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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阳】融肉雪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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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钟言就不认真了,他最受不了这些和尚,光是听就能听得头疼。趁秦翎和清慧住持论佛,他偷

偷摸摸地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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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让他无法舒展,他发自内心地讨厌隐游寺的正殿,其实也没来过几次,但就像有深仇大恨。

恨得他真想发了疯,砸了那些无用的大佛,比祂们开眼。

真是的,这无来由的厌烦让钟言苦恼,究竟和寺庙有多大仇多大怨气啊,他只好在外头溜溜达达地散闷气,时不时抬头一眼,看明月当空。

阴兵现下恐怕已经找到秦家了,纵使屋里有僧骨,可抵挡不住。

僧骨是天地正气,对邪物有驱散之效,可是阴兵不邪,由阴而生,就如同官府拿着令牌出来搜人的捕头,只为办事而来。钟言咬咬牙,只恨自己弄不出来一只鸳鸯眼老白猫,如果有那么一只猫在,这事就不算愁事。

人有祖先,鬼有祖先,世间万物也有祖先,猫的祖先最早就专管阴兵。钟言没去过阴司,故而也不知道如今的阴司还有没有猫,他将来死后不入轮回,是要直接堕入饿鬼道的,永永远远受饥饿之苦,受破腹之痛,和同族一起被业火炙烤。但他知晓养成灵宠的猫对阴兵有多大的震慑,哪怕找上门儿了,听一声老猫叫,阴兵就必须绕着走,放过续命之人。

但这也有不容易的地方,否则世人人人养猫,岂不让阴兵无路可走?养这种猫必须从猫还未睁眼就亲自喂养,且不能让猫离开自己的睡房,只能见着自己一人,见了别人就没用了,还要念经,还要避光,就算事事做到也不一定能成。

最重要的是,这猫不能出屋,一出屋就坏事。

唉,要是能赶紧将买来的小龟养成灵龟就好了,钟言苦恼至极,焦虑的神色从他的目光蔓延出去,无边无际。忽然,他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在动,瞧着是带壳儿的,走得也慢,走着走着就不动窝了。

灵龟?钟言一激灵。

莫非是隐游寺的灵龟!钟言打完激灵就冲了出去,生怕那龟跑掉。其实这是他多想,乌龟就算跑起来也没有多快,但他就是怕它昙花一现,消失不见。等冲到面前,钟言先一脚将它踩住,结果那龟像是有了灵性感应,竟然抬头……

瞪了他一眼。

没错,真是瞪了一眼!

钟言的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歹也是恶名昭著、冷酷无情的饿鬼道祖师爷,居然还有一日要被这叫不上名字的乌龟瞪一眼。

岂有此理,钟言心头郁结,但一想到这可能会救秦翎性命,又将郁结疏散开。怪不得师兄说别动情,动情之后牵绊多,否则自己必定一脚将它踢下山。

“诶,你是不是没人要啊?”钟言蹲下将它捡起,看着小,实则很沉,掌心那么大,龟壳黑亮反光,如同上了一层油。

乌龟自然不会回应他,短小的四肢不断挣扎,好似划水,时不时再瞪他一眼。

“你怎么总是瞪我?你认识我吗?”钟言气得火冒三丈,“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乌龟将头缩回龟壳内,像是害怕了。钟言心中大喜,它能听懂就说明已经通了

() 灵性,

必定是灵龟了,

只是不知道它活了多久,能否助人长寿。但他暂时管不了这样多,捧着乌龟到烛火下细看,龟壳上已经看不出花纹了,可见它活得久。

“不错,不错。”钟言十分满意,用手揪住它脆弱的尾巴,“不错啊。我和你打个商量,随我下山吧?”

乌龟的头和四肢仍旧缩在壳里,大有今生今世不再出来的样子。

“真的,随我去秦家吧,秦家比寺庙好玩儿得多,明日我们一同下山!”钟言刚说完就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清慧住持就站在后面,不知来了多久。

“施主,还请你放下我隐游寺的镇寺法器,如同放下我执,让该去的人去,让……”清慧还没说完,右边的眉毛又被钟言揪住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施主,老衲这眉毛实在太不容易了,你若喜欢就拿去吧。不过就算你拿去了,我们寺里的东西还是要归还,不能……”

