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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阳】肉纸人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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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翎看出她的面颊红了,心中不停地自责。自己梦见一个女儿家穿着遮盖甚少已经是卑劣了,竟然还说了出来,一时间门不知所措。

“梦里我并没有偷看。”他急着解释,但又觉得越描越黑了,“虽然你穿……但我在梦里目力不清,看得不真,只是有颜色罢了,你别怕。”

钟言仍旧不肯做声,上牙硌在了下嘴唇上。一阵风迎面吹拂,吹动了他耳上的小白花。

梨花姣姣,钟言戴过那么多鲜花,头一回戴了洁白的。他不由地摸了摸它,很想知道自己戴着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别怕,我把这个梦忘掉就好,往后我再也不做就是。”秦翎见她的脸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急,强撑着从她右边绕到了左边,那双清澈的眼里满是焦急,“你别怕我。”

钟言这才看他,倒不是怕,而是奇怪。

自己都做好了调侃他的准备,谁料这人这么老实,梦都梦了,只是拉手而眠。这着实让钟言一惊,这些年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头一回遇上他这样小心翼翼,仿佛自己就是喜台上供着的宝瓶菩萨,不堪世俗侵染。

可实际上,自己不仅不是菩萨,连人都不是。自己只是一个阴狠无情又嗜好血肉的饿鬼罢了。钟言深深陷入了迷惑里,快要没了的心跳忽然狂乱起来,好像有什么冲动在心口颠动,而且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倒像是真被羞辱了。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坏梦?”等心口的狂乱镇定下来,钟言假装生气地问。

秦翎的发冠也松着,有些惊慌,认真地摇着头说:“我以后不做就是。”

“还以为你发高热就昏睡过去了,是我小看秦公子了。”钟言恢复了如常的面色,笑着转过脸去,“还梦见什么了?”

虽然她和自己说话了,可秦翎还是自愧难当。“只是睡觉,我给你赔个不是。”

“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干嘛给我赔不是。要真想用心哄我,你那些好字好画随便给我一些。”钟言走向梨树,还挂着果,它竟然开了花,别说别人没见过,他活这样久也没见过呢。这会儿元墨倒腾着小短腿跑进来,一口一句哎呦:“哎呦,不得了了,哎呦!刚才我去厨房找柳妈妈,湖里死了好些红鲤鱼!后来张开带着网去打捞死鱼,鱼肚子都被什么给吃空了,只挂着一层皮,肚子里只剩下鱼刺!”

“竟然有这样的事?”秦翎蹙眉,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千万别告诉小妹,她最喜欢那些鲤鱼。元墨,一会儿你去账房吩咐一声,赶紧把红鲤补上,湖水空着不行,小妹喂鱼就会发觉。”

“是。”元墨偷偷瞧了瞧小翠。

小翠则偷偷地瞧了瞧钟言,如果不是少奶奶搭手相救,自己和红鲤的下场没有区别。

钟言则不愿意让秦翎听这些事情,他只需要安心养病、念书写字就好。风虽然清凉,但吹久了恐怕秦翎受不住,钟言正准备带他回去,只见秦烁带着一些人来了,自己原本

心情很好,一下子极为不快。

“大嫂好。”

秦烁带人到了面前,先和钟言说了话,笑过之后才看秦翎,“大哥今日看着不错。”

“你来做什么?”秦翎极少和他平视,往常都是坐在轮子椅上和他说话,也就是小时候,他们差不多高。

“昨晚见大哥忽然高热昏厥,二弟的心里担忧万分,但碍着时辰过晚,这院里又有女眷,所以不敢擅自带人过来。今日一早我去库房找了些上好的补品,顺便亲自来看看还缺什么。说来也怪,原本今日喜娘要跟着一起来,再唱一回喜的,谁料她昨夜竟然偷偷地走了,刚刚去屋里一寻,人走楼空,罢了,不提她。”秦烁一挥手,身后的大丫鬟们纷纷捧上东西来。钟言快速一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物,无非就是燕窝人参这些,只是最后那名大丫鬟捧着的东西……

