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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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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德光的案子已经结了,判决结果在法院的网站上一查就能查到,不算秘密,邱实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已经进去呆了一段时间了,听说腿断了。”

李骞心里不太痛快:“两条人命,就蹲几年。”

“从法律上来说,他只触及到受贿和故意伤人。”邱实捏着薯片没再继续往嘴里塞,心里因为李骞的话变得沉甸甸的。

倒也未必。邱实的话提醒了李骞,冯茜茜会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林家是绝对不会放过宏德光。有权有势的人要磋磨一个人很容易,只需要使点钱,有的是人上赶着帮忙做事。

两人本来是出来消遣休息,结果越聊越沉重,索性散伙,一个回到办公室,一个继续盯着陆汀。

下午四点多,陆汀提前做完了工作,突然发现两个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邱实凑作一堆正在斗地主。

他走过去看了两眼,好不容易熬到邱实被斗下去,该自己上了,脑海中忽然轻微刺痛了下。

陆汀立刻坐回工位上,将注意力落到三个纸人身上。周伟还在昏睡,有问题的是小黑。

小黑在公司附近的便民市场里,他守在楼下实在太无聊,犯了老毛病,混进市场后不久就盯上一个孕妇。

孕妇身材笨重,因为要护着肚子里的娃娃,通常就算是发现自己被偷也不可能追着他不放。

找准猎物后,小黑混入卖菜的人群中,悄悄拿出了一把很长的镊子,对着孕妇的包伸去。那个钱夹他认得,是个奢侈品大牌,里面的钱肯定不少。

眼看着镊子尖就要夹中钱夹,有人突然撞了他的胳膊,镊子一下子就从包里滑了出去。

“你戳我干什么!”一位肥胖的中年阿姨叉着腰,责怪地瞪着小黑,她的目光从青年脸上一转,落到他的镊子上,“你就是拿这个戳的我吧!”

小黑有口难言,强行辩解:“我没有!”

大妈脾气异常火爆,撸起揪耳朵那只手的袖子,指着上面一个极小的痕迹说:“这就是你刚刚戳的,还是不承认!”然后一把揪住了小黑的耳朵。

耳朵上都是软骨,疼起来要人命。

小黑挣扎两下,终于从大妈手底下逃脱,头也不回的往前跑。他着急,没看路,不知怎么的脚被绊了一下,一脑袋扎进卖完鱼的水盆中。

卖鱼的老板赶紧把人拉起来,“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小黑抹了把脸上腥臭的水,顶着一身湿漉回到位于地下室的租屋里。换了身衣服,他马不停蹄地重新出发,回到陆汀公司楼下,恰好看见青年从里面出来。

今天和之前不同,青年身边跟着三个成年男人,其中一个是昨天的警察。

小黑立刻给金主发了个信息,还拍了照。

陆汀对这一切了然于心,同往常一样,去了公交站等车。

两个保镖和邱实先后跟上车,形成一个包围圈,让青年在拥挤中获得了一份难得的宽松环境。

陆汀手抓着前排的椅背,偏头看向窗外,小黑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跟了上来。

“你也发现了?”邱实探头往后方看了一眼,“那小子从你上班开始就一直跟着,本以为昨晚给点教训他就能退缩,没想到还是金钱的诱惑力大。”

当初小黑被挨揍后表现得战战兢兢,再配上那市侩到极致的嘴脸……邱实哼笑一声,没想到那小子的演技这么好,把他都给骗过去了。

陆汀老神在在,很淡定,“他做不了什么。”

后面的出租车内,小黑催着司机跟紧点。司机笑着打趣,“小伙子,这是抓犯人还是捉哪。”

小黑烦躁道:“关你屁事,开你的车。”

司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重新两手把住方向盘。他技术好,无论中间插几辆车,无论前方的公交如何拐弯,都能跟上。

开过一条林荫马路,出租车停在了一条巷口。

小黑付钱下车,发现除了警察之外,那两个今早同陆汀一起出来的陌生男人,居然又跟进了单元楼。

他将最新信息发给金主,待四个人上楼后,寻了另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蹲守。

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的饭菜香从一扇扇窗户飘出来,折磨着空落落的胃部。小黑揉了把肚子,打算抓紧时间出去买点吃的。

