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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阳】水鬼胎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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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翎心里还想着回门的事,一时间想得入神,没听见门口的脚步声。

照理说,头次回门就该自己相陪,还要带上厚礼和家仆。虽说不应当家财外露,这和秦翎自幼年起听到的教诲相悖,可回门就是回门,礼数不全,她会被人笑话。

尽管她那性子和小妹不同,不怕别人笑话,可秦翎一想到那些嚼舌的人在背后议论她,心里就隐隐作痛。

会说她什么呢?无非就是说她命不好,嫁了个短命鬼,回门也是形单影只,夫君不能相陪……

夫君?秦翎忽然间一愣。

夫君……他反复琢磨着这个词的意思。这两个字好写,放在书里也不是什么难懂的词,可若放在自己的身上,就多了另外一层含义。她是妻,自己是夫,相伴相随,彼此知心。

从前秦翎一直没有做人夫君的感受,如今竟慢慢地找到了。

直到听到二弟开口说话,他才注意到这院里来了外人。而且还不止来了一个。

“出去!”秦翎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动气了,耳边已经有了自己怒不可遏的声音。不仅是他,连下人都吓着了,往常只见二少爷发脾气,大少爷虽说是不怒自威,可甚少发火。最大的火气就是那日看戏罚了个人自己掌嘴。

秦烁已经到门口了,听到声音略有震惊:“大哥果然醒了,那二弟我就放心了。”

刚才听人喊大少爷醒来,他还不信,这会儿眼见为实,惊讶之余也有百般疑惑。怎么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的?不像是病恹恹的垂死之人。就算是醒来了,十日滴水未进只顾昏迷,也绝对不该是这样的好精神。

钟言见秦翎动气,赶忙给他披上一件衣裳。“你急什么,我出去看看。”

“你不能去!”没想到秦翎却意志坚决,一反常态,掀开被子慢慢地下了床,“你不许去,我去。”

“你急着下什么床?”钟言自然是想他好好歇息,可是转念一想,也就没有反对。自己到底不是女子,很多时候,说话、办事、思索还是从男子的角度出发,可放在秦翎的眼里,今天这事对自己乃是十足的冒犯。

他面上是成了亲的人,别人的妻,秦烁在面前算是半个家里人,可到底还是外人。现在外人带外男进了院,不顾其他,径直来了房门口。好在这会儿自己是衣裳齐整,若还没梳洗,岂不是全让人看了去?

秦翎生气就气在这点子上了。

见大哥起来了,秦烁心里的疑惑更多一层,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回魂之人,索性退了一步:“大哥现下觉着如何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秦翎走得慢,可仍旧扶着门框走出屋子,用力气微薄的双手将房门关上了,“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前这院子里只有我,自然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如今……“他歇了歇,“我有了房里人,你怎么敢带人随意地进来?”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听着你醒了,太高兴了所以才糊涂啊。”秦烁的语气不紧不慢,语气淡淡,

眉心却拧着一股不甘心的劲儿。这些都让秦翎看在心里,原来,在这个家里,她还是被人瞧不起的。

不管她为自己做了多少,在自家人的心里,乃至一些长工老人的心里,她仍旧是买来冲喜的人,得不到少奶奶应有的尊重。

“往后这个院子,不许你再进来。”

索性,秦翎将所有的话都说了,“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的男丁,有事一概在院门口传话!”

秦烁嗯了一声,可脑海中有发自心底的嘲笑。人贩子和喜娘找来的,能有什么好人呢?别说那生辰八字都是编造的,就连是不是完璧之身都不好说。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把秦翎给缠住了,而更可恨的是……秦烁也在梦里见过了她。

可来路不正就是不正,都是她魅惑蛊惑的。

“大哥别生气,往后我吩咐其他人,以后不进来就是。”秦烁有点本事,哪怕心里再多不满,永远都不会摆在面上,“还请大哥一会儿替我给嫂子赔个不是。”

“你若觉着自身不对,往后就该守着男女大防。”秦翎不是不明白,他只是身子不行,又不是不通人事。二弟看向那人时,眼里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情。秦翎也清楚,他自来就是喜欢和自己抢的。

小时候抢过文房四宝,再大些抢过马具马驹,如今……

“是,大哥教训得对。”秦烁上下打量着秦翎,想看明白他究竟是真的好了,还是强弩之末。前几天自己来看,他可是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秦翎懒得管他,转头看向两个下人,温和的人生气起来都不狠毒,只能看出确实气得不轻:“你们把东西放下,出去,秦家有秦家的规矩,没听说谁家有女眷的院子这样胡闹!”

“是。”一瞬间,两个家丁好像看到了大少爷和二少爷之间的争夺龃龉。于是高僧的尸骨就这样被放在地上,只剩下秦烁和秦翎两个人站在门外。

目光交接的咫尺间,秦翎淡淡地开口:“二弟,我还没死呢。”

只因为我还没死,你不要妄想自己不该妄想的,只要我还没死,我必定要护着她。

“什么死不死的,大哥如今大好,必定是应了那句话,嫂子的八字和大哥相配,往后必定开枝散叶,子孙满堂。”秦烁自然听得懂秦翎的话外之音,但他万万不信大哥还能人道,刺人心就要往最难堪的地方刺去。

果然,说完后他看到大哥迅速发热的耳根红了。

于是秦烁笑了,是憋着坏的那种笑。“对了,这高僧尸骨原本供奉在咱们秦家的祠堂,可不知怎么的,祠堂的屋顶竟然漏了水。牌位都先请到了别处,唯独这个……后来我想,高僧毕竟是高僧,有他的福祉在,放在这里岂不是最好?”

