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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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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李怀恩像具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黄娜被他的样子搞得有些害怕,远远坐在沙发上不敢靠太近。

看到从外面进来的男朋友,她连忙扑上去抱住对方的胳膊:“你们总算是来了,快去看看李哥吧,他变得好奇怪。”

冯茜茜经历过梁璐和宏德光的迫害后,胆子变得很大,饶是床上的人情况诡异也不觉得吓人,反而弯腰用棉签沾了水给李怀恩润了润嘴唇。

李怀恩两只无神的眼睛一直望着天花板,上手贴在腿侧,两腿并拢,这姿势和他被从墙壁后解救出来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大木匣子,将他给框住了。

“医生怎么说的?”陆汀看向黄娜。

黄安拉着男朋友的手,轻声说:“说他只是受惊吓过度,休息休息,缓过劲儿就好了。”

陆汀观察着李怀恩,他身上阴气偏重,却又没到会损害身体的地步,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染来的,得等人清醒后问一问。

四个人在医院一直值守到晚上,傍晚七点,李怀恩的主治医生离开医院前又来看望了下他,顺道给几人说了下刚刚接收到病人时所发生的情况。

“李怀恩被推进医院后我们给他做了详细检查,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就是情绪方面需要多加注意就行,尽量多让他静养,不要再受惊吓。另外还要多加注意,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太黑的地方。”

听样子一定是刚到医院时发生了什么,陆汀道:“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医生:“推他进电梯时,电梯的灯不知为什么闪烁了一下,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李怀恩突然情绪激动,险些伤了我们的医护人员。”

公司的管道里没有灯,而墙壁的夹层也是四面不透光,李怀恩应该是对黑暗产生了应激反应。

陆汀对医生说了声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医生“嗯”了一声,离开了病房。四个人齐齐看向睁着眼睛的李怀恩,觉得他有点惨,好端端的加个班,怎么就把自己加进了医院呢。

赵岗给陆汀倒了杯水,像个讨好先生的学生,巴巴地望着青年的脸问:“陆汀,你说李怀恩是怎么进的夹层?”

“通风管道。”陆汀喝了口水润嗓,搬来凳子坐到李怀恩病床旁,“通风管道有个开口,正好在夹层中部的正上方。”

“这一番操作要费不少功夫吧,难道还真是那个什么唐总?”赵岗啧啧称奇,“要真是他,我就有点弄不懂了,他那个职位年薪百万了吧,是我得高兴死,恨不得一辈子给公司卖命,他居然还不满足。”

“人的哪能填得满。”黄娜说,“而且说实话,天天看着老板股东开豪车,住豪宅,能不心动吗。”

冯茜茜拎起水壶晃了晃,看向饮水机,里面没水了:“我去趟护士站。”

陆汀按住她,“我去。”

冯茜茜摘了项链,运势也回来了,但身上的阴气还没彻底清除,陆汀怕她出去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刚到护士站,就看见刚到不久的常华盛。

常华盛正在问李怀恩的病房号,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常总。回头一看,居然是陆汀。

“我以为你们会先回家去。”常华盛惊讶于几个合租室友的关系这么好,亲自来找人不说,还来医院陪护。

陆汀道:“你来看李怀恩吗?”

“对。”常华盛暂时将公司丢给了副总,想先来慰问一下员工,顺便打听下李怀恩到底怎么进的墙内。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陆汀跟护士站的小姐姐说病房没水了,然后带常华盛回了病房,冯茜茜抬眸和男人打了声招呼,对黄娜说:“这么晚了大家都饿了,我叫点外卖吧。”

黄娜立刻凑上去,嘀嘀咕咕说着自己想吃麻辣香锅。

常华盛低头看着李怀恩,那双眼睛即便是在充血流泪的情况下,依旧死死睁着,这么下去,眼睛会受不了吧。

他掌心覆盖上去,将那双眼皮抚了下来,但是下一秒,李怀恩的眼睛又睁开了。

陆汀:“他应该是怕黑,不敢闭眼。”

“公司会负担他的一切费用,后期也会有精神补偿,职位也会继续保留。”这是他单方面的下的决定,当然,公司那边的人也不敢多说,怎么着他都是公司的两位少东家之一。

陆汀看向常华盛,男人周身气盛,很有派头,可当他凝神细看时,发现对方的脸模糊不清,像罩着一层薄雾。

他把手摊开,伸向对方:“常总,能握个手吗?”

说完就想起了林归,冲常华盛说了一句稍等,进了卫生间。片刻后,获得“可与野男人握手”资格证的青年重新来到常华盛面前,轻轻握上对方的手。

温度有点低。

“常总的手有点凉。”陆汀歪头看着他,“是有点冷吗?”

常华盛:“没有,不冷。”

陆汀又问:“那会半夜惊醒吗?”

“最近的确会这样。”意识到陆汀可能从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常华盛追问,“陆先生,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没有。”除了常华盛的脸有些模糊外,他的确什么也没看出来,至于闻……刚刚他提过,林归不同意。

常华盛有些失望,不知为什么,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

冯茜茜将披散的头发扎了起来,走到常华盛面前,笑着说:“陆汀很厉害,你可以相信他。如果没有他,你可能得去陵园见我了。”

如此沉重的话,被女人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令人揪心,黄娜轻轻握住冯茜茜的手。

其实就算没有冯茜茜的话,常华盛也打算把自己的事说出来,陆汀就是有种魔力,当他温和笑着,用那双剔透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感,能让人无意识间放下戒备。

