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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016章 痕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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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在案几前放下手中的东西,“先用早饭吧,用完差不多要离开廖镇了。”

陈翎应好。

“你同阿念呢?”陈翎见他两人都没上前。

阿念笑道,“我们在楼下吃过了,沈叔叔一直看着屋中,知晓爹爹安全。”

陈翎没出声了,低头吃着手中的包子,还有喝粥。

“阿念,匕首呢?”沈辞提醒。

称呼都换成阿念了,陈翎咬了咬筷子……

r />阿念连忙从伸手掏出来,沈辞起身,在他面前蹲下,又从他手中接过匕首,替他插在裤脚中的隐蔽位置,“匕首放在这里,方便拿取。”

阿念点头。

陈翎转头看向他们二人。

她在吃早饭,他们两人在一侧练习从裤腿边取匕首,拔匕首。

陈翎瞥了一眼,尽量不看。

但还是忍不住看,阿念的模样分明认真,而反复练习,看着那两张生得有些像的脸,陈翎再次咬了咬筷子,转回头,继续吃着早餐。

身后是沈辞和阿念父子二人的说话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衣裳声,陈翎心里有何处奇奇怪怪的,但又莫名安宁,说不出的安宁……

像极了早前在舟城的时候,她慵懒躺在小船上,小船在荷塘中飘着,周围是游来游去的锦鲤,姨母在唤她名字,“阿悠~”

“阿悠~”第三声上,陈翎才反应过来,是真的在唤她。

“沈辞!”陈翎郑重其事提醒。

沈辞笑,“是沈安。”

陈翎:“……”

沈辞看向她,温和道,“多叫两声,习惯一些,是不是阿心?”

阿念连忙点头,“是是是!”

陈翎懊恼,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了!

沈辞笑起来。

*

等陈翎收拾妥当,三人出了屋中。

原本过道就不算窄,阿念一手牵她一手沈辞。

陈翎别扭,低声道,“人多眼杂。”

“哦。”阿念果断送开了她的手,去牵沈辞。

陈翎:“……”

胳膊肘往外拐,就教你练了两日匕首,陪你睡了一晚上……

思绪间,沈辞已经牵了阿念走了好远,沈辞驻足,又唤了声,“阿悠~”

陈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叫了。”

赶紧上前,怕他再出声。

马车已经将马车都准备好,临出发前沈辞做细致检查,阿念上前,“沈叔叔怎么看?”

“来。”沈辞告诉他,“看这里,这几处地方是底部横梁最薄弱的地方,敲敲这里,听听声音,这个声音是对的,只要马车底部横梁没问题,马车大部分没有问题,若是底部横梁断了,马车就走不动了。”

阿念一面认真听着,一面点头。

除了底部横梁,沈辞又带着阿念看了好几处关键地方。

阿念都跟着他一道看了看,敲了敲,摸了摸,最后,沈辞问道,“等到了中途歇脚的凉茶铺子,你来检查一次?”

“好!”阿念认领。

陈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听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陈翎自行先上了马车,拿着一本书出神。

沈辞而后带了阿念上马车,见陈翎手中的书册拿倒了,自己却未觉察。

沈辞朝陈翎道,“今日路上远,我去马车外同车夫共乘,看着路上安稳些。”

陈翎点头。

沈辞撩起帘栊出了马车,在车夫身侧共驾,双手环臂,身子靠在马车上,想起有人今日一面吃包子一面看他同阿念的模样,沈辞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又忽得,这股笑意消散了去。

沈辞目光空望着前方出神,车夫问道,“二爷心里有事?”

车夫终日驾车也无趣,难得有人一道说话。

沈辞笑道,“是啊,有解不开的事。”

车夫仿佛很有经验,“我也经常有想不通的事,想不通就不想了,顺其自然,说不定呀,等几日就自然而然通了。”

沈辞笑,“是啊~”

车夫也笑。

车轮滚滚向前,去关城的路途还很远,马车内,陈翎本是揽着阿念给他念书的,阿念却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她,“爹,你还没同我说故事呢~”

陈翎怎么不记得了,“什么故事?”

阿念在她怀中坐直,“就是爹你说,你同沈叔叔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阿念对沈辞好奇,也连带着对她和沈辞如何认识的好奇。

前夜入睡的时候,陈翎是答应过他。

君无戏言,阿念是东宫,日后的天子,她是要言传身教。

陈翎放下手中书册,轻声道,“那你答应爹不同旁人说起。”

“嗯!”阿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陈翎揽紧他,也将下颚轻轻放在他头顶,声音很低,如娓娓道来,仿佛一面是说给他听,一面也是说给自己听,“小时候,我同姨母住在一起……”

‘画外音’打断,“是外祖母吗?”

“嘘,答应我什么了?”

‘画外音’连忙道,“不告诉旁人,我知道了。”

“小时候我同姨母住在一处,一直在舟城,后来你祖父让人来舟城接我回京,那时候沈辞正好在平南探望他姑母,你祖父就让沈辞接我回京……”

‘画外音’再次出现,“为什么是让沈叔叔来?”

