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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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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出男人的名字, 陆汀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心脏早就攥成了一团。林归的性格阴晴不定,陆汀实在担心一个不对,条件还没谈就彻底崩了。

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 他放软了声线, 用有些吹捧的语气虚心道:“我刚刚接触灵异之事,对一切都不太熟悉。你经验丰富, 平时又爱看书, 学识一定很渊博。如果可以的话, 你能不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指导一下。作为回报,我会好好的诚心供奉你。”

冥婚其实并不需要像现实婚姻那样订婚后再结婚,两人有了婚书,其实就相当于拿了结婚证。如果男人非要较真的话,陆汀的条件毫无吸引力, 作为妻子, 本就应该给他上香上供。

意识到条件不太可观, 陆汀咬了下唇:“或者你需要别的什么, 我可以满足你。”想起两人的特殊关系,他强忍着羞耻的补充道, “违背公序良俗的不行。”

“公序良俗具体指的什么?”冰冷的气息擦过他的面庞,林归出现在陆汀身后, 藤蔓在不知不觉间生长出来, 盘旋着爬上青年的手臂和后背, 将他固定在原位。

陆汀试图挣扎, 男人用更加直白的语言又问:“指的你和我发生关系?”

陆汀脸上泛起灼烧感,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这还用问出来吗, 大家物种不同,搞不好有生殖隔离的。就算没有又怎么样,人鬼相交他会被吸干的吧。

“怎么脸这么红。”一根藤枝拂过陆汀的脸,尖刺引来一阵又痒又痛的感觉。

陆汀别脸躲开,破罐子破摔道:“是,我希望我们能保持一定距离。”

藤枝幻化出一只手,冰凉的指尖抚过青年的唇角,停在耳根轻轻的揉捏。轻柔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冰冷无情,丝毫没有怜惜。

陆汀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成了对方手里的玩物,本能的浑身僵硬起来。

“这么紧张?”林归嘲弄地轻嗤声刺激着陆汀的大脑,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没有就没有,说得好像他该很遗憾似的。陆汀反唇相讥:“太巧了,我对你也没有。”为了提醒对方两人的年龄差和身份差,他故意重重咬字,喊了一声,“小叔叔。”

青年咬着牙把眼睛睁圆的模样,像只无害却因警戒而亮出獠牙的幼兽。

林归挑了下眉,转身坐到凳子上,长腿交叠,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托着腮,淡淡的看向陆汀:“说吧,遇到什么难题了。”

陆汀知道,这是同意自己的条件了。他垂眸看了眼胳膊上的藤,巴巴地望着男人:“能先松开吗?”

林归:“不能。”

陆汀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林家的族人每年祭祖时都是一副敬畏害怕的模样,可是陆汀没有,除了一点紧张的情绪,他更像是把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对待。被他的藤绑住也不会挣扎,只会用那双湿润的眼睛恳求的望着。

原本是可以解开的,但现在他不想了。

每个人都有很多副面孔,有的面孔看着像人,却比鬼更加丑陋可怕。他想看看,青年对他的顺从是否发自内心。

装了一阵可怜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陆汀索性放弃。他放松了身上的肌肉,把身体的重量全靠在了藤上,使得这看似禁锢的状态,成了一种享受。

林归脸上一黑,藤枝瞬间消失,青年的身体也砸到了床上。

陆汀翻了个身,舒服而放松地趴在床上:“宏德光在失去冯茜茜的财运后,一定会想办法再来一次,或者转移目标朝他人下手。前者我们可以防备,后者无从下手。为了杜绝这些事情再发生,要么干掉宏德光,要么把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林归耐心极好,当被那双漆黑的眼神专注看着的时候,陆汀有种诡异的错觉,好像自己对对方来说很重要。这就是传说中的勾人的桃花眼吧,天生自带深情buff。

陆汀定了定心,继续道:“根据林兆琛的提供的线索,背后的人可能是那位姚大师,当然,也有可能是宏德光身边那位秘而不宣的女人。”

冯茜茜说过,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她就开始不对劲,骨灰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放进去的?冯茜茜身上多了不属于自己的阴气,附近的孤魂野鬼自然要盯上她,时间一长冯茜茜的身体会被阴气侵蚀,就有越来越多的鬼魂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

于冯茜茜来说,她只是无法自控,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令人害怕,可能会伤人的精神病。

不用亲自动手把情夫的前妻踢走,女人便可以顺势上位。

这么一推测,女人的嫌疑比姚大师更大。

陆汀蹙眉:“你说到底是姚大师,还是宏德光的情妇?”