附近有一条小吃街,里面人来人往,大多数是穿着时尚的年轻人。

路过一个摊位时,他注意到一位客人的包包敞开着,小黑感觉心头发痒,手指不由自主的伸过去,将拉链拉得更开。

就在两根手指往里钻,即将勾住一个鼓囊囊的零钱包时,有人突然从后面撞了下他的头,已经伸进去的手随着身体一起往前送,差点把那包从对方肩上扯下来。

毫无所觉的姑娘终于意识到什么,反手抓着包往后一看,扯着嗓子喊道:“抓小偷!有小偷!”

周围的人立刻将小黑和姑娘一起围了起来,姑娘死死抓着包,通红着眼睛,指着要逃跑的小黑说:“就是他!”

“报警!”

“别让他跑了!”

小黑用力撞开人墙挤出去,朝着某个方向没命的跑。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他绝对不能被抓住,否则新接的这活儿就泡汤了!

“前面让一让!”一声吆喝响起,是一个推着垃圾车的老大爷。

小黑下意识想多躲开,身体却不听使唤,偏要往那边冲。一步,两步,三步……距离越来越近,下|身撞到垃圾车,上半身一下子扎了进去。

被人咬了一半的香肠插|进他的嘴里,而香肠里的竹签恰好抵住在他的喉咙深处,只需要再往前一点点,脆弱的喉管就穿了。

小黑一动不敢动,挥舞着手让老大爷把他拽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半截香肠取出,扔回了垃圾车里。

他软倒在一棵大树下,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学会了偷摸扒窃,长大后直接将此作为了生存技能。小黑自认技术在行业里算是尖端,从未有过手伸进去就被发现的时候。

他今天这是得罪财神爷了?

小黑不信邪,接连的失败反而让他振奋,很快就瞄上了第三个目标,鱿鱼摊的老板娘。

老板娘家生意火爆,身前背着一个斜挎包,里面塞了一些零钱用来找补。只需要从她面前经过一下,就能把钱取出来。

打定主意后,小黑立刻付诸行动,他假装要买鱿鱼串,故意走到正忙着收拾小桌老板娘面前,用后背挡住老板的视线,“老板娘你家鱿鱼生意这么好,味道一定很不错吧,怎么卖的?”

他故意用长篇废话拖延时间,手指伸向老板娘的口袋。

这一次比前两次还要背,手指头距离包口还有十万八千里,不远处突然丢来一把竹签,那被捆绑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竹签尖头全扎在了小黑的脸上。

小黑疼得低叫一声,下意识用手捂住脸,艹他妈的,脸上被划出了好几条细细的口子,都出血了!

老板牛高马大,上前把妻子护到身后,飞快揪住小黑的衣服往后推了一把。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竟然在烧烤台边放了一把串肉的钢签,掌心一按上去,顿时皮破肉穿,血流不止。

他今天是跟烧烤签杠上了吗?!

“刚刚那头喊着要抓的小偷就是你吧,走,跟我上警察局!”

小黑连滚带爬,借着人群掩护,像只过街老鼠那样猫着腰跑了。

没抓到人,老板气得爆了句粗口,紧张的看着自家媳妇:“老婆,你没事吧。”

老板反手摸了摸后颈,庆幸道:“是运气好,不知道谁在背后拍了我一巴掌,一转头就看见那小子鬼鬼祟祟。”

另一边,小黑托着受伤的手,疼得直抽冷气。

怎么回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得罪了神仙,而是撞鬼了吧!

这一句暴躁的吐槽提醒了他,无论是上午偷孕妇,还是之前打算朝那姑娘下手,好像都有人碰了、推了他!

究竟是谁会这么多管闲事!

小黑身上被垃圾弄得很脏,只能先回租屋洗一洗。进门后,他脱掉T恤朝浴室走,路过穿衣镜时脚下一顿,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镜子里,他的右边肩膀上有一个小小的手掌印,从大小判断,和刚出生的婴孩手掌差不多;左边那只脚的脚踝正面,也有一个小小的掌印;转身,背上肩头偏下的位置,也有一个……

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推动一个成年人。而且,而且他清楚的记得,三次作案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小孩,更遑论是小婴儿!

