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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三—往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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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点心我买回来了。”

林予红的侍女轻叩门。

林予红面上瞬间转晴,笑着向门口道:“快进来吧,这个点心是仪仪最爱吃的,你莫叫她等久了。”

“嗳,来了。”

侍女推门而入,打开花梨木食盒,把里面的点心拿出来摆在祝仪与林予红面前。

作为荣芳斋的幕后大股东,祝仪其实不太爱吃自己家的点心的,但毕竟是林予红遣人买的,她不大喜欢也会吃两口,便拿了一块放在...

嘴里。

“我记得你从小便爱吃荣芳斋的点心。”

林予红笑眯眯道。

祝仪吃点心的动作一顿,疑惑看了眼又给她递点心的林予红。

不能吧?

她小时候前朝皇帝克扣邺城军用克扣得厉害,阿爹阿娘哪来的钱给她买荣芳斋的点心?她能实现荣芳斋点心自由,完全是靠自己成了荣芳斋幕后老板之一。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林予红笑了一下,“瞧我这记性,你那时年龄小,怕是不记得了。”

“年龄小?”

祝仪迟疑出声。

——她是胎穿,不是不记事的婴儿,她怎么不记得她小时候还跟林予红见过面呢?

“不错。”

林予红微颔首,说起往事,她面上的端庄贤淑有了几分活泛之气,“那年我途径邺城,带着阿弟去你府上做客,那时候阿弟年龄小,是个爱哭鬼,你呢,年龄也不大,不知怎地,你与阿弟起了争执,两位国公不在,你阿兄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你表兄虽为人端方稳妥,但一个是你,一个是外人,自然也是护着你的。”

祝仪瞬间尴尬起来,“啊.......这......”

这的确是她两位兄长能做出来的事情,更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喜欢逗小孩,逗完之后立马跑路,让两位兄长给她收拾烂摊子。

“那时我也年轻,气急了,便与你表兄起了争执。”

林予红轻轻一笑,眉眼格外温柔,“大抵是看我是个女流,你表兄对我百般忍耐,十分守礼,但又怕我闹起来伤了两家的情分,便带着你与你阿兄出了府,说是给你买荣芳斋的点心吃。”

林予红声音温柔,没由来的,祝仪恍惚想起某年的仲春二月,枝头刚抽出新绿,醉太平尚未绽开花苞,只有浅浅的一层绿点缀在枝头,和着天空薄薄的雾,像是人间仙境。

阿娘说旧友的女儿遭了委屈,要在府上小住一段时日,要他们好生招待着。

幼时的林景明是个爱哭鬼,动不动就哭的那一种,她声音大一点,他便眼里噙着泪委屈巴巴看着她,而那时的林予红也并非现在的四平八稳滴水不漏,那时候的林予红更尖锐敏感,像是一个一点就炸的火球,她已不记得哪句话戳到了林予红,林予红便给了表兄一巴掌,表兄是阿娘的眼珠子,莫说巴掌了,连重话都不曾听过,脸上挨了一巴掌后,怔了半日没回神。

但表兄毕竟是端方君子,回神之后也没去寻林予红的麻烦,毕竟是阿娘的故人之女,若闹开了阿娘夹在中间不好做,表兄便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阿兄,一言不发出了府,说是给她买荣芳斋的点心吃。

但阿娘都没钱,表兄哪里又会有钱?他们三个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眼巴巴看着荣芳斋车水马龙,一盒又一盒的点心被人欢欢喜喜捧了去,而自己手里呢,只有表兄省下来的几个铜板买的包子,她攥着包子,看着点心,深感自己这胎投得不行,明明是太守之女,怎就穷到连点心都吃不上的程度?

狗币皇帝不做人!

她在心里骂着狗皇帝,荣芳斋里又走出一位客人,年龄瞧上去与她差不离,锦衣玉带,好生富贵,...

那人排场极大,身后跟着一群侍从,像是天子在出巡。

但是侍从对他却不大恭敬,说是侍从,却更像监视,不许他做这,不许他做那,他长眉一蹙,面色冷了下来,“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别以为自己披了一张人皮便是人了。”

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话却恶毒得很,这话一出,侍从瞬间变了脸,他却瞧也不瞧一眼,径直从荣芳斋离开,大抵是他们三个并排而站捧着包子的模样颇为滑稽,男孩目光在她面上停留,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祝谦不是投奔了新朝么?子女怎么如此狼狈?”

男孩看着她冷冷而笑。

祝仪是胎穿,小小的身体装了大人的灵魂,气到不曾气,只是觉得这话别有深意,倒是阿兄按捺不住要与男孩争个长短,男孩挑眉而笑,目光鄙夷如看蝼蚁,“肚子都填不饱的东西,也配与我说话?”

听到这,祝仪再怎么大人的灵魂也来了气,“喂,你说话放干净点。”

——嘴巴这么毒,是怎么平安活到这么大的?

“干净如何,不干净又如何?”

男孩明明生了一张娇花照水的脸,可眉眼之间戾气太盛,整个人显得阴郁又阴鸷,他斜睥着祝仪,声音像是淬了毒,“祝谦身有从龙之功却落得如此田地,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初他背叛天子投奔新朝,可曾想过会落到如此下场?”

祝仪:“......”

我可谢谢你了,前朝天子更不是个东西。

祝宁峰虽然是个话痨,但明显不是男孩的对手,陆广轩更不必提,从来不是巧言善辩之人,三个人只有祝仪能与男孩一较高下,祝仪当仁不让口吐芬芳,但男孩似乎毫不生气,懒懒挑眉看着她,等她说完话,男孩向身后的侍从伸出手,“点心拿来。”

被男孩骂过的侍从忙不迭把手里捧着的点心递给男孩,男孩拿了点心,向祝仪走去,陆广轩以为他要对祝仪动手,连忙把祝仪护在身后。

男孩挑眉瞧了眼陆广轩,声音阴冷又嘲讽,“不愧是陆家骨血,有大将之风,更知道护着自己的人,只是不知,你姑母在背叛天子之际,你陆家的遗训又去了哪?”

“是喂了野狗么?”

“郎君莫要欺人太甚。”

男孩咄咄逼人,字字往人心窝戳,陆广轩难得动了怒,“前朝天子乃是咎由自取,与我姑母有何干系?”

“好一个咎由自取。”

男孩阴森笑出声,目光扫过兄妹三人,“而今你们如此狼狈,也是祝谦夫妇咎由自取。”

这话让人没法接,连祝仪都被噎得一窒,正当祝仪搜肠刮肚想要怼回去时,男孩已把手里拿着的点心塞到陆广轩怀里,“拿着,这是赏给你们的。”

“莫跟你姑母一样,是人是狗分不清。”

男孩讥笑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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