秦翎显然也看见了,饶是盖着一块红绸,可那东西算在补品当中,又是那种形状,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刚褪去的红再次浮现,只不过没有红上面颊,他随意地说:“翠儿,收下。”

“是。”小翠和元墨上前一一收下,秦烁看了看这两个小孩儿,装作担忧的样子:“大哥大嫂院里就他们两个,伺候得过来吗?不如我多挑几个人来。”

“不劳……”秦翎刚欲拒绝。没想到钟言却抢了话:“也对,是该多要三四个大丫鬟了。”

秦翎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反对。钟言心里打着算盘,现在翠儿和元墨都不能频繁沾水,他俩又小,还是多几个人来,这样他俩可以腾出时间门来照顾秦翎。

“那好,往后这几个大丫鬟就跟着嫂子了,嫂子先使唤着,若是觉着不好我再换。”秦烁说完回过头,“你们先去收拾里屋吧,以后要听大少奶奶吩咐。”

几个大丫鬟看着其实也不大,都是二八芳龄,听从二少爷的吩咐排着队进屋了,准备给大少爷收拾屋子。钟言挽着头发也跟着回去,细心嘱咐起来:“你们收拾床褥即可,其他的物件就不必收拾了。”

“是。”丫鬟们都很听话,低头做着自己的分内活。原先她们都不大愿意来,只因为大少爷性格难猜,不喜欢人多,而院子里没日没夜地煎药,隔着墙都能闻见。可真进来了,她们倒觉着这屋里没什么不同,好似没有别人口中形容的那样阴森。

元墨和小翠先把补品放置耳房,放好后赶紧回来,紧紧地跟在少爷身后。秦翎在梨树边上站了一会儿,竟然没觉着疲累,但早上赏花的心悦之情荡然无存,不得不开口问秦烁:“二弟怎么还不走?”

这就是烦恼根源所在了,自己的院子,他怎么总是来?一想到那日是他抱着公鸡和钟言对拜,秦翎不由地后悔起来,早知道那日千不该万不该吐血,应当再坚持一刻。

“哦,我随意看看这院子,看看缺些什么。”秦烁不仅不走,还像馋狼饿狗似的往屋里瞧,“大哥这院看着是好,可惜缺了池子。”

“不劳你费心。”秦翎慢慢往左走了两步,挡住他看向屋内的那道视线,“现在该走了。”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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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完即刻就走。”秦烁笑着往旁边偏了偏,“明日我同小弟小妹去隐游寺吃斋,为求秦家平安顺遂,大哥既然好了就一起去吧,说不定会得神佛护佑,往后彻底去了病根。”

如果这话是昨天说,秦翎只当二弟在奚落自己,等着看笑话,可今天一听,他却认真地思量起来,也动了心。隐游寺一向以灵验出名,秦家每年都供着佛前灯,如今自己能走能看,再去拜一拜,说不定病根去除,往后的日子便能长久。

“好,你去打点吧,我们同去。”秦翎答应了,可能是成了亲的缘故,他忽然不再觉得事事孤独。

“好,二弟一定打点好。”秦烁原本只是问问,大哥这脾气他最知道,早就不离屋了,结果竟然要一起去,当真意料之外。刚好大丫鬟们收拾完了,捧着换洗的衣裳和床被正要出来,秦烁快步走到房门口,笑着对钟言说:“嫂子还不知道吧,明日要去隐游寺上香。”

“你大哥决定了我就跟着去,不用你特意来告诉我。”钟言站在屋里,和他隔着一道门槛儿。刚好捧着床被的丫鬟从旁边经过,钟言抬起右手,漫不经心地将她拦下了。

“少奶奶什么吩咐?”丫鬟低着头问。

“这个,交差去吧。”钟言将一块白色绸帕塞在被褥里,面上那滴鲜红一晃而过。秦家那点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先不让喜娘走,又让喜娘连续唱喜、扫喜,无非就是想要验证自己是否为清白之身,又是否和秦翎有夫妻之实。秦烁今日送来那堆补品最后一样的意图就更加明显了,一对硕大的鹿鞭可是难得,真是要活活气死他大哥。