“大抵……是担心我怕生,沈辞性子温和,照顾人,让沈辞来接我,我路上就不会那么想家,无趣,或是害怕。”

“哇~”

陈翎已经习惯了‘画外音’,“哇什么?”

“爹,你是沈叔叔接回京中的!”

陈翎继续道,“嗯,那时候我不怎么爱说话,又刚刚离家,沈辞一直很照顾我,那时候离开熟悉的环境,去陌生的地方,哪怕是自己的爹,心中也是忐忑和害怕的,是沈辞一直陪着我,从舟城到京中,从皇子府到东宫,他是我的伴读。”

糯米丸子眨了眨眼睛,“什么是伴读?”

陈翎笑道,“伴读就是,陪你一起读书……”

糯米丸子认真,“那我也要沈叔叔做我的伴读。”

陈翎下颚放在他头顶,目光空望着一处出神,“怎么能?他是我的伴读,我一个人的伴读……你日后也会有你的伴读,同你年纪相仿,终日同你一处,你们会一起读书,一起玩,时常在一处。”

糯米丸子憧憬,“明天就可以有伴读吗?”

陈翎轻声道,“等你四五岁差不多了。”

阿念又问,“爹,你有很多伴读吗?”

陈翎声音越发低沉,眸间也仿佛些许氤氲,“有很多,但最亲近的是沈辞,他会带我去吃糖葫芦,舟城在南边不会下雪,京中的第一个腊月,我们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

‘画外音’重现,“我也想和沈叔叔一道堆雪人!”

陈翎鼻尖微红。

“后来呢?”阿念好奇。

陈翎继续道,“后来我到了东宫,他也还是东宫伴读,那时候觉得东宫很大,好多人,一时有些不习惯,但一转眼,看见还有沈辞在,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再后来,春来寒往,一年一岁,他越长越高,除了做东宫伴读,还去了禁军中当值……”

……

马车外,车轮声咕咕作响。

沈辞同车夫共乘,偶尔能听到马车中很轻的说话声传来,只知晓是陈翎的声音,在同阿念一直轻声说着话,但是听不轻她说什么。

沈辞靠在马车一角。

七月流火,眼下犹是,在迎面而来的风力,在身后轻柔的声音了,似是再多的浮躁和不安,都渐渐散去了。

仅余了安宁。

晨间,唐五起雀城打马离开。

按照早前的安排,唐五迟了一日再上路,同沈辞和陈翎保持一日的路程。

昨日留在雀城,唐五还在打听结城和周围城池的事,雀城离结城不算远,听往来的人说今晨结城还在封城,那就是韩将军和郭将军还在结城城中……

唐五骑马走得快,尽量在途中多转悠,看看周围情况。

到晌午的时候,寻了一处凉茶铺子歇脚,也给马喂草饮水,让马歇一歇。

差不多两刻钟左右,唐五正准备起身,见二三十余个驻军打扮模样的人在凉茶铺子落座,唐五警觉多呆了些时候,又唤小二多上了一壶茶。

这些时候都在同潭洲驻军打交道,很熟悉潭洲口音,他们刚开口,唐五近乎就确认这一批是潭洲驻军!

潭洲有驻军北上了!

唐五心中骇然。

有第一批便有第二批,这是将军早前说的……

唐五耐着性子在凉棚下乘凉。

晌午小歇的时候,驻军的纪律会松散些,原本就燥热,在燥热下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在凉棚下喝口凉茶,避开辣的日头,有禁军叹道,结城过来也太热了,另一人道,一路往北会好些……

是从结城过来的潭洲驻军,也是往北去的。

但是韩将军和郭将军没有提前的消息送来,应当是不知道的事。

唐五瞥到一人身上的文书。

见那人正好起身,去了喂马处。

唐五也上前。

他的马也在马厩里歇息,正好差不多时候了,唐五唤了声,“小二走了,我取马。”

>驻军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特别之处,真有特别之处也不会特意做声找死。

唐五去到马厩前,喂了喂马,见那驻军要走,他也仿佛想起什么东西落桌上了,赶紧回头,正好和驻军撞上,小五一脸惊慌,“军爷军爷对不住对不住!”

“不长眼睛是吗!”驻军有些恼。

唐五连忙塞了银子给他,“给军爷赔不是!”

那人看了他一眼,还算识相,握紧了银子,见没其他同僚看见,哼道了一声,“赶紧滚!”

唐五正好去牵马,牵马时,又顺手洒了一堆巴豆。

唐五跃身上马,便赶紧打马疾驰而去,等到绕了很久的路,也确认身后没有驻军追来,唐五才拆了文书,文书上是陛下和殿下的画像,那这批人真的是北上来寻陛下和殿下的,怎么这么快?

将军让他断后,没想到真的会出事端,唐五快马加鞭!

雀城是往北必经之路,他在雀城一直没有见过旁的潭洲驻军,这是第一批,他要尽快告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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