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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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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悠悠上路。

真给谈韵之说对了,这辆电动车屁股大,底盘沉,经过同一处地砖起翘的路面,单车型电动车颠簸得车篮盖子跳动,她们平稳驶过,徐方亭压在后座愣是没滑动半分。

天暗风凉,没多久徐方亭指尖吹麻了,而谈韵之两口衣兜微张,像山洞似的等过路人进来遮风避雨。

“谈嘉秧,你的手冷不冷?”

“你的手不冷。”谈嘉秧果然混淆人称代词。

徐方亭立即纠正他,说:“你说,我的手不冷。”

谈嘉秧不太耐烦:“不冷不冷,啊——!”

谈韵之骑着车,平常语调此刻听着像咕哝:“你怎么不问问我?”

徐方亭瞪了一眼他的后脑勺,说:“大人皮厚,雨浓姐说的。”

“她说什么鬼话你都信,我也很冷好吗,”谈韵之说,“谈嘉秧不会冷的,头盔罩着挡风镜呢。”

其实谈韵之给她挡去大半冬风,徐方亭躯体暖和,只有指尖受凉,并非不可忍耐,还是有心情开玩笑:“小东家,那你连小孩也不如啊。”

谈韵之叫道:“刚才叫我‘大哥’的是谁?”

“我叫谈嘉秧也是‘大哥’,”徐方亭赶紧打住,“骑车说话好冷啊,回家再说吧。”

刚一直忙着说话,不知不觉间她把他卫衣抓得更紧,没有半分别扭,指尖靠近衣兜口,避开一些冷风,那股想往口袋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好像那是自己的衣兜,冷了就自然兜进两只手。

路上有年轻情侣骑电动车经过,看衣着像房产中介,外套里面还穿着白衬衫,后座的女人贴着男人后背,圈住他的腰,两只手躲进衣兜里,像裹上厚实恒温的手套。她刚好换一边脸颊贴他,徐方亭看清她的脸,那是一种恋人间自然流露的幸福。

徐方亭忽然缩手进自己衣兜,终于感受到温暖的幸福。

不幸福的是前头人的声音。

“干吗了?不怕掉下去?”

徐方亭在兜里握严实了拳头:“没事,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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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东风和路上嘈杂声破坏他的语调,徐方亭听不出异常。

谈韵之若是一个女孩子,她会毫无顾虑立刻抱住。但可惜他不是……

徐方亭以前跟男生仅限于语言交流,内容也十分普通,在校谈论学习,校外打声招呼。

即使有几次搭王一杭的摩托车外出,她往后扣住尾座的座架,也没攀肩抱腰——这些亲密动作在同性间极为寻常自然,甚至会更过火,在异性间却会被定义成恋爱关系。

也不知是谈韵之生长的城市氛围太前卫,还是她来自信息落后的农村,过于保守,徐方亭一直紧紧兜着她的手。明明过去一年半,和谈韵之虽偶有摩擦,总体相安无事,而这一刻,她对异性交往界限的认知动摇起来。

谈韵之仍不放弃,说:“谈嘉秧一样兜我的口袋,你不敢了?连小孩也不如啊。”

徐方亭不吃他激将,冷冷道:“小东家,你这口袋装过几个女孩子的手?”

谈韵之口吻重了一些:“很多,多得数不过来。”

这会,徐方亭的直觉陡然失灵,听不出正话还是反话。

她扯了扯嘴角,说:“我就知道。”

那道悦耳的男声忽然平淡几分,甚至显出几分这个季节的萧索。

“没有啊,一个也没有,真的……”

徐方亭舒坦了,坏心道:“听起来好可怜啊,那我帮你继续保持0记录吧。”

谈韵之:“……”

电动车把短途缩短一半,谈韵之骑进遮阳棚,脱开谈嘉秧的头盔,把人放下来。

徐方亭直接踮起双脚,往后滑下电瓶车。

谈韵之低头后望,盯着她的动作。

徐方亭扯了扯两边牛仔裤,说:“看什么,我腿也不短好吗。”

谈韵之轻轻一笑,脱头盔锁车。

谈嘉秧愣愣站在着,手抓着裤/裆。

徐方亭弯腰问道:“谈嘉秧,干什么了,要尿尿吗?”

