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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当贵妃(一—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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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避免裴氏一族不覆灭, 还要延续裴家的荣光,原主这个心愿可一点也不简单啊。

尤其是顾然压根没想过走入宫攻略皇帝这条路。看似是捷径,但也是将身家全族性命荣辱系于皇帝一念之间, 没有太多保障。那么重点就在原主的父亲裴太师身上了。

待到傍晚,顾然终于见到了回府的裴太师。

果然几个儿女的好相貌都是继承了裴太师和裴夫人的优良, 而裴太师一眼看去,身躯挺拔, 鬓间微有白发, 但威严不减, 他的眼角爬上了岁月的痕迹,几道细纹却给他增添了别样的魅力。而且因为久居高位, 更多了一份渊渟岳峙的气势。

“父亲。”

恐怕在天下人眼中,裴太师都是当之无愧的权臣,但不得不承认他很有能力, 在晚期暴戾无情的太宗皇帝身边侍奉近十年,不仅没有半步行差踏错,还颇受青睐赏识, 甚至将幼帝托孤于他。

而当他一上位执政, 也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干脆, 不到数年时间干掉了同期的三位辅政重臣, 还有数不清的政敌对手, 或贬谪或流放,甚至抄家灭族。令朝堂之上唯有他一个声音, 将天下大权总揽于他之手。

同时的结果就是在他的辅佐治理下,天下盛世安泰, 四海清明, 周边外族异国丝毫不敢来犯。

整个裴家嚣张的资本就来自于他, 连裴母都知道,新帝要看裴太师的眼色,初登基便对裴家有诸多恩赏,但以裴太师的权势地位早已加无可加。

裴府没有什么妾室,两个儿子尚未娶妻,人口也算简单。按理说比较随意,裴朗和裴奕在父亲面前却是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深怕父亲考较起他们的学问长进或是在府衙的政事公务。

好在裴太师没这个心思,一句也没有过问。

哪怕随后裴母说起皇后之位归属的事,还有今日哪些官员送来重礼,想要示好依附太师府。裴太师也反应淡淡,其神色像是在思索什么事。

裴母又说起想办什么赏花宴,实际想法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女儿将会是未来皇后,还有置办最上等的珠宝衣裳等等。

裴太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随意应付道,“那就依夫人所言便是了。”

这般态度倒是令裴母有些气闷。

用过晚膳后,裴父也未多休息,就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毕竟整个大周的军政大权皆在他一人手中,所以裴太师是相当的忙碌。他没有纳妾也没有什么红袖添香,与裴母夫妻情谊深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于女色上比较冷淡,整个一古代工作狂,事业强人。

顾然借着替裴母送晚上的夜宵点心这一机会,前往书房,路上的侍卫也没有拦她,但看得出来五步一哨,十步一卡,布置严密,守卫着书房重地。

顾然走在路上,想起无论是在剧情还是原主的记忆里,裴父都是在建安九年去世的。

而明年就是正式改元建安了。

顾然也有想过若是延长裴父的寿数,是否会改变一些裴家的命运,后来想想可能性不大,人终有生老病死,而且劝说裴父放下权力,好好养生休息,这点很难做到。

原主见裴父的时间并不多,自有记忆来,裴父便整日忙于朝政国事,斗政敌,平天下,拥立新帝等等,光是看他连两个亲生儿子的教养都疏忽了就知道了,更不用说原主这个养在闺中的女儿了。

但是见到后还是有一两分温和脸色的,不至于太过严肃刻板,裴周微微颔首,“放下吧,为父晚些喝。”

裴父坐在榻上,面前的案桌处摆放着少说也有上百份奏章,恐怕皇帝要处理的都没有他的多。

“父亲。”顾然在软席跪坐下来,轻唤了一声。

裴父抬起头,意识到女

儿并非是单纯来送点心的,遂放下了批阅奏章的笔,“你有何事来找为父。”

其实外人以为裴太师待家人严苛,但实则是比较宽纵的,不然也不会养成裴夫人那般高傲连皇家也不放在眼里的性子。

而裴大郎和裴二郎不成器,他也只是没有将他们放在高位予以任何重任,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免得惹下大祸。就连他们私下里的玩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日里常有官员投靠示好奉上厚礼奇珍异宝,裴太师并非好奢享乐和贪图钱财之人,但也不禁夫人喜欢收就收下了,总归他都罩得住。

对女儿裴兰昭也一样,难得主动来寻他,只要不太过分的他都会允了。平时虽然不会对女儿亲昵地表达关心,但裴太师心里其实非常疼爱这个最小的女儿。

“听母亲和侍女说,现在朝廷上众多官员推荐我为皇后,至今争议未决。”顾然没有绕弯子,坦诚直言道。

裴父其实也猜到女儿可能是为此事而来,不然女儿一向被夫人娇宠养在闺中,锦衣玉食应有尽有无忧无愁的,哪里会有什么事需要来找他。

裴太师沉吟了一下,“此事你不用担心,有为父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裴父没有与顾然多说的意思,这种国家大事他素来不会与家中小儿女谈太多。

而他这话说的倒也不假,即便原主入宫,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还被皇帝赐诏无需向皇后行礼,且享受命妇宗室跪拜,这摆明了是因为原主有个好爹。

