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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2 章 【阳】胡桃魈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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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锅也没有多大,烧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烧开。陈竹白撑着法术将横公鱼的手筋脚筋以及尾筋封住,期间,朱禹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钟言站在旁边看着他的鱼脸,原来这才是朱禹的真面目。哪怕他的脑袋变成了鱼头,仍旧能看出一丝人的模样。

“你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吗?”钟言忍不住地问,“我嫁到秦家一年多你才发觉这院里不对,可见你也不是什么高深之人,只是能走水路、带邪病而已。”

朱禹打定了主意似的一字不说,但显然也没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

“你真以为自己不会死,是吧?”钟言蹲下细看他的鳞片,“确实,我从没听说过谁能杀死横公鱼,甚至有人以为你们这一族是‘永生’。是不是有人想要‘永生’所以找上了你,许了你什么好处?”

“师弟,不用和他废话了,他肯定不会说的。”陈竹白走到钟言身边。

“我知道他不会,他落在咱们的手里肯定不死心,所以才不会供出幕后之人,但是我还是得问问……”钟言忽然看向朱禹,口齿清晰地慢慢说道,“你,认识潘曲星吗?”

化作鱼的双眼没有眼皮,故而也不能眨眼,钟言从那双红色的鱼眼里看不出什么来,便起身说:“煮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小厨房那边已经用上了最大的灶眼和最大的汤锅,足足有四尺的宽,陈竹白施展法术让阴兵将朱禹抬进去,只能放进去一半,尾巴和上半身还在外头。水没过了他的胸口,他身上还盖着一层雪,但是被封住了筋条所以雪融化之后也无法动弹。

他直接被放在了即将滚开的水里头,可是没有一丝惧色。

“我一直以为你是秦守业的人,如今看来你既不是秦守业的心腹,也不是何清涟的帮手,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钟言还在不依不饶追问,但心里其实也放下了一块巨石。还好,小妹手臂上的抓痕和这事无关,不是秦瑶就好。

陈竹白带着童花也走进了小厨房,开口便问:“既然你背后的人不是秦家的,莫非是寺里的?”

朱禹终于开了口,但是他的人声却不是从鱼嘴里发出,而是从鼻孔里出来:“你们杀不死我,再有一炷香,那杂毛的崽子必死。”

“我们只需要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将你炖成鱼汤就好。”陈竹白说。

“那你们大可试试。”朱禹说完又不吭声了,看上去信心十足。

他确实有信心十足的本事,横公鱼就是没法杀,钟言也是为这事发愁。若要炖鱼汤必须要他死掉,不死掉的话这汤水就没有用处,可小逸只有一炷香的活头了……

不料陈竹白朝着童花一伸手:“给我吧。”

童花从他腰上的小布袋里拿出两颗什么来,看上去是青色的。朱禹一见到便立马扑腾起来,但为时已晚,陈竹白将两颗青色的果实扔进水里。

一接触到开水,两颗青色的果实立刻开始随水翻滚,钟言定睛一瞧,居然是青梅!

而方才在滚水里毫无动静的横公鱼也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那些绿色的鳞片开始片片脱落,而且脱落后就溶于水中,消失不见。陈竹白最后给了朱禹一个机会:“你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我留你半条命,将你困于井中让你好好修行,如果你不说……”

“哈哈哈哈哈我不会说的,你们都会被杀死!都会被杀死!”

在一阵狂笑当中,朱禹竟然慢慢地消失了,他不是一下子腾空变没,而是融化在开水当中,那么大的一条鱼说没就没。钟言又学到了一招,原来横公鱼可以杀死,只不过要用青梅。

“青梅一旦入水,这鱼就耐不住了,这也是唯一的法子。”陈竹白往后踉跄了一下,即刻收回所有的法术,“好了,快去盛一碗出来,赶紧救小逸!”

锅里只剩下两颗青梅,连一根鱼骨头都没残落。鱼汤一大锅,陈竹白不让灭火,要一直煮着,若是干锅就立即加水,春枝也不敢耽误,立刻将汤碗捧到屋里,亲手交到大少爷的手里。

“辛苦了。”秦翎接过鱼汤,没想到这样快就熬好了。这汤闻着异常酸苦,看着倒是清澈,但事不宜迟,小逸的鼻息越来越弱,他赶紧吹一勺、喂一勺。

可这会儿,秦逸已经喝不下东西了。

“小逸,听话,喝一勺就好。”秦翎急得直劝,但孩童昏厥后哪里听得见,喂进去的全数流了出来。就在他急得想要用口喂药时,陈竹白将秦逸抱了过去。

“我来吧,横公鱼的鱼汤是药也是毒,无邪病之人不能入口,我可以。”陈竹白仗着自己半人半鬼便将汤碗也拿了过去,含了一口之后小心喂下。他想,若小逸的亲生娘亲还在世,她也会这样奋不顾身饲毒,毕竟母子连心。