林归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指尖拨弄着被陆汀暂时放在书桌上的泥土和花盆碎片,“扶乩,自己算。”

陆汀:“可你在这里,没有别的鬼敢来。”

也不知道这句话触到了男人哪根神经,陆汀明显感觉到气氛压抑起来,男人的森冷的目光刮过他的脸,唇角轻微的往下压着。

陆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那我换个地方请。”说完麻溜的下床,准备出门。

林归启唇:“等着。”

话落,男人的身影跟着消失了。不到半分钟,男人再次出现,手里攥着一团黑雾。随着他扬手一扔,黑雾砸到地上变成一个脑门上有大窟窿的中年男鬼。

男鬼浑身青紫,脑袋上的洞一直在流血,他两眼发白,从地上爬起来便朝陆汀扑去。

带刺的藤蔓飞速而出,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血沿着藤刺滴滴哒哒的的往下落,藤枝的顶端残留着些许肉末。

铺天盖地的戾气迎头扑来,陆汀感到一种从灵魂深处生出的恐惧和威慑。他看着男人将藤蔓抽了出来,随着藤蔓消失,他指尖多了一些黑色的血。

受到重击的恶鬼在地上打滚,他从不知道,原来三魂七魄被恣意的割裂搅动是这样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林归垂眸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陆汀第一反应是他想把那血舔干净,急忙冲上去,拽着男人的手跑进卫生间,把那根手指放到水龙头下。

卫生间是房东为了房间好租自己隔出来的,很小,两个成年男人站在里面十分拥挤,陆汀却毫无所觉,冲洗干净后,又忍不住取来肥皂洗了一遍。

林归自出生起就身体羸弱,后来生了重病,全靠着各种名贵药材吊着命苟延残喘。记忆中,周围的人对他皆是厌恶嫌弃,还没有人这样亲力亲为的帮他洗过手。青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刚刚那血腥的一幕竟然没有吓到他?

“行了。”收回手,林归转身出门,陆汀的目光顺势将对方的后背打量了个遍,默默地计划着,等明天去给小叔叔买双鞋吧,整天光着脚怪可怜的。

屋子里,恶鬼见识到了厉害,畏惧的将自己缩成一团挤在墙角。

林归回到凳子上,高高在上的昂了昂下巴:“算吧。”想起什么,他抓起手边的那捧土朝陆汀扔了过去。

因为花盆碎裂而松散的泥土,不知是因为经过林归的手,还是因为本身特殊,竟然凝结成了小面团的形状。

泥土落到陆汀面前,自动散开平铺。

陆汀自认技术还不到家,需要一些线索辅助才能算得更准,于是去问冯茜茜要来了佳佳的照片,又从背包里取出之前用过桃木和柳枝。

回到房间,扶乩开始。

陆汀两手扶住桃木后便闭上了眼睛,他放开五感,脑子里多出一个房间内部的画面,一片看不出形态的巨大黑影几乎霸占了整间屋子,而另一团黑影,已经在墙角缩成了巴掌大小。

随着心里默念出疑问,恶鬼爬过来,他忌惮的朝林归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开始绕着陆汀转,想要找到弱点进入这具年轻的身体。

他想得很美,进入后将陆汀的灵魂撕碎,取而代之。没想到计划还没实施,那个可怕的男人脚下生出藤蔓,直接卷住了他的脖子,尖刺竖起,顷刻间扎进他的魂魄。

恶鬼再不敢造次,更加不敢上陆汀的身,只能隔着袖子按住陆汀的手腕,带着他在泥土上写下自己知道的信息。

“梁璐?”陆汀盯着那名字看了几秒,反应过来着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难道整件事,与那位姚大师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汀对恶鬼说了声谢谢,拂掉泥土上的字后,泥土就被林归给收了回去。男人将泥土打散又重组,翻来覆去的重复这些动作。

林归嘴唇的笑很浅,眼底的情绪被睫毛遮住,看不出情绪。但陆汀就是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他走过去,正想探究一二,男人大掌按住泥土,眉宇间浮着些许狠意。

陆汀:“……”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欺负老实人的校霸。

经过几天短暂的相处,陆汀发现林归的性格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他兴致上来了会出手帮忙,没兴致的时候,例如今晚,懒得自己出手帮他扶乩,宁愿花多余力气出去抓一只恶鬼来驱使……一切凭心行事。

他一直都是这样随性的人吗?陆汀心里一百个疑问,但当他对上男人的眼睛时,问题统统憋回了嘴里,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让他有种被洗礼的错觉。

直觉告诉他,男人不会喜欢那些往事。

陆汀清了下嗓子,别开脸避开林归的注视,看向重新缩回墙角的恶鬼,那鬼没有看陆汀,而是望向屋子里的另一个,见对方一挥手,他立刻化作黑烟从窗户逃了出去。

被几件家具塞满的房间里,空气变得有些紧张。陆汀瞟了眼垂眸看书的男人,抱上衣服朝卫生间挪去,进门后,还反锁了门。

林归挑眉扫了一眼那脆弱的玻璃门,拿着书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空间里渐渐响起水声,陆汀一边洗,一边思索怎么解决梁璐。他对梁璐没有深入了解都觉得这个女人可怕,每天都和她同床共枕的宏德光,难道就不怕吗?

梁璐如今对他死心塌地,可以夺人气运帮助他,有朝一日梁璐变心,宏德光就没想过,自己也可能成为众多死者中的一个吗?

其实单从宏德光没有公开两人的关系就能察觉出,他们之间并非真的坦诚相依。

温热的水冲走了一天的疲惫,陆汀带着满身水汽,擦着头发走出去。他盘腿坐到床上,望着窗边的男人道:“小叔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给点意见吗?”