“那就多谢了。”秦翎点了下头,“我要静养,就不送你出去了。”

“是,大哥和大嫂好好歇息,我先回了。”秦烁退下台阶,再鞠一躬后才离开大哥的院。刚走没两步,他的贴身小厮就跟了上来,正是那日被秦翎罚掌嘴的那个。

“您看见了吗?大少爷真好了?

”小厮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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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怎么办?眼瞧着秦家就是您当家,大少爷怎么好了?”小厮乱出主意,“要不……小的给他饭菜里下点药?听说外头有种毒,无色无味,吃完就吐血归西……”

“不行,他若是自己病死了最好,若是查出被人毒害,岂不是直接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秦烁没有那么笨,转念又说,“对了,你听过还魂之说吗?”

小厮哪里听过这个,一个劲儿地摇头。

“我怎么觉着,我大哥不像是自然好起来的,倒像是用了什么法术,或者走了什么歪门?”秦烁细细地思索,“太怪了,病了这么多年一下全好,一醒来就能自己下地,脸色也好,也不见消瘦,这里头有古怪。”

小厮急得抓耳挠腮:“那您打算怎么办?”

“你过来,我有件事吩咐。”秦烁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说,“你去外头帮我寻个厉害的人来,道士也好,和尚也好,仙家也好,看看我大哥房里是不是有什么偏门的东西,别是养了替身小鬼!”

“是,小的这就去办!”小厮得了活儿,一溜烟地跑走了。

院子里,秦翎看他们都走了才放心,只是不懂二弟将僧骨送来究竟何意。初秋的风吹过面庞,同样也吹翻了僧骨上的白纱,秦翎赶忙弯腰将纱布抻回去,一人一骨面对着面,他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暖意。

暖意中还有一丝甘甜的清静。秦翎一时出了神,直到面前的门开了他才起身。钟言怕他吹风,先将他拉了回去,关上窗,怕他这个强行续命的脆皮人被吹倒了。

“刚才看什么呢?”钟言给他沏了一杯茶。

“看那僧骨。”秦翎接过了茶,“我在想……究竟是何种心境才能了然万物,放下世间种种,甘心原地坐化。若是我……必然做不到决断。”

这就是佛的境界了,钟言自然想不通:“你先别想那个了,我问你,你刚才和你二弟说什么了?大清早的,他带人跑咱们这里发癫。”

提到这个,秦翎站了起来,当作一件人生大事来说。他今日精神好,眼里有不同往日的神采:“你放心,我将二弟训斥了一顿,往后他必然不敢贸然闯进来,更不敢带着外男进来。”

钟言却心想,你还是低估了你二弟,他什么都敢。

“还有,往后这院里只有我和元墨两个男子,不会有第三个,你不必事事紧张。”

钟言心虚地咳嗽两声,你眼前就是第三个。

“还有。”秦翎顿了顿,笨拙地说起自己的曾经,只图她一个心安,“我从前当真没有相熟的丫鬟,往后也不会有,更不会纳妾,你……你放心,往后你就是这院里的女主子。”

钟言低头揪着手指头,天地良心,我是男主子。

看她不言语,又深深地垂着头,秦翎便猜她是害羞了。嗯,果然,再是奇女子,也是有女子之情的。

“从前是我疏忽,没吩咐过,从今日

() 起,我二弟他再也不会跑来这里……”秦翎学着她说话的样式,头一回说了不算文雅的词汇,“发癫。不过这发癫是什么意思?”

“啊?哦,这是我老家话。”钟言不好意思说这是市井粗话,“意思就是……异想天开。”

“嗯,那我二弟是跑来发癫了。”秦翎点头。

等元墨和小翠带着郎中回来,差点被房门口的东西吓一跳。虽然还盖着布,可是他俩都有种不言而喻的难受,仿佛靠近那东西就要头昏目眩。郎中自然没有什么异样,先在门口候着,等里头喊人了才进去。

一进去,他的药箱子直接掉在地上,差点砸了脚面。

“元墨。”秦翎还没坐下,“快帮孙郎中将东西捡起来,你可真是越来越懒。”

“是是是,小的是高兴坏了!”元墨在屋里忙前忙后,拉着小翠,两个孩子陀螺似的跑。小翠已经把正厅的桌椅擦干净了,从前少爷看病把脉都在床上,好久没正正经经坐着来。

等钟言帮自己把发冠戴上,秦翎才坐下。他是长子,从头到脚都是长子的气派,只不过病了拎不起来。孙郎中给他抓药抓了两三年了,也是头回发觉秦家的大公子其实……不难看。

何止是不难看,是长得好啊。

只是他旁边那位少奶奶……孙郎中很是奇怪,怎么看起来面色惨白?两个人像换了个精神。顾不上其他的,孙郎中先把行医的物件摆了出来,等候给秦翎看脉象。

“又要麻烦您了。”秦翎抖了下袖口,将左手腕放了上去,实则已经有点累了。刚才说了那些话,又站了一会儿,身子还是脆。

钟言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打算听郎中怎么说,一边观察着门口那僧骨。方才他也听了一耳朵,秦烁居然蠢到将这等宝物放在秦家的祠堂里供奉,当真可笑。虽然骨头只是骨头,不是佛像,可到底是生前有过大智慧的高僧,不把你家祠堂牌位全烧了才怪。

恐怕他也是换了好几个地方,放在哪里都不行,但若是扔了这么好的宝贝,又实在舍不得。思来想去才会想到这院,这不,忙不迭地搬来了。

“这脉象……”孙郎中忽然开了口,“您这几日是否服用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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