常华盛坐到沙发上,十指交叉着,手肘压在膝盖上,不太愉快的经历让他声音略微沙哑:“我最近运气一直不大好,写好重要文件还没备份保存,就被自己失手彻底删除。在家下楼梯偶尔会突然不受控制的走神,那天直接从楼上滚了下去,好在有惊无险只擦破了皮。还有昨天,车子正常行驶中被人追尾,要不是安全气囊,我可能得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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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危险但不致命的事,前前后后发生了不下十次,常华盛觉得长此以往下去,总有一天化险为夷会变成真正的致命危险。

男人说话时显得十分沮丧,头顶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乌云,连带着周围的人也变得心情沉重。

冯茜茜对这种无助又茫然状态感同身受,她拍了拍常华盛的肩,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见水杯与茶几磕碰的声音,常华盛抬头来,发现青年的指尖刚离开水杯。他调整坐姿,一副很郑重的样子望着自己。

“我在你身上没有发现不好的东西,至少没有邪祟鬼怪。”陆汀说,“但你运势被挡住了。”

挡住运势的,正是那团使得他脸变得模糊的薄雾。

在陆汀的眼里,那团雾还很淡,呈现灰白色,缥缈的浮在常华盛脸上,时而聚拢,时而散开,不太稳定的样子。

这说明,常华盛的运气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等到雾气浓郁,彻底掩盖住面庞五官,常华盛就会有真正的血光之灾。

常华盛闻言惊了一跳,他迅速回忆起自己最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接触过的所有非日常物品,没有发现任何可疑。

他愁眉不展,焦急的问陆汀:“陆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破开转运?”

“暂时没有。”陆汀学艺不精,有些苦恼的苦着脸说,“我得先找出它的本质,就是得先发现挡你运势的源头。”

只要有个方向就好,常华盛急切的将身体往前倾:“需要我帮忙吗?”

陆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到你家去看看吗?”

常华盛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好。”

双方敲定了时间后,常华盛独自离开,恰好冯茜茜叫的外卖也到了,四个人凑在茶几上吃起来。

可能是饭香味太浓,木头人似的李怀恩忽然动了,紧跟着,所有人都听见咕噜一声,那是从病床方向传来的声音。

黄娜站起来,伸着脖子望向病床:“李哥有反应了!”

李怀恩在常华盛说起自己遭遇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但他不确定老板会不会希望手下员工听见自己的愁苦,万一常华盛恼羞成怒直接把他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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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撑着床慢慢坐起来,捂着肚子挨个跟屋子里的人打招呼。他早已经饿过了劲儿,此时浑身无力,脑袋昏沉沉的。

好在陆汀看出他行动困难,把饭给端了过来。

陆汀发愁的看着手里那份:“有点辣,你能吃吗?”

李怀恩心说24小时,这时候就是给我一坨屎我怕是也能吃下去。他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双手接过就开始往嘴里扒饭。

见人险些噎住,冯茜茜递过去一杯水。

李怀恩说了声谢谢,咕噜几下喝了大半杯下去。他用手抹了嘴,那份强烈的饥饿感总算是被压了下去。

黄娜悄悄跟赵岗说:“你去问问李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实在太好奇了。

李怀恩听见了这边的话,不知想起什么,脸色煞白,嘴唇开始哆嗦。

紧跟着,发生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李怀恩哭了。

李怀恩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社畜那一挂,见他哭得像个三岁奶娃娃,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李哥,别哭了。”陆汀给他递纸。

李怀恩拽过来用力擦了把眼泪,瓮声瓮气地说:“公司里有鬼,不凑巧被我给撞上了,我被追了大半夜,最后藏进了一条窄小的巷子里,不知怎么的,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墙壁里了。”

他抽泣一声,打了个哭嗝继续道:“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隐约听见有人说话,是你来了之后,说要凿墙我才知道的。”

陆汀:“你说有鬼,那你见到了吗?”

上一次林归抓来给让练手的鬼还没来得及闻,就被揍了个大窟窿,陆汀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研究气味,想来肯定和阴气、死气是有区别的。而李怀恩身上,并没有他不熟悉的味道。

李怀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好像见到了,又好像没有。”

常华盛公司里有鬼的事,冯茜茜用短信的形式转告了他,让他多注意一下,晚上公司最好不要留人。

陆汀没听懂李怀恩的意思,不解道:“你准确一点,到底有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李怀恩哑着嗓子说,“我只见到有虚影在我身后,但我当时只顾着跑,根本没看清那具体是什么。”

陆汀怕再问下去,又把人问出应激反应,急忙打住,同时握住李怀恩的肩膀说:“你冷静点,我不问了。”

李怀恩打了个寒噤,眼角的泪滚落下来。

陆汀:“……”

用餐完毕,恰好到了探视的截止时间,李怀恩的主治医生临走前叮嘱过,如果人清醒过来了别急着走,先留院观察一下,免得情绪反复。所以今晚,他得住院。

陆汀十分积极地主动提出留下来,搞得其余三人满脑子雾水,实在不明白守夜又不是狂欢,为什么他们会在陆汀脸上看出压抑的兴奋?

李怀恩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室友非常感激,主动让出一半的病床。

他在空位上拍了拍:“陆汀,你睡这一半吧。”

陆汀还没发话,小臂上的藤纹开始发烫,温度越来越高,警告的意味很浓。

未免小叔叔把自己和他一起给烫熟了,陆汀走到沙发前躺下,两手搭在腹部:“我睡沙发。”

李怀恩没有强求,留了盏夜灯,也跟着闭上了眼睛。经过24小时的恐慌,神经骤然松懈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侵袭而来。很快,他睡着了。

陆汀睁开眼,发现林归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藏在陆汀衣服里的蛊虫和纸人立刻跳出来,躲进了沙发角落里。

一根藤条从青年的腰下爬过,将他卷了起来放到地上,林归微抬着下巴,垂眸睨着他:“走吧。”

陆汀正低头拉扯卷起来的衣服,闻言微讶的看过去:“你知道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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