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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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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傅追蹙眉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带是湖区公园,绿化特别茂盛,狗窝就建在草地里面,附近的落叶有一阵没清理了,那截手臂就是从狗窝的洞口伸出来,陷在黄绿的落叶当中,也亏司机眼神好才能瞅见。

傅追倒没有司机那么慌,甚至不紧不慢地落下车窗去观察那个狗窝,如常人不同,他天生缺乏恐惧这种情绪。

狗窝大概长一米四宽一米二左右,造的很精致,有房檐有遮阳板还有卡通门牌号,看上去也很干净,只是上面的涂装长期被雨水冲刷有些褪色,不过从傅追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侧面,想要确认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还要走到近前确认。

但从那条手臂的颜色和肌肉紧实程度来看,可以确认这至少是长在活人身上的,并非被肢解的尸块,问就是傅追曾经见过真正的尸体。

思忖了一瞬,傅追决定下车,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倘若可能有条生命即将在眼前消逝,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尤其现在正值晌午烈日当空,这里又在郊区,可能他会是此处未来几小时内唯一的路人。

“你在这等着,我下车去看看。”

“诶傅总——”司机叫住他,怂怂地道:“要不然咱还是报警等警察来处理吧。”

傅追干脆甩上车门:“等确认人死了你再报警也不迟。”

说罢走向狗窝,先用指节敲了两下屋顶,见没有回应才蹲下来朝里面望去。

狗窝内光线很暗,但是没有异味,只有青草的气息,隐约能瞧见一个人头部枕在手臂上脊背弓起、整个人紧紧蜷缩着的轮廓,看着很难受,但身体的轻微起伏至少证明这个人还活着,傅追又敲了敲木板:“你还好吗?”

里面的人动了一下,但紧接着又没反应了,傅追见状只好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想把人翻过来看看情况,但没料到手刚碰到对方肩膀就被捉住了,紧接着一股猝不及防的湿意在掌心蔓延开来,傅追瞬间瞳孔紧缩,闪电般地将手迅速抽回。

还好里面的人力道并不大,甚至好像被傅追的反应吓到了,受惊般似地在狗窝里不辨方向地一顿折腾,终于把狗窝拱翻了这才爬出来。

傅追早早就退到几米之外,此刻握着手腕一言难尽地望着眼前人,他看上去至多不过二十,刚上大学最青春的年纪,却穿着老大爷式的跨栏背心和短裤,矫健如猎豹的身材在阳光下一览无余,而纵使是他此刻再憔悴糟糕的面色,也难掩五官原本的优越,是那种最传统最浓郁的剑眉星目的类型,要是让他去扮演那种武侠小说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剑客,那效果是毋庸置疑的,恐怕都不需要什么演技,就足以让人争相追捧。

但现实是这孩子顶着一头杂乱的黑色碎发四肢并用地趴在地上,萎靡不振地用手掌蹭了蹭嘴边的口水,含糊不清地道:“呃,不好意思……是有狗要用房子吗?要不看看是啥体型,没准我俩凑合挤挤也能住下……”

“………”

傅追此刻的表情十分精彩,说不上是为眼前场景感到荒诞还是怜悯,但这种展开绝对是超乎他的想象的,可能傅追一年到头产生的情绪都没有此刻一瞬间被激发出来&

#30340;多,甚至有那么一小会儿,他还产生了一种立刻飞到瑞士把傅项明抓回来暴打一顿的冲动——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在公园住狗窝,你却有脸在瑞士滑雪?

但少年在说完那句话后人就不动了,傅追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将诸多询问情况的话都咽了回去,弯腰冲趴在地上的少年道:“不是要赶你出去,我只是路过发现这里有人就来查看下情况,看看需不需要帮助。"

说着顿了顿,他问出了最要紧的问题:“你……饿吗?”

原本像滩烂泥一样的少年听到这个字眼立马抬起头,乌黑湿润的眼中迸射出渴望的光芒,紧紧盯着傅追:“你会给我吃的吗?”

饶是傅追早已被利欲熏黑了脾肺,此刻也又不由升起恻隐之心,他冲车那头喊道:“老刘,车里有没有糖或者巧克力拿几块过来!”

“你先补充下糖分。”傅追看着少年沾满尘土和碎叶的黑发,到底没下手去摸,只是语气温柔地对少年道:“等恢复点体力后我再带你吃顿正经饭。”

“还有正经饭!?”少年受宠若惊,过于激动让他肾上腺素激增,竟然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想给他的救命恩人来个熊抱,但还不等傅追迅速闪避后退,他就已经感到头晕眼花,脚下一绊人便栽了下去。

这明显是低血糖的症状,傅追感到棘手,这少年瞅着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身材结实,他一个人还真不见得能扛动,只能招呼司机老刘将人抬到车上。

越发觉得管这桩闲事不是个好主意,但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傅追也只得认命地扳过少年的脑袋,刚掰了块巧克力准备往对方嘴里送,人就已经循着味悠悠醒转,睁开眼抓着他拿巧克力的手就是一通狼吞虎咽,末了竟还追着他的指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起来,傅追怎么躲都不成,少年就仿佛着魔了一般,寻到一丝食物的香气便紧追不舍,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称得上是性|骚扰。

这次傅追可当真是用尽了全力才将人按住,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才终于把手抽了回来,然后他便黑沉着脸,接过司机递来的消毒纸巾,一根一根仔细擦拭着手指,自己消化着不悦的情绪。

而少年则蹲在一旁的座椅上忙着摄取糖分,像只不老实的巨型犬,抱着刚才司机为把傅总拯救出来而递给他的整板巧克力忘我地啃着。

等吞掉大半块巧克力,血液重新流回大脑,少年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于是立马摆出柔弱无助的姿态,没骨头般从座椅上滑下来,特意把自己高大的身躯缩到傅追可以俯视的角度,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姿态足够可怜了,才眼泪汪汪地伸出三根手指道:"对不起……三天了,除了商场试吃盒里的面包屑我什么都没有吃过,差点就上街吃人了……哥你不要怪我……"

傅追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刚刚他还有些烦躁不耐,这会儿见一个一米九的落难美少年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在他面前示弱,他又心软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傅追挑眉,这小子看起来也就跟傅项明差不多大,叫他叔还差不多。

“哥。”少年嗓音低沉又干净,听上去像是细碎的沙子擦过耳畔,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傅追会怀疑这小子在耍手段故意勾引自己。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略过这个话题,傅追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现在脑子清醒些了吧,可以回答问题了?”

少年赶紧点头,但还不等傅追发问,他就抢答道:“越星垂,今年三月刚满二十,单身,在校大学生,成绩优越,无任何不良嗜好,光靠咸菜就能吃下去三碗米饭,绝对好养活!求求好心哥哥把我带回家吧!我啥都能干,无论是家务活还是给你家孩子辅导功课我都行,也不占地方,睡地板或者沙发甚至衣橱都可以,总之现在流落街头住狗窝吃面包屑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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