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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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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是真心关怀过“源千穆”的长辈,远远胜过了那些明明有着血缘关系,却未在葬礼上出现的那些“亲戚”许多。

诸伏景光失神地猜测着时,前方突然传出了喧哗,人头攒动,似有人匆匆挡在中间拦住了谁,又有人着急地把倒地的人扶起。

谁也没想到,藤原老师来到墓碑前,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松田阵平的背撞到了墓碑,伊达航好不容易摆齐的白花被他一砸,又乱做一团。

“藤原老师……等……”

“小阵平……”

“…………”

伊达航拦在中间想要劝说,可知道藤原老师有多么照顾关爱源千穆的他,怎么都难以开口。

松田阵平没有反应,如果藤原老师还想再给他一拳,他也不会躲闪。

然而,藤原老师再没有看他一眼。

这个印象里总是带笑的干瘦男人,面上只有冷漠的神情,眼中亦无称得上神采的光芒。

他好像对自己动手,导致死者的墓碑遭到碰撞并不在意,特意过来这么一趟,似乎只是想稍微看上一眼,再顺手给松田阵平一个毫不留情的教训。

教训完,藤原老师就转身离开了。

诸伏景光没能忽略老师快步走远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藤原老师似乎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的比他们更多。

因为,从他离去的影子里,拖出的不只是沉沉的悲痛,还有更深更难言的东西。

不能错过这一瞬的直觉,以后找到机会,一定,一定要向他询问……

“……”

“——砰!”

捏紧的拳,重重锤在了桌面。

男人不知何时垂下了头,萧条落寞的背影久久不动,与自责和悔恨抗争到夕阳倾斜,夜幕再次驱赶走了白天。

……

“……fbi王牌,赤井秀一,四年前以‘诸星大’的身份潜入国内,在变态杀人魔‘毒蛇’的追捕行动中,与警方特聘专家‘阿方索·克托尔’熟识,而后,经由‘克托尔’的推荐,顺利加入组织。”

“两年前,以‘rye’的身份,与负责组织重要研究项目的研究员‘克托尔’接触一年,获得后者的信任后,成功取得秘密资料,秘密任务结束后,两人疑似仍有密切联系。”

“最后,在一个半月前,设下陷阱试图抓捕gin未果,携带盗取的资料顺利逃回美国,逃离的当天,‘克托尔’的研究所突然炸毁,之后gin连续数晚推迟原定行动,目的不明,四天后,‘克托尔’主动登上装有炸弹的摩天轮,以警方顾问的身份殉职……”

安室透将自己整理出来的情报,自言自语般念完了一遍。

面前是凌乱的桌面,除了随手放下的无用情报,空咖啡罐在手边或立或倒,早有几个空罐滚落到地上,始终无人弯腰去捡。

如果诸伏景光在这里,就能用已经够憔悴了的脸,跟脸色比自己更可怕的发小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虽然熬的夜比景只多不少,但安室透眼下的青黑并不明显,真正恐怖的是,他盯着手中攥紧的详细情报的眼神。

“赤井秀一。”

“fbi……赤·井·秀·一。”

如同恶狼锁定了必须撕碎的仇敌,被友人们戏称“童颜欺诈标志物”的灰蓝色眼瞳晦暗无光,想窥见他此刻的心境,就必须全身浸没进那危机四伏的黑海里。

安室透不在乎赤井秀一是不是卧底。

哦,正常情况可能会有点在乎,一个美国的fbi大摇大摆跑来岛国境内,伪装身份的手段如此娴熟,竟然硬是安然混了几年,简直是在打公安的脸。

可放在这里,他完全不在乎。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就算同为卧底,如若倒霉地在同一个需要争先的任务中相遇,为了更快提升地位,获取更有价值的情报,卧底和卧底也会踩着对方的尸体上位。

就拿曾经那次护送任务做比方,如果“博士”不是千穆,而是真正的博士想看一场护卫间厮杀夺食的戏码,他会想方设法保下景,可对赤井秀一开枪时,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毋庸置疑,赤井秀一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卧底就是这样可悲的存在,不得不对有感情的队友下手时,心中还会犹豫挣扎,但枪口对外时,根本不会考虑所谓的“立场”。

安室透要是没争过赤井秀一,被对方当做踏脚石无情地杀死,那就是他实力不如人,还不至于恨到生食其肉的地步。

但赤井秀一和源千穆,不是这样的关系。

从景在千穆那里听来的转述,从他拼命翻找到的蛛丝马迹……所有的情报,都说明了一件事!

