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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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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则显得很警觉,因为童年时期的一些糟糕回忆,他对酒精向来报以复杂的观感:“就算你是咒术师,也不能总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对方顺势揽住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动作仿佛树懒抱在树干上。平日里这人绝对不会表露出如此示弱的态度,即便是朝夕相处,在非任务状态下也都保持着从容的模样,至少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半边的重量都吊在自己身上。

也不能总是……算了,酒精的效果好像也不错,他迅速妥协。

“只是偶尔而已,偶尔也会想要任性一下——”

对方拖长了音调,之后的半句含混地在喉咙中咕噜过去,不仔细辨认的话,根本听不清楚究竟说了些什么。甚尔任由她将自己当做一根可靠的树干,之后连拖带拽地把醉酒的家伙塞进车里,又一路背到公寓楼上,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阿响跳进了怀中,一人一猫亲亲热热地贴在一起。

……算了,反正时间还有很长。

时间还——

他眼睁睁地着着阿镜拽住他的衣服,将整个人拉得弯下腰。当然,这点力道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但这些年的条件反射让他习惯性地顺从了对方的动作。

紧接着是带有酒精与柠檬糖味道的亲吻。

甚尔:“——!”

他有无数的理由可以逃掉,毕竟这人喝醉了,未必意识清醒,但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被当事人非常不爽地摁住了后脑勺。

甚尔:“……”

真是低估最后的那几杯酒了。

“喂,稍微清醒一点,我可不想第二天还要被你抱怨。”

他稍微离远了一点,伸手呼噜了一下面前四处乱翘的头发,“我去给你找点能醒酒的东西,先在这里等一下……你在说什么?”

“虽然这样会轻松一些,但没办法直接看到甚尔的未来,还是会觉得好麻 烦。”

她抱怨着说道。

甚尔哑然,谁料到这家伙会在这个时候抱怨这些,那刚刚的这个亲吻算什么呢,对未来造成干涉的测试吗?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这双眼睛里是特殊的。五条悟曾经也用半开玩笑半抱怨的形式说过在六眼当中对他的观感——没有任何咒力的人很难被咒力观察的形式进行精准的定位,用抽象一点的描述,倘若将五条悟观察世界的过程看作是在看一张二维彩色照片,那么他就是这张照片当中唯一的纯黑轮廓。

一个视野当中空洞的影子。

未来视也是类似的逻辑,迄今为止阿镜对他的预判来自于他对周围世界产生的扰动,而不是观察他自己本身。

毕竟,即便是纯黑的影子,也会在不断活动的过程中形成遮挡,造成影响。

……那现在呢,她看到了什么影响?

当事人并不打算解答,不仅不,甚至还从沙发上站起来,眨着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睛去掀他的上衣。这也太过了,他按住对方的肩膀,试图让这个被酒精泡透了脑袋的咒术师冷静下来,但处处掣肘又不敢真的用上力气,甚至被不耐烦的阿镜拍了一张定身符咒。

甚尔:“……”

他深吸一口气:“你明天就会后悔得想要杀人。”

“我从来没为自己的任何选择后悔过,这是所有能生成咒灵的负面感情中距离我最远的那个。”

阿镜振振有词地反驳:“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觉得我会后悔。”

——那是因为之前也没人会让你在没满二十岁的时候随便饮酒!甚尔愤愤不平地想,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人是永远精准不会出错的咒术师……而他也确实,期望着对方不只是那个精准的咒术师。

他当然期待着那双眼睛注视自己,而且最好是只注视着自己握住那只手,就像是握住远天高悬的月亮。

就算第二天真后悔得要杀人,左右也不过是杀人未遂——他总不至于被轻而易举地干掉。甚尔“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去亲吻那只浅葱色的眼睛。

九十九由基曾经说过,咒术师的术式和特性会影响一个人对世界的看法,因此身怀术式的咒术师在比普通人更“疯”的同时,还会拥有着和其它所有人都有细微偏差的价值观。他完全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差别才会导致这个人毫不犹豫地递出婚姻届,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明天被你报复的时候请别直接下杀手。”

“……好喔。”

“喂,真打算报复的吗?”

“也没有啦。”

*

——第二天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阿镜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千禧年交替之前,她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震撼地发现酒精有的时候真的有点误事。

厨房乒乓作响,甚尔手一抖,把阿响装猫饭的不锈钢盆摔到了地上,紧接着是一声猫叫,再之后是小动物在房间里跑动发出的声响。

……还挺热闹。

甚尔在猫碗里重新填上粮,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自己:他手腕上都还留着一个牙印儿……

几分钟后,强装镇定的家伙斜靠在房间门上:“所以终于想起来后悔了?”

阿镜很诚恳地:“有点。”

甚尔:“……”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做出无谓的表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啊,是我这边的问题。”

她一下子就理解了对方在误解什么:“我超喜欢甚尔啦。”

“你那个不对禅院家的人说谎的束缚还在是吗?”

“是喔。”

“……”

冷静,甚尔想,冷静。明明每天都见面,而且认识已经快八年了,八年的时间连猫都长大了好几圈,他们现在一起祓除咒灵的眼神交流都比语言要多。

等了几秒,还没等来对方的反应,于是阿镜直接问道:“甚尔怎么想呢?”

他还能怎么想?甚尔僵硬着走过去,几乎要同手同脚,随后弯下腰,给了对方一个久违的拥抱。

“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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