“不要尿!”

她放轻声问:“鸡鸡痒了?”

“鸡鸡没有痒!”

谈韵之坐在车上,单脚踩下侧撑,回头又瞄了她一眼。

徐方亭不明所以,与他对视片刻。两人同时默然,强化了那份本不该有的尴尬。

她恍然想起,第一次提这个词时,是笃定谈嘉秧会把“舅舅”发成“鸡鸡”音,谈韵之半是揶揄地告诉谈嘉秧,“你小阿姨好色哦”。

一年多过去,谈嘉秧已经可以清晰喊他“舅舅”,但“鸡鸡”还是一个模糊的敏感词。

谈嘉秧还在抓弄刚才的地方,谈韵之弯腰扒开那只小手,沉声警告道:“谈嘉秧,不要玩鸡鸡!”

徐方亭顺势牵起谈嘉秧的另一边手,谈嘉秧就这么给两个大人锁住,从他的快乐中短暂离开。

两个大人又不自觉对视一眼,再久一点依然会尴尬,只能匆忙别开,但刚才那一瞬里,似乎默契达成某个共识。

徐方亭展现比他大半年的成熟风范,不得不开口挑明:“一会回去再跟你讨论。”

谈韵之点点头。

他垂眼问小的:“谈嘉秧,你要不要飞?”

谈嘉秧双脚踢踏,全然忘记刚才的快乐,笑道:“要!”

谈韵之说:“你要说,舅舅,我要飞。”

谈嘉秧立刻鹦鹉学舌:“舅舅,我要飞。”

“一、二、三,飞——!”

两个大人一把子拎起小孩,快速跨出几大步。

谈嘉秧双脚离地,飞了一米多远,挂在两个大人之间,像一条准备上杆晾晒的腊肉。

徐方亭笑道:“谈嘉秧,还要不要飞?”

谈嘉秧笑得只剩一对睫毛,答:“要飞。”

谈韵之提醒:“你说,一二三飞,我们就飞,好不好?”

谈嘉秧不带停顿地喊:“一二三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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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嘉秧撒娇地拽她的手:“姨姨不累。”

“舅舅陪你玩。”

谈韵之让他拽住两边手指,仿佛从井下吊物,将他往上提了提。

电梯门刚巧打开,徐方亭给他俩按住,谈韵之便将谈嘉秧提进去。

徐方亭差点按下楼层,忙问谈嘉秧要不要按,这是他进电梯的例行工作,谁要好心替他按了,他又要哭闹半天。闭娃思维就是这般刻板,像头倔牛。

谈嘉秧挨着轿厢壁站立,一边手习惯性牵住大人的,另一边手又开始搞东搞西,冬天布料有厚度,他的动作无法隐藏,清清楚楚映进轿厢门的铜黄镜面。

“嘿——”谈韵之提了一下他的手,立刻制止:“手拿开,不能玩鸡鸡。”

谈嘉秧叛逆道:“能玩!能玩鸡鸡!”

“不能玩!”

“能玩!”

徐方亭过去牵起谈嘉秧另一边手,不禁在壁镜里跟谈韵之撞上眼神。

电梯只有她们三人,跟在家差不多,徐方亭索性开启话题,说:“他那方面意识开始萌芽了。”

出了电梯门,走廊依旧空无一人,谈韵之声色不改地说:“但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刺激。”

“我知道。”徐方亭有记忆的探索是在小学,那是一种跟他人无关的快乐。

谈韵之又看了她一眼,她能感觉跟往常不一样,但无法具体描绘,这让不太寻常的话题更加艰涩难行。

钟点阿姨做好饭菜温在锅里,清理好厨房,刚离开不久,两人打住话题,先把晚饭解决。

谈嘉秧依旧是第一个离席,徐方亭让他摘干净衣服上的饭粒,地板上用纸巾包着捡起,一起丢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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