摆明了,就是暗指他大哥已是废人一个,背地里冷嘲热讽。

秦烁见了那一闪而过的绸帕,一下子转过身去,好似看了自己不该看的。“这真是……嫂子不必这样。”

“你要真有心叫我不必这样,又为何看?看完了才认错,你就不怕你大哥气起来?”钟言没有女子对此种事的难言羞愧,反而理直气壮,“夫妻之实,人之常情,我和你大哥堂堂正正,没什么掖着藏着的。”

“是,大嫂骂得对。”秦烁破天荒地不生气,一块绸帕坐实了他的震惊,“往后只待大哥大嫂开枝散叶。”

“我又没守活寡,开枝散叶是迟早的事,你还不快走?”钟言下了逐客令。既然这话都说了,秦烁也没有再惦着脸留下的道理,赶紧带着大丫鬟离去。院子里再次清静了,钟言转身回屋,又回头一看,那病秧子还傻站在梨树边上。

“发什么呆呢?还不进屋?”钟言忽然俏皮一笑。

秦翎只觉得她可爱,却高兴不起来。夫妻之间门最隐秘的私事被人窥探,他很对不住她。她可以不顾,可他不可以不管。

“伤着哪里了?”他慢慢地走了回来。

钟言举起指头给他瞧,右手的小指多了个口子。

“元墨!快去拿金创!”秦翎急哄哄的,“你不用这样,就算……他们也不会……”他无地自容,仿佛自己被人扒光,活生生丢了

() 出去羞辱,她受辱就是自己受辱,“你这样何苦呢?”

“省得别人说三道四,况且我又不是你小妹那样的女子,别人的闲话杀不死我。”钟言吸了下小指的鲜血,“也不用拿金创,伤口都好了。”

“我知道你不怕,就是因为知道才……”才会更加心疼,因为她是拿自身的清白保全了自己的声名,秦翎强忍住心口的酸痛,鼻梁骨略微地发酸,发胀。这还是头一回,他尝到了莫名的痛苦,心肝脾肺都揪得发紧。他原想着出了事自己可以挡在她的前头,末了末了,还是她护着自己。

“好了,别说这个,准备准备打点东西,明日咱们去烧香拜佛。”钟言就不爱看他难受纠结的模样,“对了,你爱吃斋菜吗?”

秦翎正难受,哪有心思考虑吃不吃,苦恼地摇了摇头。

“等去了寺里我给你做,我可会做斋菜了。”钟言给他正了正玉冠,读书的人,不该让人践踏。

大少爷要跟着一起去隐游寺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秦宅,这可是秦家里的惊天大事。本来每个人都预备治丧,结果大少爷柳暗花明了,连秦泠和秦瑶都过来问了一次,生怕传话有误。

秦泠调皮,看大哥的饭菜好,硬要跟着蹭饭。钟言倒不心疼那几碟子开胃的小菜,只是看着秦瑶那顶小轿很不是滋味,这样养大的女孩儿还能走路吗?

吃完饭,元墨该去账房了,秦瑶被嬷嬷背了回去,秦泠留在院子里陪大哥赏花,钟言让小翠守着,自己跟着元墨一起出去。这一出院门元墨才开始抱怨:“这……去寺庙拜佛,能带上我和翠儿吗?”

“必然不行了,你们留在家里,好好看着屋子。”钟言算了算方向,隐游寺在正东方,“以前你去过那里吗?”

元墨苦着脸:“去过,小的头一年来秦家就陪着少爷去了,少爷还是骑马上山的,快得很。”

“那寺庙真那么灵验?”钟言起了好奇。他从未踏入过正道之地,格格不入。

“应当是灵验的吧,佛祖慈悲为怀,必定庇护普天之下。”元墨文绉绉地说,“再说秦家每年都去上香,少爷小姐们吃斋,这不就是诚心吗?有了这片诚心,秦家这些年事事顺遂,没出过什么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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