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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暴风雪山庄1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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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女生根本没把握住重点,她只能从谢素素的话里得到谢素素确实成为了山神新娘的信息。

“如果你死了,新娘的人选就需要重新选择了吧?”女生的眼睛发红,硬生生挤进门里和谢素素扭打起来。

院子里吵闹的声音引来了在屋子里休息的妈妈,她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欺负,立马尖叫道:“不许欺负素素!”

嚷完这句后顺势加入战场中。

两拳难敌四手,女生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走了。

“素素没事吗?素素受伤了吗?”妈妈傻傻地捧着自己女儿的脸,检查是否有伤痕。

“没有,我没受伤。”谢素素安慰妈妈。

妈妈听到女儿没受伤后放下心来,想要继续自己刚才的娱乐活动。她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小收音机,摁下开关,却发现它不再发出声音,遂惊慌地求助:“素素,它受伤了,不叫了。”

这个红色的小收音机是谢素素在镇上给妈妈买的,妈妈很喜欢,学会了简单的操作后就把它挂在脖子上,调到不同的频道听歌或者听别人讲故事,喜欢到睡觉都要带着。

“没关系的,等会我带它去镇上的医院,让医生看看就好了。”

谢素素中午带着破损的收音机去到镇上去维修,下午回到家里时就听到早上来找她麻烦的女生死掉的消息。

“听说是在田间干活的时候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蛇给咬了,还没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人就没了,诶哟。”谢素素听到田埂上闲聊的老人如是说。

完全没有惋惜的意味,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谢素素仿若听了个无关紧要的饭后新闻,拿着修好的红色收音机回到家里。

越来越接近十九岁的生日,谢素素梦到婚礼和葬礼同时举行的次数就越发频繁,可是她始终放不下自己的母亲,所以对成为山神的新娘这件事还是有所顾忌。

或许是山神感知到了她的顾虑,在高考后的那天晚上,她开始做另一个梦。

梦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和她一起被困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两张床,一个窗户,窗户前摆着一张书桌,而书桌上放着厚厚的书籍。

看这个房间布局应该是在寝室吧?

谢素素的意识在房间里游走,最后定格到靠门边的一张床上。

床上躺着肤色苍白的谢素素,她身上穿着红色的嫁衣,这嫁衣是纸做的。

呼的一声,嫁衣上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火苗遇到易燃的纸张立马欢快地燃烧起来,烧得越来越烈,而床上的谢素素却一点也没动,安静得如同死去一般。

烧着烧着,原本是三维的尸体突然被压成一张薄薄的纸片,谢素素立体的五官也变得扁鼻子扁嘴,像是画上去的。

谢素素变成了一个纸人。

火最终烧到她的身上,纸人很快被烧尽,皱缩成一团小小的黑色灰烬。

而那个陌生的女生就站在床前,她穿着黑衣黑裤,头上戴着白花,全程安静地悲伤地注视着这一切。

仿佛是在无声地为她送别,为她默哀。

等这场无声的葬礼进行完毕后,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陌生女孩儿的五官以一种柔性的,一点都不粗鲁的方式慢慢变成了谢素素的样子,她成为了谢素素,代替谢素素去经历未完的人生,去照顾她痴痴傻傻的母亲。

做完这个梦后,谢素素感到安心。

她牵挂和担心的人在自己死后总算有了着落。

上大学后,谢素素不放心让自己的妈妈在村里一个人,担心她会被男人欺负,于是用自己的积蓄把妈妈送到学校附近的一个疗养院里,平日要上课没时间,周六周日才能去看望她。

谢素素如愿在寝室里见到了在梦里不知见过多少回的女孩,一时没忍住说了些奇怪的话,结果成功让别人对她退避三舍。

之后花了不少心思才成功挽回一点形象。

室友的名字叫周瑛,她学的专业是学科英语,而谢素素自己报的专业是法医学,她倒是没什么偏爱的专业,当初报这个专业时也不过是想在临死前多接触有关死亡的概念。

现在倒好,她们两个的专业差个十万八千里。

距离死亡的时间还有将近一年,等周瑛变成谢素素,以谢素素的身份活下去时,周瑛该怎么补上这整整一年的功课!

