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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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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张了张嘴,这话也能圆的上,不愧是当朝次辅,人赠绰号“裱糊匠”的袁阁老啊!

不过没过几日,他们又从邸报上看到一个震惊的消息,姚阁老引咎辞职了。

因为坚持开海,他再次受到了言官的弹劾。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凡当官就没有不被弹劾的,但官员遭到弹劾,必须立即停职在家,并上书请辞,等待都察院的审查,查无实据者,朝廷自然会慰留。

可是言官这次卯足了劲头,竟然将五年前的一桩旧事翻了出来。姚滨的弟弟学问平平,屡试不第,姚滨彼时在户部任职,利用职务之便,将弟弟姚泓送到偏远省份寄籍。只因在偏远贫穷的省份进学、考试,要比在富庶繁华的江南地区容易得多。

这种钻空子的行为并不常见,可对于姚滨这个层级的官员来说,几乎是举手之劳。姚泓也因此顺利考中举人,富贵安闲,在乡里混的如鱼得水。

新皇登基,姚滨以吏部尚书入阁,地位水涨船高,吏部的官员为了巴结逢迎他,寻机给姚泓补了一个知县的缺,还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富县,人间天堂。

是人都也有私心,姚滨拒绝了下属的好意,受到了弟弟的埋怨,无奈之下,只好安排他补了另外一个县的知县,平平无奇,谨慎低调。

到手的肥缺丢了,姚泓一直心存怨言,一次喝醉了酒,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抱怨长兄的话,被有心之人听见,上报给了巡按御史,被言官抓住了把柄。

言官趁机弹劾姚滨,证据确凿,不但姚泓被撤职查办,连姚滨也不得不上书请辞。

读书人的户籍最为要紧,伪造户籍形同舞弊,且大家都是拼死拼活从层层考试中杀出重围的选手,最恨这种不公平竞争,就连沈聿都找不到立场为姚滨说话。

姚滨的门生只好另辟蹊径,弹劾郑迁没有劝阻先帝修道炼丹,是媚上小人,与吴琦之流无异。

引得言官、御史群集于左顺门外唾骂他,指控他受姚滨指使,险些发生肢体冲突。

闹到这个地步,霸气如姚阁老,也不得不黯然退场,就算皇帝想要维护他,也是有心无力了。

姚滨私下里求见首辅郑迁,在这场势力角逐之中,他认输了,既然是授人以柄,也没什么好恋栈的。他表示愿意辞官隐居,但希望郑阁老在他走后,务必领导朝廷完成开海事宜,这是功在千秋的大计。

郑阁老仍旧一副宠辱不惊的神态:“你放心,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姚阁老请辞后,郑瑾来了劲头,煽动言官继续上书,对姚滨在任时的许多政令发起了攻讦,等到郑迁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拦不住言官发疯了。

郑瑾的思路也是遵循官场斗争中的一大准则——对人不对事。赶走一个人不是目的,罢他推举的人,禁他颁布的令,将他彻底搞倒搞臭才能永绝后患。

因为“小阁老”一言不合就放言官咬人,没人敢与之抗衡,姚滨任用的官员又实在太多,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受到牵连。

沈聿大步闯进内阁,薅着郑瑾就骂,骂他党同伐异、欺君误国。()

郑瑾本是笑盈盈的同他打招呼,一顶顶帽子扣下来,直接就傻了,待他反应过来,反抓住沈聿的衣襟:“沈明翰,你好端端的抽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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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阁老请辞的那日,我就提醒过你了,人归人事归事,不要借题发挥搅乱朝廷的方略,你都当做耳旁风了吗?”沈聿目光阴鸷,声音低沉。

郑瑾也不甘示弱:“沈明翰,工部与兵部平级,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哈,小阁老原来知道自己的本职在工部,我还当六科廊新置了一个正三品的头目呢!”

“不要叫我小阁老,内阁从没有什么小阁老!”

郑瑾最烦别人当面这样称呼他,讽刺之意太明显。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沈聿是首辅门生,不存在站队问题,同样,他对郑迁毕恭毕敬,却从未将郑瑾放在眼里。往日里对他客气是冲他爹的面子,如今对他不客气,是因为他给脸不要脸。

几位阁员纷纷出来拉架,争吵声惊动了值房里的郑迁,小吏从门内匆匆出来,请沈聿进去回话。

沈聿和郑瑾如寇仇般四目相对,谁也不可能先放开。

袁阁老站出来和稀泥道:“好了好了,政见分歧,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数到三一起放手好不好?一,二……”

两人愤愤推开对方,郑瑾身材矮小一些,又不如沈聿力大,作用力反作用力全都作用在他的身上,被推得踉跄几步,幸而被人扶住,才没有摔得太惨。

“快去见元辅吧。”袁阁老道。

沈聿整理衣襟,调整情绪,大步走进郑迁的值房。

沈聿打发了小吏出去,关起门来,亲自煮水泡茶,如在自己家中,只是不行礼,也不说话。

郑迁的案头奏疏堆积如山,他带着沈聿送给他的玳瑁老花镜,一边运笔如飞的拟票,一边对沈聿道:“我已经警告过郑瑾了,下次再敢胡闹,我就帮他辞官,遣他回乡闭门读书。”

沈聿很想说,别下次了,这次就送走吧。新朝肇始,天下归心,国朝这艘破船交到新君手里,虽然跌跌撞撞,却也逐步回到了正轨。许多积弊渐渐得到改善,国事刚有起色,就被外头那没脑子的家伙搅得乌烟瘴气。

要不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早将他揍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再说老师,为官半生,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他不想看到他因为儿子晚节不保,重蹈吴琦的覆辙。

“老师,关起门来,学生说几句心里话,本朝首辅,能得善终的者屈指可数,郑瑾这种心态,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沈聿泡上一杯热茶,奉至老师手边:“您别怪学生悖逆,学生真的是怕……”

郑迁搁笔,打断了他的话:“老夫知道,不是自己人说不出这样的话。但我这个长子你知道,在我最落魄时出生,跟着我和你师母苦过来的,众多儿孙里,我心里最愧对的也是他。他熟悉典章制度,随我出入内阁,确实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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