这两个人,即使不是朋友,也是达成了互相信任的同盟。

赤井秀一盗走的核心机密从哪里来,不是恰好也是卧底的源千穆暗中放任,他能这么轻易地得到吗?

景还提过一点,千穆在秘密研究所无法外出时,赤井秀一是负责照顾他的助理,千穆还费心教过他做饭,只是赤井秀一是个厨房杀手,除了熬汤外一无是处。

源千穆的朋友们都知道,那家伙是个怕麻烦的人,能被他主动搭理,说明他稍稍对你有点上心,能被他在口中略微多一点地提起,说明他已经对这个人足够在意——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们当年就是这么实打实地经历过来的。

如此一想,种种迹象都说明了:

并不是利益交换的“同盟”。

源千穆把赤井秀一当做了真正的朋友。

达成这个“成就”有多困难,安室透自己便有发言权。

他确定,他没有任何理由来否认。

赤井秀一必然也把源千穆当做了真正的朋友。

得到了源千穆信任的人,至少人品肯定过得去,大概也许可能和他们这一波人聊得来……一点点。

如果朋友非要把朋友的朋友介绍给他认识,大家一起好好相处,安室透、不,降谷零,捏起鼻子扭曲着脸也就认了,姑且明面上,能对频频给自己捣乱的“诸星大”些许好脸。

——但是。

安室透无法理解,赤井秀一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为什么,要突然带着机密叛逃?

他为什么,把跟自己关系过密,同时涉及过重大机密的研究员朋友,就这么丢在了组织里?

安室透只恨赤井秀一没在面前。

他想一拳砸上那个该死的fbi的脸,把那令人寒心的冷漠全部砸碎!

他想在杀了那家伙之前,抓起他的脖子愤怒地质问:**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又在急什么?gin要是那么好对付,黑衣组织早就散架了,你可以为了最大化的利益不要命,为什么……要连累别人?!

这一刻,安室透意识到了,赤井秀一究竟是多么冷酷的一个男人。

他可以为了他的利益孤注一掷,无论豪赌之后结果如何,都能潇洒万分地逃离。

比披上假面后,姑且能用“立场”来解释的漠然相杀更可恨。

这个男人,能把真心相待的“朋友”抛下,好似那个人只是利用过后便无用的工具。

难道赤井秀一想不到他叛逃后,源千穆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怎么可能。

他肯定想得到,源千穆会被他连累,会被阴狠多疑的gin打上怀疑的记号。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安室透已数不清,他在痛恨所化的幻想中,对面目冷峻的fbi发出了多少声质问。

质问到了后边,话音中夹带的情感不见减退,似乎还在不断变化。

是愤怒也好,是厌恶也罢。

金发青年真正想质问的,只有那一句。

——你知不知道……

——那个被你利用,被组织逼上死路的笨蛋……

那个起初老爱冷着脸的源千穆。

那个后来又总笑眯眯的源千穆。

那个像野猫似的难抓的源千穆。

——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

他在渐落的声音中低头时,脸上一定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二十六岁的降谷零,最寂寞的时间,是在遇到景之前。

遇到景,但还没有遇到那五个人之间的那几年,他不再孤独,却仍旧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遭到排挤,他被磨炼出了属于自己的骄傲,可心底里还是有些寂寞。

还好,很快就到了他人生中最不寂寞的那一年。

感谢笨蛋松田牺牲小我找茬路人,感谢自己和景在警校大门口的路见不平,还要感谢研二和班长及时冲来拉架,把已经够混乱的场面搞得更混乱,以至□□速惹烦那个被找茬的路人。

病恹恹的路人一开始就不愿意搭理他们,但还是因为这样那样——他本人可能觉得烦透了,他们却觉得缘分真是妙极的原因,被迫跟他们越来越熟悉,再到最后形影不离。

降谷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不幸运,能同时遇到五个棒极了的兄弟吗?