“有鬼,有鬼跟上我了。”小黑失了魂似的喃喃,一下子将T恤套上,浑身颤抖地抱着膝盖坐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金主发来了消息,问他陆汀晚上的行动情况。

小黑敷衍了两句,没想到金主对他提出了警告:【别想糊弄我,给我好好盯着,否则剩下的钱你不但拿不到,得把命一起赔给我。】

虽然没看见那人的脸,但能感觉出对方身上凶戾的气质,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那种人。小黑忽然后悔起当时的鬼迷心窍。

鼓足勇气站起来,从床底下翻出不知哪一次上山拜佛时,图便宜在山脚乡民手里买来的护身符。

他把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双手合十对着外面拜了拜,心下稍安。

华灯初上,挨家挨户灯火明亮,小区里有人遛弯,有人遛狗,还有一些家长带着小孩在健身区玩。

每当小孩的笑声和尖叫声传来,小黑都忍不住抱紧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一个婴儿从已经死去的产妇肚子里爬出来,满身是血,脐带拖在身下。

画面浮现出来后怎么也挥散不去,小黑抱着脑袋大声吼叫,身体抖成了筛糠。

“嘻嘻,你偷了我的东西吗……”

怪异的童音就贴在耳畔,小黑浑身僵硬,缓慢得抬起头,面前什么都没有。那,那是谁在跟他说话?

“我没有偷,我没有。”小黑本能的回答道,用力握住胸前的护身符从黑暗处冲到路灯下。暖白的灯光无法驱散他内心的寒冷,一双眼睛四下搜索,眼神越来越畏缩。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可那声音并不放过他,继续贴着他的耳朵问,“你把东西还给我呀。”

“我没偷,我没偷!”小黑激动地站起来,微凉的风蹭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让他感到一种不属于夏天,如同坠入冰河的刺骨的寒意。

“还给我,还给我吧……”

如果他现在足够冷静,完全可以分辨出这份稚嫩童音有多别扭,很容易听出是成年人的伪装。但他的心虚,他的恐惧,早已经夺走了他的理智,让他无法保持清醒的神志。

小黑再不敢多呆一秒,金主和钱都他妈去见鬼吧,什么也没有保命重要!为了断绝和金主的联系,他拔掉了手机卡,飞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很快,手机卡被人从草丛堆里捡起来。

邱实将那张卡换进了自己的手机里,静静等着“金主”发来消息。

回到楼上,客厅里正其乐融融,就连两名不苟言笑的私人保镖脸上也挂着隐忍的笑意。陆汀佯装童音的时候,大伙都围窗边看戏,一个个憋笑快憋出内伤了。

黄娜:“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我刚来B市第一天就在火车站丢了钱包。”李怀恩回忆起当时的惨状,忍不住摇头叹气,“就一个字,惨。当时手机支付还没兴起,我两个月的生活费全在里面。为了不让爹妈知道,我厚着脸皮跟同学借了几百块,每天就是馒头和榨菜。”

“难怪冯姐蒸馒头的时候你不爱吃。”陆汀说,“是有心里阴影了吧。”

李怀恩:“差不多都,一看到馒头和榨菜,我就觉得肚子饱了。”

“我也丢过东西,是手机,陪同学逛街的时候被人摸走的。”陆汀当时比现在还穷,陆家在他十八岁之前只负责学费,生活费基本都是自己打工赚的。

陆汀记得很清楚,那部手机是大一时候,当了一个月的家教买的,为了节约钱,买的还是过时的型号。

要是那时候就会折纸人,他一定让小偷老老实实把手机还回来,再抱头蹲在地上大喊爸爸我错了。

李怀恩啧了一声,手在茶几上轻轻拍了一下:“他会不会过段时间就把今天的事情忘了,固态萌发吧。”

陆汀伸手拿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神秘一笑:“不会,留着后手呢。我敢保证,不出七天,偷东西这件事会成为他毕生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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