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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番外—陆广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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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红接过茶,轻啜一口便放在石案上。

见她只是礼貌性尝了尝,陆广轩便知雀舌茶并非她的喜好——武将是不如文人那般爱喝茶的,天子赏赐的雀舌茶被他们拿做招待用,对于普通百姓家,天子赏赐的自然是好东西,可对于林家这种富可敌国的家族,雀舌茶便是那种能勉强一尝的茶,用来招待人只能说是不出错,但远远谈不上出彩。

陆广轩剑眉再次蹙了一下,楠竹亭也再度陷入沉默。

陆广轩知此时的林予红早已褪去了少女时期的敏感敏锐,此时的她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而林予红也知陆广轩形式稳妥,并非寡言罕语之徒,然而这样的性子,却让小小的楠竹亭两次陷入沉默,其原因不过是对方的不主动。

——是的,冷场只因为对方不想与自己说话。

莫名的,林予红笑了起来。

陆广轩此时正在饮茶,见林予红突然发笑,不免问了一句,“县主笑什么?”

“笑将军。”

林予红轻轻摇着团扇,漂亮眼睛瞧着陆广轩。

“笑我?”

陆广轩剑眉微动。

“不错,笑将军。”

林予红站起身,“一别经年,我已不是当初的我,将军也非最初的将军。”

林间清风扬起林予红的长发,红色的发带与长发交织在风中起舞,她眯眼看着周围的景致,仿佛透过这些竹林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但不管如何,将军当初对我的援手之恩我却是记在心里的,将军放心,洛京是洛京,林予红是林予红。”

陆广轩剑眉轻蹙,轻摇团扇立于风中的女子已侧目看了过来,竹林清幽,而她着红,落日的余晖如滚了火,将她的...

身影烧在他眼中。

“我是洛京林家林予红,而非将军口中的县主。”

林予红摇着团扇的频率万年不变,轻笑的声音似是清风徐来,“我今日来邺城,是为了解决邺城的燃眉之急的。”

“将军,你缺钱么?”

林予红悠悠看着陆广轩,声音不急不缓,“我有。”

陆广轩眼皮狠狠一跳。

那一刻他分不清是燃眉之急被解决的松了一口气,还是面前女子近乎揶揄的声音让他心脏骤停,总之等他反应过来时,胸腔里如女子万年不变摇团扇的频率一般的心脏突然有了变故,战前擂鼓一般响个不停。

为将之人讲究一个义无反顾,可在沙场一往无前的他,此时竟有些不敢去看林予红的脸,像是直面太阳,光芒太盛,只会让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陆广轩垂眸饮茶,不动声色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后面的事情变得自然而然。

林予红出手阔绰,一举解决困扰邺城多年的粮草,让窘迫如太守府也难得奢侈了一把,斥巨资宴请林予红。

当然,这个“巨资”对于太守府是巨资,对于林予红,不过是九牛一毛。

陆广轩是没有见过林予红喝酒的。

在他的印象里,少女时期的林予红虽然敏感猜忌,但依旧不失贵女风度,行为举止皆是洛京贵女的规矩讲究,似这样细雨微风的一个人,陆广轩做梦都想不到她的酒量竟不输于自己的姑母。

陆广轩的酒量自然是好的,大抵是遗传了自己的姑母,又大抵是受伤之际总会喝酒替身,总之他鲜少有醉酒的时候,犒赏三军时旁人醉得不省人事,他还能面色如常将所有醉酒之人安置好,酒量如他,永远是酒宴上永远不会倒下的人。

今夜依旧如此,副将们醉醺醺开始说胡话,他把副将一个个送回住所,等他安置了所有人回到花厅,自己的姑母仍在林予红喝着酒,大抵是喝到兴致处,姑母早已离了座,提着酒坛来到林予红的食案前,小盏换成了大盏,两人一边喝一边划着拳。

陆广轩愣在当场。

作为被姑母一手带大的人,陆广轩见过太多次的姑母与旁人划拳的模样,但林予红的划拳他是第一次见,在他的印象里,林予红是那种说句话都会在心里过上千百遍的端庄内敛贵女,喝酒划拳这种豪放事儿与她相隔十万八千里,是他连梦里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事实证明人的形象力终归有限。

陆广轩看着熟练与自己姑母划拳的林予红,她的酒喝得很多,有些上脸,脸上红晕晕开,眼角也有些微微的红,诱人的红衬着眼波的流转,与她平时四平八稳的模样大不相同。

更要命的是,大抵是大量饮酒之后身体会变得燥热,她的衣领扯得也有些开,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自鬂间垂下,蜿蜒得没有形状躺在胸前的一抹雪痕上。

——一言蔽之,别样的动人。

...

莫名的,陆广轩喉结滚了下。

他早已不是懵懵懂懂的少年,作为一个二十好几在别人早已当爹的年龄,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反应,这种反应太糟糕,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抬手掐了下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是对林予红的不尊重。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身体的反应却是另一回事,他的眼睛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再次看向林予红的脸,那张脸白里透着诱人的红,像是开到极致却在孤芳自赏的花儿,从来无人懂她的心事。

陆广轩心跳漏了一拍。

像是察觉他的目光,林予红抬眉斜斜向他看过来,偷瞧人却被人抓个正着,陆广轩的脸登时烧了起来,他故作无事连忙移开视线,余光却瞧见林予红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像是笑他的掩耳盗铃,又像是笑他的胆怯。

“少将军在那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进来吃酒?”

酒至半酣的林予红展眉而笑,酒水湿了衣袖,衣袖粘在她胳膊上,像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随手挽了挽衣袖,依旧盈盈笑着瞧着他,摇曳的烛火映在白生生的一截胳膊上,晃得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拧眉看着林予红,林予红也抬头瞧着他,酒意蛊惑着人的意志,他喉结滚了几滚,抬头闭了闭眼。

“县主,你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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