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63章 第 63 章(1 / 2)

加入书签

这不是裴蕴第一次进入异研院, 却是他第一次以吸血鬼的身份进入研究院。

和他想的一样,盛辉在发现他身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质问他是否早已觉醒,是不是为陆阙故意藏匿隐瞒。

裴蕴一口咬定不是。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不管盛辉以什么方法想把陆阙牵扯进来,他都毫无例外尽数否认。

反正盛辉没有证据, 他如果不承认, 他也没办法硬将帽子扣在陆阙头上。

除非他能控制得他不能开口,又或者控制他的意识,让他只能说实话。

他不信盛辉会有这个本事。

意外的是, 得不到肯定答案的盛辉竟然没有多坚持。

大概是怕发生像上次罗山觉醒一样的情况, 他甚至没有将他觉醒这件事声张出去,悄无声息就将他带进研究院观察室关了起来, 除了异研院的人, 外人一概不知。

裴蕴疑惑过, 但是荆棘麻苏的效用并没有让他疑惑太久,便循入大脑短暂侵蚀了他的神经, 剥夺了他自由思考的能力。

他很幸运。

从第一次误打误撞受荆棘麻苏的苦开始就有陆阙陪在他身边, 照顾他随他黏。

他又很不幸。

习惯了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如今再独自承受荆棘麻苏带来的折磨, 痛苦可比寻常吸血鬼多出不知多少倍。

他发疯似的想陆阙, 想他唯一的供血者。

荆棘麻苏将他对陆阙的思念,依赖, 渴望, 无止境地放大再放大, 极度的不安如浪潮不断席卷着他的意识。

这一夜他过得艰难。

他像是独自乘舟失向于大江大海之中的行人, 看不到岸, 找不到该驶往的方向。

江水好冷, 腾出的雾气也好冷,裹在他身上抽干他的温度,冻得他直哆嗦。

再后来,河里伸出手不断拉着他的衣摆,手脚......

手越来越多,他惊恐不已,却苦于身处狭隘逼仄无法躲避。

最后只能毫无挣扎余地地被它们拖下水,勾缠着沉入水底,离他渴望的光越来越远......

醒过来满头大汗,一身疲惫没有力气,缓了许久才攒出一点精神翻身下床。

观察室里很简陋,镜子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有,不过即便是这样,裴蕴也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苍白狼狈。

肯定难看极了。

他想,眼睛盯着面前巨大的玻璃墙。

观察室,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方便研究者对被研究者进行观察的实验室。

一大面的墙都是玻璃制,他可以看见外面来往的人,自然外面的人也能将他所有举止行为毫无遮掩收入眼中。

呵,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下可真成了小白鼠了。

余年是第一个知道他吸血鬼身份暴露的人,也是他在被关后第一个来看他的人。

“教授他没有声张,目前除了异研院,没人知道你是吸血鬼,也没有人知道你被关在这里。”

余年站在玻璃墙外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裴蕴喔了一声。

余年皱眉:“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让他去他的家人传信也可以,帮他忙做点什么也可以,又或者想要什么,他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弄进去,怎么就喔一声就完了?

他不直说,裴蕴根本不清楚他这些想法,听他这么说,默了两秒,缓缓道:“这个玻璃原来不隔音,你说话我竟然能听的一清二楚。”

“......”

余年扭头就走。

紧接着来的便是张梁慎。

裴蕴

站得累了,脑门抵着玻璃墙靠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又倦又厌没一点精神。

张梁慎眉头都皱紧了。

这才多久就给人折腾成这样,这样子老陆来看见不得心疼死。

“没事小蕴,你别害怕啊。”

他不擅长安慰人,但也努力想要安慰他:“有我和你小舅舅在,一定会很快带你离开这里,绝对不会让你进改造厂。”

裴蕴:“谢谢张教授,我没事。”

这还能叫没事啊?

张梁慎沉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舒服些,只好道:“你小舅舅正在赶回来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

他知道他怎么宽慰也没用,长篇大论可能还抵不过陆阙一个眼神,索性也不白费功夫,想办法先把人救出来才是正事。

一个吸血鬼,这样一直被扣在异研院,总归让人心头不安。

裴蕴担心吗?

裴蕴一点也不担心。

就算像个观赏物一样被困在观察室,就算面临被送进改造厂塞进改造皿的可能,他也一点不担心。

因为他有陆阙。

他相信陆阙会赶来救他,他家陆教授可舍不得他遭那些罪。

但是他忘记了,就算不用去改造皿,但是他是会饿的。

大概是荆棘麻苏的诱导作用,清醒不过大半天,极饿感便从身体里慢慢浮出。

表面平静的水面被砸入一颗石子,波纹缘着中心荡开,传向四肢百骸。

平静被打破,水下是涌动的漩涡,缠着他的四肢用力将他往下拖拽。

裴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对血液的渴望一路攀升到顶峰,不清醒占据大脑,胃缩得酸疼,太阳穴跳动得仿佛青筋快到爆出皮肤表面。

他按着胃部,连床也没力气上去了,半跪蜷缩在角落,呼吸急促,努力想要从空气里嗅到渴望的味道,可惜都是徒劳。

陆教授人呢?

怎么还不来找他?

他真的好痛,好想他啊。

陆阙下飞机马不停蹄直接赶往异研院,一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他藏着护着连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他受的宝贝,如今就像个观赏品实验物似的被关在巨大的玻璃墙后。

孤零零蜷缩在角落,没有人管他是不是很痛,也没有人理会他是不是很难受。

偶尔有来往的人,也只是稀松平常地往里看一眼,同样的情况看得太多,连眼神也麻木了。

就算有一两个例外,也只是在细微的表情上多一丝几不可察,无甚用处的怜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陆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双手垂于身侧,双拳紧握到骨节泛白,手背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他闭了闭眼,快步走过去,在最靠近裴蕴的地方蹲下,掌心贴着玻璃,压抑着怒火,低声叫他。

“宝贝?”

他的声音隔着玻璃清晰传入裴蕴耳膜。

呼吸漏了一拍,里面的人仿佛僵住。

半晌,慢吞吞转过身,在看见陆阙的瞬间,眼眶迅速染红。

泪水溢到眸子承接不下,滚过脸颊簌簌落下。

“小舅舅......”

他艰难张了张嘴,体力微弱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但是陆阙听见了。

裴蕴每一滴眼泪都成了冰锥尖刺砸在他心口,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着肆意挤压□□,痛直侵入五脏六腑。

“对不起。”

“怪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

裴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努力伸出手,隔着玻璃去碰陆阙,努力贴着他掌心

的位置。

他原本真的觉得自己不害怕的。

不仅不害怕,甚至是能够用最无所谓最有底气的态度平静面对。

因为他深深信任着陆阙,他知道他一定会来带他出去,不会放任他处于危险之中。

可是如今见了面才知道,哪里又只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

隔着一道玻璃,看得见,摸不着,抱不住,闻不到,是比不见不想还要苦。

欲望就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仿佛触手可及,等到他真的试图伸手过去,入手却只有一片坚硬冰冷。

原来还是会害怕。

害怕会跟他离得越来越远,害怕再也碰不到他。

陈杂的情绪混着剧烈痛感再度袭来,他闷哼出声,额头撞上玻璃,额头满布的冷汗,浑身颤抖,却还舍不得把贴着他的掌心移开。

陆阙眉心狠狠一皱。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