“听说人肉可以做花肥。”林归的意有所指。

“……”陆汀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我们是守法公民。”不过林归的话却给他提供了新思路。

夜已经很深了,到了睡觉时间,他乖乖躺到床上,对林归说:“我好了。”

对于温顺到甚至有些傻气的猎物,捕食者往往会失去猛烈追捕的欲|望。林归兴趣缺缺地将藤蔓伸出去,将房间里的所有空间填满,能一下子戳死的人尖刺就悬在陆汀的脑门正上方。

灯灭了,陆汀快睡着的时候,听见林归问道:“你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

陆汀嘀咕:“被人揍的。”

林归冷哼:“瞧这出息。”他可是记得请清楚楚,陆汀在他这里可没怎么吃过亏,嘴巴比谁都硬。

紧张的气氛被三言两语打碎,沉默的气氛中,陆汀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宁静,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陆汀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床头削了一块儿木头,用自己一时兴起买来,却一直没用过的刻刀弄了个小小的牌位。

牌位巴掌大小,被陆汀用钉子打了一个小孔,然后用红绳穿过,在顶部系了个蝴蝶结。

陆汀有些羞涩,自己也觉得东西不怎么拿得出手,解释道:“如果你需要我随身带着,红绳散开后能挂到我脖子上,不需要的时候,我就放在床头柜上,除了每日上香上供,你还需要什么?”

林归一直没有牌位,因为无人敢供。

那小小的木头明明很丑陋,却让他莫名的觉得顺眼,林归怀疑自己的审美可能被带偏了,眉头微蹙,不耐道:“你看着办吧。”

在他消失的同时,那满屋子的藤蔓也快速变小收拢,最后凝聚成一个绿色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中。

陆汀摸了摸扎手的牌位,决定今晚回来好好打磨一下。他收拾好后离开房间,同昨天一样,发现冯茜茜已经做好早餐了。

她的气色已经和常人无异,面颊红润,嘴唇不再苍白,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再没有那层暗淡的薄雾。

黄娜出来时,看到这样的冯茜茜吓了一跳,大家一起住了这么久,她第一次发现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冯茜茜对黄娜微微一笑,取来碗筷放好后,热情的拉着陆汀坐下:“整整至少有半年的时间,我一直睡得不好,每天夜里都觉得有人在耳边说话,怎么也赶不走……”她语无伦次,如果说昨天那个替身的纸人自燃后,她只是愧疚于曾将陆汀当成骗子,那么经过一夜,她切身体会过陆汀给她带来的改变,心里剩下的便只有满满的感激。

冯茜茜以为自己会疯疯癫癫一辈子,没想到陆汀简单的一些举动,竟然救了她的命。

眼眶开始发烫,变得湿润,她激动道:“陆汀,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陆汀看着餐桌上用心的早餐,笑着对冯茜茜说:“那冯姐就多做几顿早餐吧,你蒸的包子味道特别好。”

冯茜茜抹掉眼角的泪水,也跟着笑了:“好,你想吃多少姐姐给你蒸多少。”

不提要报酬,没有其他任何要求,青年只是浅浅的一笑,不只是冯茜茜,连黄娜心里也十分触动。看着这样的陆汀,再一对比自己的男朋友,黄娜气得冲回房间,对着赵岗一阵说教。

赵岗揉着一头乱发,满脸苦闷。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在昨天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后,他后悔死了自己的冲动行为。他想道歉,却又说不出口。

黄娜戳着他的额头说:“去道歉,必须去。”

赵岗哭丧着脸:“可我拉不下脸,陆汀一个刚毕业的小孩子,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

黄娜抱着胳膊:“你去不去。”

这是女朋友要发火的征兆,赵岗急忙小跑出去,对上那张嘴角带伤的俊脸,愧疚一下子涌上来,堵住了他的嘴。

陆汀没有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人命关天,换做是他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听见青年心无芥蒂的喊了自己一声“赵哥”,赵岗的脑袋越埋越低。黄娜看他不动,用力在背后戳他的腰,率先为昨天的不信任道了一声歉。赵岗在女友虎视眈眈的注视下,鼓起勇气,大步走到陆汀面前:“昨天的事对不起。”

陆汀给他盛上粥,低声说:“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赵岗心说怎么会没事,嘴角的伤口现在都还没愈合,他坐到陆汀对面,捧着那碗热粥心里说不出熨帖:“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陆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赵哥,你快迟到了。”

赵岗和黄娜一起看向时间,惊了一跳,哪里还敢继续磨蹭。这对小情侣为了上下班方便,一起凑钱买了辆车,为了表达歉意,特意绕远将陆汀送去了公司。

刚到楼下,陆汀接到了李骞的电话,抬眼,发现对方正从楼里出来,碰面后李骞二话不说先把人塞进了路边的网约车里。

昨天顺利离开警局后,陆汀给李骞报过平安,听说他被林兆琛接走了,惊讶得嘴都合不拢。这份震惊一直存续到今天,看了陆汀的眼神已经从招财猫,上升到了金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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