短暂的一年结束,降谷零变成了安室透。

安室透以为,接下来的数年,会成为自己人生中最寂寞的数年。

可是竟然没有。

后来,在发现景也混进组织做卧底时,他吓了一跳,再发现源千穆也在时,他更是吓得不轻——开玩笑,都以为景被某人一枪干掉了,没当场心脏停跳就算他心理素质过硬。

可怜的景暴露得太快,只能在两人的嘲笑声中滚蛋,黑暗的地方只剩下两人,他们还不能经常见面。

安室透还是没感到寂寞。

因为源千穆太会戏弄人了,他能不动声色弄出无数个“惊喜”,惨遭针对的倒霉蛋一般都是安室透,导致安室透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光呼吸都能“得罪”到他?

算了,戏弄就戏弄吧,笨蛋友人研究的压力太大,玩够了之后的结果也都是好的。

安室透也记得那场全员除了源千穆都被惊吓到的影厅奇遇记。

他们几人在小小的影厅重聚,热热闹闹地看了一部电影。

安室透后来把那部电影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就像源千穆教过的那样,用快乐的回忆淡化积攒的负面情绪,不看电影的时候,他也会弹贝斯,弹的还是源千穆怎么都学不会的那首曲子。

将曲子弹得越发娴熟优美时,金发青年心里大抵还有点得意,仿佛遥遥向远方尚不知情的某人炫耀:某人当初还嘲笑我在ktv唱歌跑调,跑调就跑调,连最简单的曲子都弹不上调子的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他就把这些,别人撞见也看不出问题的“爱好”,当做了自己与友人的绳。

黑暗中不是只有自己,所以,他很安心。

他相信,即使无法见面,那狡猾又聪明的家伙,一定能在某个角落狡猾地偷着懒,绝对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毕竟他都做得还不赖,比他准备得更充分的懒洋洋的猫,不用旁人担心,也知道该去哪里晒太阳。

——直到看清那张转瞬即逝的遗照时,安室透都这么坚信着。

赤井秀一成了安室透最为憎恶的仇敌。

可在报仇之前,他还要关掉循环播放了无数遍的监控视频,将友人死去那天留下的最后一段录像,暂时存放在“降谷零”的记忆里。

带上假面的安室透推门而出,从这一刻起,他是波本。

最近,忽然冒出了一个值得关注的正式成员。

代号“sherry”,真名隐藏,年仅十四岁的天才少女,拿到代号的第一天,便成为了研究部门的负责人。

安室透大致推测出了她的身份。

景提起过,千穆负责秘密研究时,除了赤井秀一,身边还带着一个年龄极小的助手。

那个名叫宫野志保的女孩儿,当时十二岁,年龄刚好对得上。

不管猜测正确与否,他都找到了后续调查的突破口。

那个少女,肯定掌握着他最需要的情报。

……

“等一下,松田!有人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这是什么?”

“不知道啊,拜托我的人很面生,可能是别的部门的吧。他就说了一句,这是有人准备送给你的礼物,不知道为什么没送出去,误打误撞绕到了他的手里,他就原封不动给你送过来了。”

“……”

一个多月来,始终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莫名僵住,许久未动。

而当帮忙转送的人以为是送错了人,疑惑地准备把手先放下时,他突然动了,将“礼物”接到手里,道完谢,便立即往外走。

走出警视厅大楼,步伐匆匆的松田阵平突然驻足。

好似潜意识的举动,他抬头望向摩天轮所在方向的天空,明明咬牙切齿,眼中却尽显痛楚。

拿出手机,用超快的手速打下几段字,发泄般用力按下发送键——发送成功。

收件者是注定不会回复的人。

【这就是你当时说的,忽然不想送了、干脆随手丢在了哪里,能不能拿到全看缘分的——‘礼物’吗?】

【竟然还说什么去谈谈恋爱,搜查一科的佐藤就很好……源千穆,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八卦的人?】

【哈哈,我是要去搜查一科,但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妈的,谁想说这种话啊!你有本事,就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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