“什么你寺里的东西?不要信口雌黄啊!”钟言动作快,已经将灵龟塞进袖口当中。特别是听到清慧说这是“镇寺法器”,那就怪不得他了。

“唉,隐游寺里法器多,这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只是你也不能随意偷盗啊。”清慧看着他的袖口。

“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寺里有法器?我不知道啊。”钟言开始装傻,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正殿。秦翎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离开得太久,正在往外看。

“我们寺里的法器啊,曾经可多了。”清慧回忆起来,但那都是自己出生之前的盛况,什么续命绳、斩命丝、四棱天蓬尺,连转时珠都有,只是如今这些法器听上去都像是随意胡说,很少有人相信,“这是我们寺里的灵龟,它已经活了几百年,你若将它带走,岂不是伤了它百年寿命?”

钟言没吭声,倒不是他真的想要还回去,而是正经八百地开始动了脑子,怎么把这灵龟偷出去。

“它日日听佛经,吃斋菜,不仅通了人性,也通了佛性。”而清慧住持还在用尽一切方法让钟言归还,“况且你要它无非就是给秦家少爷续命,你若知道灵宠的关窍,就该知道这法子行不通。”

这倒是,一盆冷水直接扣在了钟言的头上,灵宠之所以为灵宠又不易得,不是它们听了多少经书、吸取了多少日月精华、摒除了畜生道的业障,又或是灵性大开,最主要的是难得认主。

就好比泥鳅、鲤鱼一类,若是养个一年半载都不会认人,那便是永远不认人了。这灵龟自然也遵从此法,它只认得养它的主人,为主人所用。

“所以,还请您放下吧,放下它就如同放下执念。”清慧见他有了几丝松动。

“哼,姑且听你这样说,我就不信了,你们寺里没有其他的法器能用。”钟言无奈,只好将灵龟放下。乌龟刚一落地就伸出四肢,慢悠悠地走向了正殿,好似它每晚都要去看寺庙里的僧人做功课,要听那经书。只不过爬上坡台时它又回过了头,慢慢腾腾地瞪了钟言一眼。

钟言气急败坏,压了压人中,哼,把你炖了给秦翎炖汤也不错。

秦翎则一直在正殿听佛,感触良深,或许他是有佛缘的人,每每听到木鱼声都很是熟悉。但今晚的前殿并不只有诵经,还有徐长韶那边的麻烦,秦翎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水鬼的恶毒,如果不被高僧清除水阴,徐长韶必死无疑。

十几位高僧一同为他做法,双目紧闭,头顶已经冒出汗水。而徐长韶也不好受,勉强端正地坐在法阵当中,整个身子不断地打颤,好似水阴并不想离开他的身躯,要长久地腐蚀下去。

秦翎忽然意识到,水鬼究竟有多难缠。十几位高僧能对付水阴,小言一人竟能对付水鬼,他究竟有多厉害?那晚他究竟又有多危险?

怪不得要让自己昏睡,要用一个替身……秦翎不自觉地开始寻找那人,他为自己所做,比自己想的要多太多。

只是人还没找到,他先是和一只乌龟对上了眼。

乌龟刚刚爬进正殿,就停在大门的正当中,饱经风霜的眼睛和秦翎四目相对,像看着一位故人。

“这是谁家的?”

秦翎不知道它是寺里养的,还以为是白天的香客落下,于是抓住身边一个小和尚说,“劳烦你,将这龟好好收着,明日或许有人来找。”

“哦,它啊,它就是寺里的啊,据说年岁可大了,还去过山上的千佛洞。”小和尚挠着光秃秃的脑袋说,“师叔说过,它在千佛洞里听住持和从前的住持念经,陪同无数高僧参透佛法,早就通了灵性。”

“居然是这样,是我小看它了。”秦翎放开了手,小和尚跑过去将乌龟捧了过来,“既然与施主碰上了,就是有缘,您看看。”

“多谢。”秦翎将乌龟接到手里,拿在面前认真端详。人和龟相隔五六寸,秦翎正在看它光滑的龟壳,只觉得手指一湿。他再看向乌龟,只见老龟的眼睛滴下了泪来,刚好就掉在他手上。

院外,钟言刚和清慧住持斗完嘴,准备回去,忽然察觉到墙头有人看他。

“施主,你又在动什么心思?想偷我们寺里什么?”清慧住持问。

“不是,现下先不偷,我只是想问问……”钟言指了指墙头,“活尸跟着我,这怨气何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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