“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作主。”

顾然眼睛眨也不眨,道出了惊人之语,“那女儿想问父亲一句,可曾有过进一步的打算。”

此话用在裴太师身上,已经是大逆之罪了。

裴太师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这个待字闺中的女儿,莫说她是女儿家,就是他那两个不堪大用的儿子,也断然说不出这话来。他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欣慰惋惜。

裴太师久久没有言语,如此过了良久,他叹道,“为父乃是大周臣子,一日为臣,终身为臣。”

裴周虽然位极人臣,从未有过谋逆篡位的想法,不说深受太宗皇帝隆恩遗命,辅佐幼主,挑着整个大周天下的重担,夙兴夜寐,鞠躬尽瘁,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日后在史书上留下背主逆臣的骂名。

可惜他不会知道他过世后裴家的下场。

听到裴父这话,顾然心里有那么一丢丢惋惜。不过也能理解,在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讲究忠孝节义的封建古代社会,不是所有人都有谋朝篡位的勇气的,而且造反的后果也不一定能承担得起。

即便以裴太师这般天时地利人和,成功改朝换代,子孙后代不济也未必能坚持得了太久。只是顾然想着若是裴家成为一国皇室,哪怕只有一两代,也算不算完成原主的心愿。

但既然裴父否决了这点,那顾然就将这个想法先压下了。

“既然父亲没有打算进一步,那便退一步吧。”顾然看着他,目光坚定分外认真道,“这不仅是为了父亲,也为了裴氏。”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道理,父亲不会不知道。”

“父亲在太师这个位置上已经太久了,执政大周天下也太久了,不止是皇帝,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人都在看着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外戚的荣耀对您来说可有可无,但对裴家来说,祸大于福。”

她面色淡然无波,语气却清晰坚定,斩钉截铁,仿佛预料到了裴家的未来。。

仅是以裴母和两个兄长,还有府内上下便可观出,裴兰昭入宫只会更多助长他们的野心和贪欲。

有一个当家权臣和成为皇亲国戚那是不一样的概念。当了贵妃想当皇后,当了皇后便会想生下太子,好成为太后,裴

母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敢胆大妄为么。

裴太师在时尚且不能完全压制管住他们,可一旦不在了便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顾然的话令裴太师陷入了沉思。

裴太师其实没有那么在意看重成为外戚的荣耀。

要说什么从龙之功,的确人人向往之,但他都辅佐过幼主,拥立过新帝了,还在乎这些功劳么。

要说什么成为皇帝的泰山,捧自己的外孙坐上皇位,让以后的大周皇帝都流着一半裴家的血脉,这听上去是很诱人,但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难道不是更香么?

裴太师连这样天大的诱惑都能守住本心拒绝,又怎么会看得上那点好处。

正如顾然所说的,成为外戚对裴太师来说可有可无,这段时间以来朝堂上的争议,并非是他想让他的嫡亲女儿当上大周皇后,而更多是附庸他的官员集团乃至其他向他示好的官员所希望看到的,所以才被推了上来。

这也是一场新帝与朝廷文武百官之间的博弈。

正因为新帝刚登基还未掌握实权,百官也想掂量掂量这位从宗室中挑选出来的新帝的份量,态度是强硬还是隐忍懦弱。

裴太师也是如此,所以默认了百官的试探,他心里终究是想着日后归政于李氏天子的,但这位天子是有贤明之君的潜质,还是平庸无为甚至昏庸,若是后者,他可能就要做好再换一个皇帝的打算了。

大周的江山若是交到无能之人手中,甚至于他执政二十多年来定下的基调国策之后改弦易辙毁于一旦,那他死也不瞑目的。

看过剧情的顾然知晓,裴太师最终是会对新帝退一步的,裴兰昭入宫为贵妃便是裴太师的退让。

但既然要退,不如顾然提前来告诉他,让他退得更彻底些。

“父亲没有那个想法,不妨也让下面的人看清楚一些,免得有些人走错了路,自我膨胀生出妄念来,反倒为父亲和裴家招来祸事,也令朝纲不稳。”

裴父执政多年,必然在朝中早就形成了一个以他为首盘根交错的巨大利益集团。裴父没那个更进一步的心思,不代表别人不想啊,比如自以为聪明领会太师的心思,不断鼓吹让太师之女入宫为后,好日后生下皇子继承皇位,他们也能跟着获得更多的利益。

裴父叹道,“你说的不错。”

让裴太师最意外的还是女儿裴兰昭,能看得这么清楚且分析利弊透彻,甚至不比他的幕僚门客差。看来他往日真是忽略了这个小女儿太多,不知其竟然聪慧到了这种地步。

其实顾然还是更多占了原身记忆还有剧情的便利。

最后裴太师沉声道,“让你入宫一事,为父会向陛下推辞的。其他事情,为父也会处理好的。”

裴父何等聪明之人,听顾然所说便猜到裴家因为此事而人心浮动,女儿更是对裴家的未来产生了担忧。

这点他的确是忽略了,也许是心思几乎都在朝堂之上,日理万机,难免顾国事而忘家事,加上他还未到垂暮之年,还不至于思虑这么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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