秦逸还是不能完全喝透,但好歹咽下去一些。等陈竹白将整碗鱼汤喂完,自己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可是秦逸的脸色倒是缓了过来,吸气时也没有那么费劲儿。

不一会儿还能自己动动小手小脚,最后终于睁开了眼睛,眨巴着,看着陈竹白一直笑。

“好了,救回来了。”陈竹白将秦逸给了秦翎,“但邪病不会那么容易清除,往后每日我都会喂他喝一碗鱼汤,直到喝够七七四十九天。但这也是因祸得福,等到他完全病愈,世间任何邪病都与他再无瓜葛,都无法侵入他的身体。”

“多谢,大恩无以回报。”秦翎起身对着陈竹白行大礼,陈竹白倒是摆了摆手,很云淡风轻地说:“不用这样,我向来做事只凭心境,我和小逸的亲生娘亲有一面之缘,她在奄奄一息之前谢过我,我就会看顾她的孩子长大。再说,如今我师弟是他外头叫着的‘娘亲’,等这孩子长大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呢,里外算来都是我的事。不过这会儿我累了,大家早点歇歇。”

时候已经不早,院子里又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虽然每个人都累但每个人都睡不着。小翠干脆带着元墨和丫鬟姐姐们看着鱼汤,大家分好了时辰来熬,万万不能让鱼汤在四十九天之前熬干。

钟言这一晚上也累,而且并没有陪着秦

翎和秦逸,反而是陪着师兄睡的。师兄睡得不安,总是惊惧出汗,他就拿帕子给他的汗水擦干,同时庆幸那位大将军可终于快死了。

可是,不是说神算绝不出错吗?为何他的死期算出来了,他还没咽气?还有,他现下将槐树砍尽,这预言不就无法成真了吗?

还是说,那日给他算尽天机的神算是个假的?

钟言想不透,不过他快死了就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自己可得好好放几l挂炮竹。

等到第二日,喝了鱼汤的秦逸果真开始好转,身上的酸味开始褪去。他好了,陈竹白也可以好好养病,脸色也一日接一日地好起来。就在这平和当中,酷暑逐渐变成了初秋,等到院子里的药草园开始结出第一株能做药材的花朵来,绿树已经变成黄色,开始掉叶子了。

出了伏天,仿佛一下子就到了秋高气爽,身上不再发黏。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早上下了一场雨之后钟言着手给秦翎选了一些厚实的衣物,还没入冬已经有了离别之情。

昨晚他又听到阴兵的声音了,一年过去,它们还是找了回来。不过和去年一模一样,阴兵只是找到秦家,就仿佛秦家里有什么事比秦翎的事更为重要,所以并没有直接杀到院中。但提前预备之心不得不有,一旦入冬,秦翎又要沉睡。

“小言,你放着吧,一会儿让翠儿收拾。”

秦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别难过,只是睡几l个月。”

“哼,你说得轻巧,到时候你个大少爷是睡着了,我可是在你旁边焦急的那个。”钟言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看着凶狠,实则提前不舍。秦翎赶紧将他抱入怀中:“别噘嘴了,嘴上都能挂油瓶了……”

“呦,身子好了之后说话就是硬气,这就开始嫌弃我了?”钟言笑着拧他。

“我哪有嫌弃,我对天发誓。”秦翎举起手指,“不过……最近我确实在想一件大事,等明年小逸过了周岁,他身子再强健些,我就带你走吧。”

钟言一愣。

“分家就是,明年小瑶必定要嫁人,我寻一个好人家给她。小泠也长大了,如果他想跟我走也可以一起走。咱们远远地离开这里,去你喜欢的地方。”秦翎看着钟言的眼睛说,“这里总是困住你,我不想这样。我可以多雇马车,咱们一路游山玩水,或者隐居深山,反正到你喜欢的地方再停下安家。”

“你真的舍得?”钟言反问。

“不舍得,但是不舍得也得舍得,否则这个家只会让你和小逸受委屈。”秦翎点了点头,“我甚至还想……小瑶若是不想出嫁,我便带上她一起。不嫁就不嫁了,兄长来养她一生一世,也不是不行。”

“等你明年醒来再说吧,不急。”钟言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只不过来日方长,分家也要好好筹划,不能说走就走。

等到做完饭,师兄还带着小逸在睡觉,钟言被童花拉到一旁:“怎么了?”

“少奶奶,昨夜白仙回来了。”童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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