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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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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一女,生面孔。"李环媳妇道。

"想必正是怀安那日见到的小贼。"沈聿用手帕擦了擦嘴,起身道:"母亲慢用,我去前头看看。"

"爹,我也去!"怀安追在后头。

全家最惊讶的人就是他了,在小怀安的记忆里,正月初九分明听到有人在偏院偷情,怎么摇身一变真成了偷东西的小贼?

"慢点慢点。"陈氏迭声叮嘱沈聿:"你牵着他,别叫他摔了!"

沈聿顺理成章的牵住儿子的小手,跨过高高的门槛,沿着回廊穿过二门。

前院里灯火通明,澄黄黄的光线将父子俩的影子拉得修长。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堵着嘴跪在院子中央,蓬头垢

面,鼻青脸肿。

李环拨开一众小厮上前,将一张供状奉上:"大爷,他们是县里的惯偷,翻院墙进来偷东西的,来过不止一次。"

怀安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看老爹,又抻着脑袋仔细看去庭下的"贼",根本看不清二人的相貌。

他故意指着其中的"女贼"问:"你们明明是人,你为什么叫他'死鬼'?"

李环揪出女贼口中塞着的布条,女贼一阵干呕,举头看向李环。

李环因斥道:"少爷在问你话,看我做甚么?"

女鬼张口结舌道:"死鬼是……是……是行话,我们这行当,称呼同伴都叫'死鬼'。"

怀安将信将疑,还要再问,只听老爹抢先一步沉声道:"送官吧。"

"是。"李环一摆手,一众小厮将"贼人"叉了下去。

"爹,我还没问完呢。"怀安一脸郁闷。

沈聿不容分说的牵着他往后宅走:"县衙里的小吏会替你问清楚的,再耽搁,饭要凉了。"

"……"

他几乎可以确定,两个毛贼多半是李环找来的群演,演了这样一出捉贼大戏安他的心。

沈聿又捏捏他的小手,道:"贼抓到了,往后就不用再害怕了。"

怀安点点头,脆生生的答应下来。有这样疼爱他的爹娘和家人,还有什么好怕呢?

其实怀安猜得不够准确,那一男一女不是群演,是戏台子的伶人。不是专业演员,哪有这么好的临场反应?

李环带着小厮将他们押着出了大门,在街巷转角的黑暗处,掏出一角碎银递给他们。

伶人不干了:"之前谈好的没有词,有词是另外的价钱。"

李环无奈,又添一角银两,将他们打发走。

……

次日天晴,午后阳光透过窗格洒在暖阁的罗汉床上,暖融融的一大片。

怀安在床上背书,时而躺在床边大头朝下,时而箕坐摇头晃脑,时而整张脸埋进书里,巴不得一页页撕下来吃了。

他一向没能掌握什么背诵方法,上辈子因为记忆力差而选择理科,这辈子显然也没好到哪去。

有人推门进来,是沈聿。怀安飞快的一骨碌坐了起来,否则就凭那四仰八叉的姿势,不挨揍就奇怪了。

沈聿其实早就看到了,乜他一眼,不屑与他计较:“爹给你看样东西。”

怀安这才注意到老爹手里拿了本书,他趿拉着鞋子下床,走进暖阁里的书案旁。

原来老爹将《千字文》画成了栩栩如生的小人书,每个典故都配以插图和注解,线条轮廓带有几分稚趣,既可爱又传神。

这恐怕是史上第一本幼儿图画版《千字文》了。

“爹,您短短几天为我画了本书?”怀安震惊到声音发抖。

沈聿云淡风轻道:“这有什么,你快快读到经学,爹可以把《四书》、《五经》都画出来,若是出了服,回京上任,怕就没有时间了。”

怀安咽了口唾沫,感动之余,欲言又止。

沈聿瞧他憋的满脸通红,无奈道:“有话就说,爹娘面前,没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

怀安犹犹豫豫地说:“我这么笨,半点也不如大哥聪明,爹何必为我费这些功夫?”

沈聿一愣,他没想到一个五岁孩子会有这种奇怪的心思。他将儿子抱在腿上,认真的说:“爹娘生了你,就有责任将你教养好,与你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

沈聿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谁说怀安不聪明?最近背书不是长进多了?咱们只跟自己比,把份内的事情做好,就是最棒的孩子。”

怀安点点头。

只是不知为什么,眼里突然雾蒙蒙的,不想被看到,扭过身子,一页页的翻看那本图画书。

后世人们都说,鸡娃不如鸡自己,做父母的自己不会飞,下个蛋让蛋飞,那是很不合理的。

可他的爹娘是鹰、是鹤、是搏击长空的大鹏鸟,大鹏鸟下的蛋不会飞,显然更不合理。

怀安暗暗立志,他要洗心革面,他要努力读书!

想着想着,倦意袭来,就抱着沈聿的胳膊打起瞌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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