眸, 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 有些娇气, 被树枝划伤了手都会眼红,也处处跟在他身后。

先帝让他做陈翎的伴读,他陪着陈翎一路从皇子府到东宫。他同她渐渐亲近,渐渐形影不离,也看着她一日日长成翩翩少年,从京中最胆小,最受欺负的皇子,脱变成太傅口中赞许,天家喜欢的太子。

但他从未见过她做天子的模样……

她登基时,他尚在边关。

边关没有天子,只有大漠黄沙。

边关的四年,他想过无数多次,陈翎在这四年的变化,也想过她登基时龙袍加身的模样,但他也清楚知晓,他许是日后都见不到……

无论是久别重逢,在结城见到乔装成难民模样的陈翎;还是在泳村那晚,一身惊艳的女装,让他心跳都骤然漏了一拍的陈翎,都不如眼下这一刻,这一幕,君临天下,周遭臣服跪于天子跟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翎……

耀眼夺目,九天揽月,雍容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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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的纷纷低头拱手中,只有他,还同早前一样,拄着剑单膝跪着,仰首看着她,忘了动弹。

先前同谭光思按在一处,撕裂了伤口的疼痛都似浑然不觉。

说不清的震撼中,依稀藏了他半睁着双眼,她耐性喂他喝药,连带着脑海中一晃而逝的,她俯身亲他,他微微睁眼,而后阖眸的场景……

沈辞攥紧掌心。

一侧,陈修远也僵住。

自方才起,他就在想这只紫衣铠甲的军队既不是驻军,又不是禁军,却会出现在这里,会是谁?

直至他看到一身戎装的曲边盈,还有陈翎撩起帘栊出现在马车上,陈修远才反应过来,来的是天子的人……

但不是驻军,不是禁军,是私兵,天子私兵,一直只听令于陈翎的私兵,尽数紫衣铠甲,配得是巴尔的战马。

这是一支作战能力极强的私兵。

而且,应当远远不止眼前的数量……

陈修远再度看向曲边盈,眉头沉了下去。

他终于知道这一趟南巡,陈翎为什么要来阜阳郡了。

这样一支队伍,若没有名正言顺的目的,放在京中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一直放在南边,由曲边盈在率领。

曲边盈是曲老爷子的孙女,是曲边盈一直在南边替陈翎筹划这支私兵的事。

而这支私兵也一直秘而不发。

陈翎这趟南巡原本可以不来阜阳郡的,她是借故绕道来看这支私兵的,正好途径阜阳郡!

谭进这次恐怕不仅踢到了钢板,还给了陈翎正当的机会,名正言顺将这批私兵纳入正编!

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而已,这支只听令于天子的私兵就成形了!

无论是朝中,还是谭进,还是她,都小看了陈翎……

这些年陈翎在朝中步步为营,若无凭借,陈翎怎么敢轻易撤掉武中,平键两处驻军!

这些本就都在陈翎的筹划之中,从武中,平键开始,一步步撤掉掌控在地方手中,根本不必要的驻军,减少开支。

陈翎要的,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底牌。

—— 一支只听令于天子的私兵!

私兵需要将领,国中任何将领的调动,朝中和军中都会第一时间知晓,私兵一事照说根本瞒不住,但曲边盈是曲老爷子的孙女,根本不是军中将领,旁人也不会留意到曲边盈这处。

陈翎任用了曲边盈做了这支私兵的主帅,曲边盈背后就是曲老爷子!

陈翎是如何想到的?!

还有,这些年陈翎先后撤了武中,平键两处驻军,也有规划在撤第三处,节省下来的驻军费用开支,陈翎让工部投入到了水利工事和道路兴修当中。

朝中和军中看到的,都是一心扑在民生大计上,励精图治的陈翎,没人会想到陈翎同样在借励精图治的幌子,筹划私兵的事。

这些事情,在陈翎手中一气呵成。

这些事,也好像在一瞬间都连在了一起,这三年,陈翎做的恐怕还远不止这些。

早前看到,都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是陈翎让人看到的。

真正看不到的,冰山下的部分,才是陈翎手中真正的底牌!

陈翎很清楚,敬平王府不是她手中的底牌,或是说,不能是她唯一的底牌。所以在祖父过世之后,谭进之流策划谋逆之时,陈翎已经在悄无声息的做准备。

陈修远想起祖父过世时,同他说起过的话——冠之,总说天家在倚仗敬平王府,谁说日后不是敬平王府在倚仗天家?

陈修远湛眸一紧。

……

眼前,天子脚步临近沈辞跟前。

沈辞不得不低头避开天子视线,一颗心却砰砰跳着……

陈翎停在沈辞跟前,便也临近谭光思不远。

周遭的人乱军早已丢盔弃甲,只剩了谭光思,先前被强弩射中佩刀带摔了出去,眼下正好缓缓站起。

忽得,“嗖”的一声,箭矢射中他膝盖处,他吃痛,不得不得屈膝跪下。

但谭光思毕竟是武将出生,又年轻气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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