唉,谢素素忧愁地叹气。

为了让周瑛能提前适应,谢素素时常有意地和周瑛提起自己专业上的趣事吸引她的兴趣,还好真的有点效果,到后面周瑛还会主动地和她借法医学的书籍来看。

不过当谢素素暗示她转个专业和她一起学习法医学的时候,周瑛还是拒绝了。她说自己未来的梦想就是要当一名教师,她想让乡村的小孩也能接受好的教育。

谢素素看着她朝气蓬勃,眼里充满希望的模样,觉得自己还是再等等好了。

周瑛和普通人有不同的地方,她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穿绿裙子的女人。

成为山神备选新娘的时间久了,谢素素已经能够看见常人看不见的精怪,有的有恶意,有的没恶意。

而跟在周瑛身后这一只,明显是没有恶意的,她总是跟在周瑛的身后,用哀伤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谢素素猜测,这应该是周瑛的妈妈。

可不经意间提起家人的事时,周瑛却说自己是个孤儿,说自己没有妈妈,她的妈妈是孤儿院的院长。

绿裙子的女人听她这样说,会在旁边默默地流泪,茫然中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话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谢素素选择沉默,她明白,有的事情要当事人亲自去发现去化解心结才有意义。

山神偶尔会给谢素素送小礼物,某天她在商店里看中一条漂亮的裙子,那么晚上她就会在床下发现一条同款的裙子和纸扎成的缩小版裙子。某天她在路上多留意了几眼首饰柜里的项链,那么同样,她就会在床下发现同款项链和纸扎成的项链。

等等等等,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

纸扎的小物件做得倒是惟妙惟肖。

谢素素买了个小铁盆,每天烧一点这些纸扎的小东西,希望自己死后能用上。

一次,周瑛问她每晚烧纸是不是烧给自己的亲人,谢素素心直口快,直说是在烧嫁妆给自己。

结果可想而知,谢素素怎么也忘不了周瑛当时看她的眼神。

如果非要用言语来概括的话,大概是:“你怎么又在犯病?”

大一上学期结束,下学期开始后,谢素素便能明显感觉到周瑛的状态不对。

周瑛现在能看见跟在她身边的绿裙子女人了,她戴上了平时总是躲躲藏藏的平安锁,她身上散发着很重的怨念,大概是跟急于复仇有关。

谢素素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周瑛,成为我吧。”

周瑛:?

“你不是想要为妈妈报仇吗?如果用我的身份应该能更加顺利地接近你想要复仇的对象。”谢素素怀有私心地鼓励道。

周瑛瞪大眼睛,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见。”谢素素笑,“看得见一直跟着你的妈妈。”

周瑛用了好几天消化谢素素的话,终于在某天晚上寝室熄灯后,她在黑暗中轻声问:“成为你是什么意思?”

谢素素把她的故事讲给周瑛听,把自己的预言梦讲给周瑛听。

虽然觉得玄妙,但周瑛答应了她的请求,她愿意以后用谢素素的身份生活下去,愿意照顾她痴痴傻傻的妈妈。

语言是一种诅咒。

誓言以口头的形式达成后,这种诅咒便开始生效。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瑛的长相越来越和谢素素相似,有的时候对着镜子,她都分不清镜子里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谢素素。

神奇的是,这样的变化只有谢素素和周瑛才能察觉得到,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丝毫未察觉这样的变化。

同时,随着两人的长相,身高,体态无限接近的同时,谢素素一天天虚弱下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手脚冰凉的情况越发严重。

身形逐渐消瘦,像个纸片人,走在路上都让人担心会被风吹跑。

谢素素爱胡思乱想,爱乱用比喻。她想,若是把世界比作母亲的子*宫,那么她和周瑛就是在母体抢夺营养的胎儿,现在周瑛生长得越发茁壮,她所需求的营养不够,必须得从母体里消失了。

算算时间,距离预言梦里死亡的日期也越来越近。

临近死亡的一天,周瑛和谢素素从一家花店的门口经过,谢素素停住脚步,走进店里买了一束花。

“漂亮吧?”谢素素把花凑到周瑛跟前。

这是很小很小的白色雏菊。

周瑛看了她一眼,谢素素的脸色已经要和这雏菊一样白了,像死人一样的白。

周瑛轻声回:“漂亮。”

“我喜欢这种花,晚上让大白蛇用白纸多扎一点给我烧。”谢素素开心地说。

周瑛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保持沉默。

谢素素得寸进尺地提要求:“你可以戴着这种小白花参加我的葬礼吗?”

周瑛转身就走,她的眼睛有点热,“我才不要。”

“好吧好吧。”谢素素没有戳破她敏感的小心思,连声应着。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而活着的人要背负上他们所寄予的期望努力活下去。

谢素素牵住周瑛温热的手,迎面而来的风吹散她的愁绪,温柔地化作叹息:“周瑛,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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